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那一招从天而降的掌法
终于，在北地第一场大雪落下之前，公孙玄和元昊赶到了陈国。
在陈国，公孙玄看到了北地的雪。果然像诗句所写的那般，“瀚海阑干百丈冰，愁云惨淡万里凝”。“雪花大如席，万户捣衣声”。雪太大了，路都冻住了。拿着木梆子敲碎冰面，不然容易滑倒。这笃笃笃的声音，确实像那浣纱的女子棒槌捶衣衫的声音。
过了陈国就能到圣都了。不过常言说得好，京畿千里京畿千里，到了圣都不等于到了目的地。圣都是一个大的称谓。实际上陈国还没有圣都大呢。通常所言的圣都指的都是云京城。云京城都被称为城外，再远点都被称为郊外了。
圣都云京城也不小，东西南北四门，每座城门都比未安城壮观。据说门外的护城河都有二十多丈宽。可想而知云京城是何等的气派。
被这场大雪所阻，公孙玄他们在陈国边境一家驿站内休息。准备等雪过天晴再动身前往圣都。
未曾想这场雪一下半个多月，驿站内的住客也日渐变多。人多了自然什么货色都有。一些鸡鸣狗盗之徒就喜欢趁乱下手。得手了的肯定收获颇丰。到了圣都脚下的，身上自然不会太羞涩。不过失手了的，也就倒霉了。下雪天正缺少乐子，逮着两个扒窃的，大家也不报官，而是扒光了衣服，在雪地里待上两个时辰，活了，一笔勾销，死了，无话可说。公孙玄在一旁冷眼旁观，倒也觉得北地之人做事倒也干脆。
第七天傍晚时分，一对父女模样的旅客走到驿站内。不巧的是驿站内房间倒是还有，不过只有一间房子了，这让这对父女一时为难。外面寒风彻骨，大雪纷飞，下一家驿站还不知道什么时候碰得上。只是一间房子确实有些尴尬。
驿站内许多人都看见这一幕，一些无赖开始说些不堪入耳的肮脏话，让父女两人更加觉得难堪。
“一间房啊，这不是正好吗，孤男寡女，**，绝配啊！”一个大冷天还敞着胸脯的汉子眯着眼说道。
“你住嘴，混账！”父亲看着很像文化人，青衫长带，颇有几分儒生气质。不过遇到这种无赖货，他写的出锦绣文章，却说不出半句下-流话。严词呵斥非但没有起到效果，反倒让无赖更加猖狂。
大汉站起身，走到父女二人面前。
“呦，诸位哥哥，这个小娘子还有几分姿色啊。也不知道是这个老汉从哪个窑子里拐出来的。小娘子，这老汉瘦不拉几的，不如哥哥们会疼人，小娘子要不要”
“啪”的一声脆响。“无耻之徒！”少女气愤至极，居然作出自己也没想到的事。她颤抖着身子，小鸟依人的靠在父亲身后。
儒生模样的父亲挡在自己女儿和大汉之间。看着有点慷慨赴死的味道。
大汉摸着被少女打了的脸笑了。其他几个无赖也围了上来。父女二人更显凄凉无助。少女甚至开始低声啜泣。
“小娘子手劲还挺大。哥哥们吃惯了甜食，今天就想吃吃小辣椒的味道。”大汉说完，几个无赖把父女围在中间。
公孙玄靠在二楼的栏杆上喝着酒。对于楼下的事他觉得有些蹊跷。
“不准备出手？”
“有点蹊跷！”
“行走江湖，行侠仗义嘛！怎么能畏手畏脚的。看我的！”
“喂，等等啊”
事实上这句话白说了。
“砰砰砰”一连串的声音响起，几个无赖全部被元昊放倒在地。然后在元昊淫-威的胁迫下，几个无赖大雪天里逃离了驿站。
“店家，这下有房间了吧！两位，不谢啊！”元昊背着身冲父女二人说道。
帅不过三秒，店家很快让他尴尬了。
“回客官的话，还是只有一间客房！”
“怎么会，我不是刚刚打跑了一群人吗？”
“客官，你有所不知，那些人是附近的无赖，经常到小人店里打秋风。小人在这里谢谢客官的仗义出手！但是依旧没有空房。”
元昊有些尴尬的摸-摸头，一时不知该怎么办。
“这位少侠无需烦恼，少侠仗义出手，帮我父女二人赶走恶人便已经帮了老朽莫大的忙，至于客房的事，老朽自己处理便好。无需少侠挂怀。”不得不说，读过书的人说话就是好听。这几句话说得元昊很舒服。听到儒生说不用自己帮忙了，元昊立即拒绝。
“不行，怎事情么能只做一般呢。店家，把我的客房让给他们吧！”
“这个自然没问题。”
“少侠，这怎么可以。你把房间让出来，少侠怎么办？”儒生立即反对。
“本少侠自然有法子解决。你们放心入住吧。至于房间的费用，你们和店家说定就行了。”
儒生见元昊不同商榷的模样，也不坚持。
“灵儿，给少侠道谢。要不是少侠，咱们父女今天恐怕凶多吉少。”
被中年儒生唤作灵儿的二八少女闻言，自儒生身后走出来，欠身向元昊施了一个万福。“感谢少侠仗义出手。灵儿与家父不胜感激！”
元昊瞅了灵儿一眼。确实像那无赖说的一样，面容姣好，身形苗条。难得的是年纪不大，眼角间却有着天然的媚-态。这样的女子不被无赖惦记上才怪。
元昊简单应付几句后便离开了。他一开始只是单纯的想出出风头，凑一下热闹，没想到最后把事情整成这样。不过元昊也不在意。毕竟还有公孙玄嘛。于是不顾公孙玄的白眼，面皮极厚的元昊直接挤进了公孙玄的被窝。用元昊的话说就是他是来暖床的。
