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夜色下的冰与血之歌
亲眼目睹了两位大宗师之间的交手，对公孙玄有着莫大的帮助。清醒过来的公孙玄调理好自身的气血，脑海中不断的回忆着伯天华和奈梁元两人的对战，由于实力差距悬殊，公孙玄只能消化他们一战不到十分之一的精髓。若是试图强行消化，他浑身经脉立即如针一般阵阵刺痛。
这一战让公孙玄距离一阶武者的距离又近了一步。不过公孙玄的目标根本不在一阶武者上。凭他多年的积累，成为一阶武者不过水到渠成之事。他如今的目标是成为入微境的小宗师。入微境是武者的第二道门槛。第一道门槛便是易筋境，若是在五岁时无法激发与天地元力之间的沟通，便意味着终生无法踏足武道。入微境到神拓境共有六品，从最差的初武到勉强算圣域武者中的高手的一阶武者，这六品境界虽然不像每个大境界那般难以晋升，但也能挡下不少人。入微境是决定武者能否成为一方强者的关键。踏足入微境不仅能够延年益寿，还能将体内的元力外放，形成元力攻击。比一般的武器伤害强上很多。不过入微境不是谁都能过得。常言道：易筋炼武，入微炼神，问道之后是天人。想要晋升入微，最关键的是那虚无缥缈的神魂。只有神魂坚固，方能抵御入微境的小天雷。
公孙玄一路上的搏杀，既是淬炼武技，也是熬打神魂。只有顺利晋升入微，方能有资格期望问道甚至那无上的天人之境。
公孙玄七天之后从幽门关离开许国，进入南蛮十万大山边界，一路上专门找那些小股山贼强盗，倒也走得充实。
大周圣都此时表面风平浪静，实则暗流汹涌。
大周天子姬贺病重卧床的消息已经通过各种渠道被大周各方势力所知晓。而且从一开始姬兀傲和李非都明白，此事根本就遮掩不下去。姬兀傲让四名太医自杀，所求的不过是不让人知晓姬贺的病情究竟到达何种程度。毕竟除了那四位太医，当日太医署值班的太医也知道。不过值班的太医当时见势不妙，立即让人通知姬贺的贴身内侍，内侍又紧急通知姬兀傲和李非。因此当值太医只知道姬贺病重，却不清楚具体重到何种程度。而姬兀傲留下他，便是希望借他的口，让有心人知晓此事，但又不能知根知底。
姬贺不过一个昏君，他的生死对大周朝廷的运转无关紧要。甚至可以说，他活着反倒对大周朝堂的平稳运转是一种阻碍。优柔寡断、沉迷女色的姬贺一旦面对朝堂中有争执的事件，一句暂且搁置便不知坏了多少事。如今姬贺病重吗，卧床不起。朝堂之上由李非领衔六部三阁，组成小朝议，决断圣域诸事。武将方面，姬兀傲本就威望极重，加之是大周亲王身份，对大周忠心不二。因此大周在姬贺无法执政的一个月内，没有发生任何意外。
因为所有的意外都被抹杀在夜色之下。
密谍司一共有四个部门。分别是罪狱、刑宫、血殿和影楼。这四个机构中，核心是部门是血殿。罪狱顾名思义，便是安置犯人的地方。不过能够被密谍司看中的犯人，都不简单。刑宫则是负责审讯、接受、梳理信息的地方。江湖上对于密谍司的刑宫是闻之色变。影楼则是维系圣域中密谍司所有密探的的存在。至于血殿，历来都是由执掌密谍司之人单独掌控。
此刻李非正带着姬兀傲前往血殿。
“从陛下卧床到如今，一个月的时间里密谍司和暗夜修罗联手所杀的各方暗桩近千人。近百年的时间，大周由此前的三十多个藩国变为如今的十六个，数量上少了一半。那些成为史书上记载的藩国没了也好，大周也不用承担高昂的馈赠。眼下的十六个藩王，真正算得上一方霸主的基本集中在西北方向。东南沿海一带，虽然藩国殷实富裕，但多无大志。中原腹地中，也就是东唐算得上兵强马壮，而且唐王李傕英也是一个开明的藩王，手底下也不乏像李靖一、尉迟、程开山这般的谋臣虎将。算得上东南方向的霸主。而且李傕英也是聪明人，尽管实力强横，却始终低调行-事。不像西秦西楚那般骄横跋扈。暗夜修罗所杀的暗桩，这两国占了三分之一。”
所谓的暗桩指的就是和密谍司、暗夜修罗性质相当的密探、杀手。他们趁姬贺病危期间潜入圣都，既是为了打探清楚姬贺病情，也是为了杀人。
如此微妙关头，他们所杀的人自然不是一般人。
“凡事被密谍司和暗夜修罗所杀的杀手们，他们的目标都是针对太子殿下。大周如今只有太子殿下一位皇储，若是被这些狼子野心之人得手，只怕大周朝堂便会陷入混乱之中。毕竟没有了继承人，皇室血脉中凡事有资格的继承皇位的，届时必然都会冒出来，上演一出夺权的戏码。当年的大商中期便是如此，若非伊尹当机立断，说服百官拥护沃丁即位，大商一千多年的国祚只怕早已中断。元帅当初反对殿下回宫，想必也是想到这一点。虽然杀了不少人，只怕那些人还是贼心不死，殿下确实如今不宜露面。还望元帅确保殿下安危！”
“这一点李相放心！”
李非微微颔首，右手捋了捋自己的长须。
“齐王已经派座下义子李耀传来消息。对于陛下的事情，齐王依旧和以前一样，将陛下怒斥一番。同时将齐国的军队调到齐国边界。一旦天下有异动，齐军便会南下镇压。这位齐王行-事还是一如既往的霸道。”
