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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回吃完饭,要办案


《花陵百说》——花开不能由其谢,东州花陵人从来不是只懂种花的农户,能让“花尽其用”,才是花农花商的待花之道。花陵都城是全中原最大的花市,每到花季,花商都要与各地香坊酒楼、药铺豪门谈下数十万银两的生意。即便不是花季,由花所制的物件也是不愁压仓抢手货。故而花陵都周遭除了花田庄外,也有不少集市。

        “把活虾紥在星天米的花苞里,真的可以保鲜三天?”也不知过了多久,面前只剩一盘骨头,楚麟却连手都没顾上擦,仍然沉浸在最感兴趣的话题中。

        “那可不,若是里头塞几根雪津絮,能保鲜四五日呢。”唐朱玲得意一笑:“据说已花藏鲜的木术还有好几种秘法,只是我……妾身……玲儿还没学全。”

        “你们花女的木术果然神奇。”楚麟这会儿聊得正开心,别说是唐朱玲的自称,早连“装穷大计”都忘了个干净,只跃跃欲试道:“还有你刚才说的那个花酿饼,要是马上尝到就好了。”

        “行啊,可木术需花,你家连一株花都不种,我怎么弄啊?”

        “我明天就去花市买花!”

        “木术要用自家种的花,效果才好呢。”

        “我明天就去城外挖土!”

        “行啊,可是你刚才一个人把排骨都吃了,一块都没留给人家哟~”

        “我明天就去找王嫂……额……”想起之前吉祥如意四人提起过的事情,楚麟高涨的情绪一滞,叹道:“这几日,你我是吃不上正宗的无锡排骨了。”

        “为什么?”唐朱玲不解地问。

        楚麟想了想还是将王嫂儿子走失一事告诉了她。

        “若不来帮厨,说不定她也不会丢孩子。”楚麟扔下拭手巾:“幸好你是等我吃完了才提起这事,否则我连吃饭的胃口都没了。”

        正收拾碗筷的大吉一听不乐意了:“怎么关少爷的事呢?这留香集丢孩子又不是第一次了,要怪也怪衙门抓不住那个偷子娘娘啊。”

        “偷子娘娘?”唐朱玲想起小时候调皮时,父亲也曾用这故事吓过她,她不禁半信半疑道:“哪儿有真的偷子娘娘啊,大吉,你也快二十了,怎么也信这种传说故事?”

        “不是真的妖怪,偷子娘娘说的是最近在花陵犯事的童拐子!”

        “童拐子?!”这下连楚麟都好奇起来:“你们之前怎么没说清楚,王嫂儿子不是自己走丢的?”

        “王嫂儿子都六岁了,一向听话乖巧,哪会自己走丢啊?王嫂手艺好,一直没少来都城里帮厨,也没见哪回丢了呀。”他高亢的声音引得外头“祥如意”三人都走了进来,大吉拿手一指二祥:“再说了,留香集丢娃娃可不是头一回了,他们都相信有偷子娘娘。二祥在留香集做过工,这事儿他最清楚,现在那边都丢了第六个孩子了,不是拐子,还能是小孩统统魔障了不成?”

        ————

        留香集离城门不远,从天上往下看,屋列排成个“乙”字,“乙”字中间一斜与流水涧的脉流重合,故而既有陆市亦有水市,算是城外较为热闹的地界之一。

        这地方不止二祥熟,唐朱玲更熟。邬蔓戏班的戏台子就搭在城西门,唐朱玲每回去看戏都要经过此处。只是唐家单卖鲜花,留香集却多是香囊铺、香枕店之类铺面,唐朱玲熟路不熟人,要想找人问话,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方便。

        所以整个留香集的六十九户,她已从头问到了尾,闲言碎语塞满了两只耳朵,真正有用的线索却是一条都理不出来。此刻,唐朱玲迈着有些脱力的双腿,有些丧气地蹲到了流水涧溪边。溪流中已经反射出夕阳的赤金之色,唐朱玲却不怕晃眼,只是直勾勾地盯着眼前的水流。

        她的思绪已和水花一样,久久无法平静下来了。

        是的,现在她不是在查夜盗。

        她找的是偷子娘娘。

        ————

        事情还得从当天中午说起。

        谈起偷子娘娘一事后,楚麟左右总觉得心中过意不去,思量再三,楚麟最终决定下午先去留香集探望一下王嫂。

        楚麟出门,吉祥如意四人总是要跟去的,唐朱玲本想着下午楚府人少,还能乘此机会取了礼单追查夜盗。可等整件事听完后,她顿时改变了注意,连温良妇人都忘了装,拍着桌子嚷着定要同去了。原来留香集连丢了六童的事情,其实在城西早已传开,只是衙门至今连一个孩子都未找回。大吉二祥在描述此事时,也照搬了不少当地人家的流言,其中自然少不了官府的怨气。