大雪一直下了半个多月才停下来。期间元昊和公孙玄也知道那对父女的一些信息。父女本是中山国蔡州人，父亲谭家树是蔡州当地公办学府中的一位讲师。为蒙童传道受业解惑。女儿谭灵儿，除了有一副不错的皮囊外，用他父亲的话来说可惜生的女儿身。不然以她的聪慧，如何不能博个名声，成为一方名士。此番父女二人是想到圣都去参加太学的统考。虽然太学统考非常难，但也需要试一试。从元昊口中得知元昊和公孙玄二人也是要参加太学统考之后，潭家树便说一道上路，路上有人互相照应。
对此元昊一口便答应了下来。公孙玄从始至终没有说什么。晚上休息的时候，公孙玄站在窗户边上道：“那对父女有问题！”
“有问题？不是挺正常的嘛？”元昊不明白公孙玄为什么这么说。
公孙玄没有立即回答元昊。他推开窗户，望着窗外白茫茫的夜色，有些失意的说着。
“从他们出现的那天开始，老饕就没有再出现过。一次也没有”
“老饕神出鬼没的，他没出现不是很正常嘛？”
元昊这样说也没错。老饕虽然厉害，但终究是一个脑子不大清楚的人。他的行为一向不能用常理猜测。而且一路上，元昊早就习惯了老饕神出鬼没的了。公孙玄却不一样，他那天从老饕的身上发现了血迹，这让他感觉有一种正在向他们或者更准确的说，是在想着老饕逼近。他不希望老饕受到伤害。
大雪终于停了，公孙玄和元昊开始上路。在这里呆了大半个月，浪费了不少时间。好在过了陈国就能到圣都郊外，加快点速度还能够在月底前赶到云京城。
瘦马又干起了拉马车的任务。已经认命了的瘦马面对加装在自己身上的累赘，既不抗拒也不逢迎，低着头只顾着吃驿站为它准备好的炒大豆。
驾马车的还是元昊。他自己说驾马车也很有意思。公孙玄也不说什么，大冷天的乐得窝在马车里面。
谭家父女果然跟着公孙玄他们一道去圣都。一路上元昊和他们热情的交谈着。公孙玄则是不冷不热的回应着。既不失礼也不多说。期间谭灵儿多次向元昊询问他们在圣都落脚的地方，说是到了圣都之后要备上礼品登门道谢。元昊一直说着不用客气，面对谭灵儿的询问，他随口说了一个地方。谭灵儿和潭家树便不再在个问题上继续纠缠。
马车走得并不快，也不敢走快。这天刚刚放晴，地上的积雪没有消融，地上深一点的积雪更是凝固结成了冰。稍微一走快便容易滑倒翻车。一天下来也就走了不到一百里路。如果按照这速度，到圣都也是十天之后的事情了。
一路上公孙玄看到很多往圣都赶的马车或者商队。孤身一人的也不少。看样子都是为了太学而来。
毕竟太学每三年才招一次生，三年时间不知有多少人皓首穷经，盯着太学开考的日子，然后求一个一举成名天下知。再过三个月太学便将开考，这些人自然需早早到圣都中来，找一个落脚的地方，同时在圣都中也能够听到最新的消息。对所有要赴考的考生而言，及早掌握一手消息，定然比后知后觉要好上很多。
公孙玄一直以来没有对太学大考之事投入多少关注。他一心在武道上，认为只有武道上成为无敌之人，为父报仇定然手到擒来。直到现在公孙玄也是这样想的。不过他还有个打算，就是自己太学大考落榜，自己便去投靠卢大彪。在军伍中谋得一官半职后，再不断的掌控兵权。利用大军为自己报仇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马车离开了陈国边界进入到圣都范围内。元昊和公孙玄都习惯夜宿在山林中，潭家树父女两也一路尾随而来。他们说也要体验一番天当被，地当床的游侠豪气。
可惜，一招从天而降的掌法让他们的意愿落空。
消失了大半个月的老饕依旧是从天而降的出场方式，他一出现，坐在马车里的公孙玄和马车外的元昊都跳出了车子。这些天没有老饕的存在，他们都觉得有些无趣。哪怕火锅里的辣椒加了又加，他们也觉得没什么胃口。跳下车子的二人被面前发生的事情吓了一跳。
老饕从天而降，双掌对着谭家父女两的马车就了来一发，拉车的大马已经碎成肉泥，马车也震散，马车的部件也落得一地都是。唯独一直展现出一副手无缚鸡之力和一阵风都能能把人刮走的谭家父女两居然并肩而战，强行抵御老饕这一掌的威势。
老饕这一掌岂是一般人能抵挡的。他们能够撑到现在，全在于老饕想要逗他们玩。
自称潭家树的儒生似乎发现了什么，大喊了一个“苏”字后，力竭身亡。他刚死，二八少女一般的谭灵儿脸上的易容面具碎成粉末，露出一张三十多岁的面容，然后喷出几口鲜血，死在了老饕的双掌之下。
老饕落地，没有看死了的二人一眼，他走到公孙玄面前。咧着一嘴的黄牙一笑。
公孙玄看着老饕，他感觉老饕是来道别的。这种感觉非常非常强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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