对于齐王姜尚的霸道，圣域之内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姜尚既是显赫天下的一方霸主，也是圣域中最顶级的高手，其武道境界据说已经快赶上十五年前半步登天的虚仙苏定方。不过这也是一些人的猜测而已。姜尚一生都在军伍中度过，李非口中的三十多个藩王，有一大半便是被姜尚以平乱的名义所灭。由于姜尚地位太过超然，大周对他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姜尚和老祭酒并称为大周两大支柱。而且与白子宁各自为大周文武双圣。以往姬贺被姜尚训斥，也只能没脾气的接受。而且姬贺见到姜尚便战战兢兢，毫无君王之态。
“若是齐王不霸道的话，只怕大家都会不习惯的！”姬兀傲当年是姜尚手下的一名捉刀校尉，对姜尚非常熟悉。李非的话让他非常认同，于是难得的说了句玩笑话。
李非听到此话，哈哈一笑。
不多时，李非告知姬兀傲即将达到血殿，自己准备开启血殿，姬兀傲正准备避一下，李非开口道：“元帅无需避讳。这密谍司是大周的，并非我李非私产！”
听闻此话，姬兀傲便不再避让。
眼前是圣都内一座非常有名气的庄园西柳山庄。西柳山庄内有数百棵从前蜀国境内移植而来的百年西柳。这里的百年是一个模糊的说法，据说最老的一棵西柳已经有一千多年的树龄。堪称整个圣都内最古老的西柳。
李非和姬兀傲都是身着便服，走到山庄门口。李非说了一句与赵庄主有约。门房便将二人领进山庄内。
入了山庄，往前行了越百来步，一个身着劲衫的中年人出现。冲李非行礼。然后一言不发带着李非二人往西去。
“这一路下来有明岗三十个，暗哨十五个。方才经过的前厅一共有二七一十四种陷阱。只要一个手势，这些杀招便会启动。为你我引路的是血殿的殿主。平日我无暇顾及这里，便是他负责血殿的运转。名字嘛好像连他自己都忘了。不过江湖上有人习惯叫他夜枭。”
“就是那个江湖人口中一遇夜枭，九命难生的夜枭？”
“没想到元帅也听说过他！”
“不只是听说，而是经常听说！”
被李非和姬兀傲称为夜枭的中年男子自然清晰的听到二人的言谈，但始终保持一言不发。脸上也毫无表情-色彩。夜枭自然不是哑巴，只不过他懂得什么时候该做个哑巴！
到了一处凉亭面前，一言不发的夜枭再次朝李非拱手行礼。然后便离开了。
夜枭走后，李非从怀中拿出一把精巧的钥匙，轻轻地将钥匙插入凉亭中的石桌的钥匙孔中。只听见一连串的“轧轧轧”声传来，石桌往右挪动，桌下出现一个半丈见方的洞-穴。
“下面就是血殿了！”
二人穿过黝-黑的密道，走到一处非常宽广的底下密室中。密室内此刻在十几颗拳头般大小的夜明珠照耀下亮如白昼，有几个人正在此处处理从各地收集过来的信息。
看到李非之后，一个青衫男子走过来。
“李相，这是你要的东西！”
“辛苦你了玄一。”
被叫做玄一的青衫男子微微摇头，然后便离开了。
“这里面的这些个年轻人，一辈子都难以见到外面的太阳啊！”李非突然地感慨，倒是让姬兀傲有些意外。
看到姬兀傲脸上的神色，李非又恢复一贯姿态。李非将姬兀傲带到专属于的他的密室中，然后把手中的东西放在姬兀傲面前。东西是一份名单，上面有数百人的名字。这些人能在上面，基本上可以肯定，这些人的身份是各方势力潜伏到宫-内的密探。
“这上面的人是密谍司筛选出来的。覆盖整个皇宫的各个地方。禁卫军、内侍、宫娥甚至嫔妃。涉及到所有的藩王。其中还不乏双面甚至三面谍子。不过因为涉及到宫闱，这些情报也有一定的缺陷，毕竟这些人入宫后的事情便不方便继续调查了。”
李非的意思很明显，就是在寻求宫里的这些人的处理方法。
“这些人我来处理！”
不待李非开口，姬兀傲主动接过来这个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皇宫中的清洗如何都轮不到臣子来处理。眼下姬贺病重昏迷，每日只能依靠汤药吊住一口气。宫-内各方势力的密探一旦得到准确病情，对大周而言非常危险。姬兀傲作为姬贺的大伯，强行清洗宫廷内的密探倒也可以，无非会招惹一些非议。其实这事最合适的人是姜尚，凭他的霸道，无论做什么别人都不敢有任何不满。可惜姜尚告知二人，他闭关正处于紧要关头，明年开春才能进京。时不我待，只能由姬兀傲来做这个恶人了。
看到姬兀傲什么都没说就揽过这个烂摊子，李非也松了一口气。将手中的名单交给姬兀傲之后，姬兀傲便起身告辞。
姬兀傲离开后，李非依旧坐在密室中，他的面前是刚才那个被他叫做玄一的男子。
“玄一，眼下为师真正体会到什么叫心有余而力不足了，明明为师一展拳脚的时机到了，而为师造化弄人吗？哈哈哈哈！”
李非师徒二人在血殿密室中苦笑，宫闱内三百人头悄然落地。一夜血染红了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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