        本就励志成为捕快的唐朱玲听了,那顿时又气又愧。孩童频频失踪,官府无能为力,这事情,她唐捕快不管谁管?!楚麟被她一拍桌子,只得立马点头,将受伤的大吉小意留下看家,自己带着二祥三如还有新婚夫人一同轻装出行,一路向城西而去了。

        唐朱玲自小在山野间跑惯了,就算后臀不适,照样走得比楚麟更快,就这样,四人也不用车马,不到申时便步行赶到了留香集。

        路上,唐朱玲虽然对此次“仗义出勤”颇为兴奋,但也提前预料到一桩难办处。问案不是乱问,若只问“发生何事”“见到何人”这种话,目击百姓便受不得点拨,以至于对现场有印象也模糊了。

        捕快问话自有一套“讯话术”,李进早已教会唐朱玲大半。但若唐朱玲当众对王嫂问出“四坊近邻何人急缺银钱”之类的话,不被楚麟怀疑身世才怪。

        幸好从小时候起,唐朱玲只要走动起来,脑子里便能生出鬼主意。人还没到留香集,她已经定下计,到时以“女人之间好说话”为由将楚麟他们轰出去,便能单独向王嫂详询案情了。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唐朱玲之后才发现,她没机会与王嫂细谈了。

        因为那位母亲已然发了疯。

        王氏花酱铺里,货架斜倾下来卡在墙角,上头的瓶子摔碎了一地,各种花酱翻得地上墙上到处都是,不同香气混在一起,夹杂着血腥味。王嫂披头散发在地上爬,双掌鲜血淋漓,却还不停将地上花酱带着沙泥一同鞠捧起来,对着空无一人的屋子边哭边笑:“阿宝啊!你回来啊!你偷吃花酱娘不打你了,你回来啊!”

        花酱性稀,被捧起来便会从指缝掌缘间流走,王嫂便尖声叫着“不能掉”,再伸手去布满碎瓷的酱堆里掘,十指掌心被割得旧伤上头覆新伤,鲜血混入花酱,将地面越染越红。

        众人见此状况,都怔得动惮不得。三如向邻里打探,才知道王嫂丈夫还在外地进货,家里也就母子二人。儿子一丢,王嫂哭了一夜,今日一早便成了这般模样,连大夫都被她用货箱砸走了,这屋里的一片狼藉,正是她发疯驱赶邻里时留下的。

        唐朱玲哪见过这番惨剧,很快便倒退了出来。楚麟虽是第一天认识她,却也从没见过面色红润的唐朱玲,脸色居然能苍白到如此程度。留下人看管着王嫂,楚麟忍着胸口不适,一路追着唐朱玲跑了出去。

        他们停在流水桥上,但谁都没有开口说话。那共同经历过的一幕,化成了一片谁都不愿打破的沉默。

        楚麟思索再三,终于轻轻一叹:“你歇着。我先去请个大夫,再让三如去外地,将她丈夫早些叫回来,才好照顾她。”

        谁知这打算一出口,唐朱玲劈头就是一句:“找!给我找!咱们挖地三尺!一定要把王嫂儿子给找回来!”

        “找她儿子?”

        “没错!找!”

        ————

        这一找,便找到了日落。

        正如刚才说得一样,唐朱玲闲话听了一大堆,但在案情上,可说是一无所获。唐朱玲灰心地回到了流水桥边蹲坐下来,她的下巴搭在双膝中间,环壁抱紧了腿,就这么静静地坐着。

        不远处,几个小女童在上游放花船,精致小船渐渐行远,引得一片笑声不断。往日唐朱玲是很喜欢听孩童笑声的,可如今她只想冲过去对那些孩子喊:“快回家吧!天要黑了,外面危险!”

        短短一个下午,她已明白了两件重要的事情。

        首先,看别人破一个案子简单的很,但亲自着手时就会发现,“案”这个字,远比想象中难得多。

        其次,自己或许根本就不是什么天才。

        “是姐姐没有本事,抓不到偷子娘娘……”把头埋入膝间,唐朱玲不再去看任何东西,包括那溪流,那些孩子:“为什么问了这么多人,一条线索都没有?为什么……”

        “夕色如金雪,露衣渡卿寒。你看起来好冷。”楚麟呢喃着,但他很清楚,唐朱玲不会听见他。因为他只是远远站在她身后。

        楚麟原本是想走上去,将自己的外袍盖在她的肩头,然而终究没有跨出这一步。莫说两人之间还隔着诸多秘密,就算忘了这件事,他又有什么资格上前安慰呢?楚麟也问了不少周围百姓,他同样一无所获。

        “我帮不上她。”

        望着唐朱玲蜷缩的背影,楚麟终究决定还是让她独自待一会儿。他并没有转身,只是小步后退着离开了溪边。倒不是说他目光不舍唐朱玲,而是那双腿实在酸痛,连转身都困难了。自从逃家以来,楚麟还没走过这么多路,此刻他只想买根和小意一样的拐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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