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天赐之人
”老爷，老爷，门外有一个算命的求见，让我对您带话说，辟夏郡三人今成虎，可念当年布衣匹夫乎？”
中年男子听完一震，慌忙叫道：“快快有请老先生，尔等不可怠慢，引至正堂见我。”
下人听完忙答道：“诺”，说完转身小跑向外门奔去。
中年男子将男婴交与丫鬟，吩咐一番后，理了理衣冠直奔正堂大步走去。
不多时，正堂门外便传来碎碎脚步声，其中时不时掺杂着三两声拐杖触地的噔噔声。中年男子忙站在正堂前，看了来人，一身素衣麻服不染风尘土土，一番行云流水大字书写前世今生，一双蓝色草鞋缓缓前行落地仿如弦筝慢慢低诉动听，一脸浅浅发灰淡淡络腮胡。来人面似五十有余，宽眉细目，但眼神似时有精光放出，容貌堂堂颇有圣人风范，嘴角时有挂着笑意，不时四周缓缓环顾一番微微点头，一只手不住的抓不长的络腮胡捋一捋。中年男子见到来人急忙上前欠身作揖道：“一别二十载再未曾看到先生，小子至今未谢先生当年三救之恩。”
“罢了罢了，将军如今已是王爷身，万人之上，我乃山野匹夫何敢劳王爷大驾，切莫折煞我也。”麻衣中年同样微微欠身道。
“先生于我有救命再造之恩，刚才未出门相迎还望见谅，先生里面请”。
麻衣先生未在谦让半分，缓缓步入正堂之中，而孟王爷脚步故意慢下半分紧跟其后。
待得王爷与麻衣中年入座后，麻衣先生说“我乃一市井之徒，卑贱无比，请王爷将身边之人散去，不劳费心。”王爷听后忙叫周围人散去，正堂中仅剩两人。
“王爷实在高抬，当年草草一面之缘何谈三救之恩？”
“先生差已，当年小子三人被困，先生施计才能让我等逃脱此乃一也;后送小子一计方能反败为胜，救万千将士性命，我才有今日之势此乃二也;今有又送小子半世逸闲此乃三也。先生真乃神人也。”
“不敢不敢，王爷当时自是命不绝其地，自有天人譬佑与我实不关联。今日上门也是来谢罪的。”
“先生何罪之有？切莫折煞我也。”王爷起身作揖道。
“当年道行学浅，妄测天机，胡乱指责颇有随意请勿见怪，我今到府一是来收回当年第三卦，其二是今日路过贵地看府中紫气生腾，一匹龙马升腾而起，而后化龙潜入云中，忽又霞光万丈盘旋在府上，突然一逝飞入府中不见了，特来询问府中发生何事？”
“今日我终得一子，不敢忘先生当年教诲，特将犬子取名浮生望先生切莫怪罪。”
“果然！唉，罢了罢了，预窥天机终难测，因果循环报应中。贵公子我可一观？”
“先生愿给犬子一观实乃三生有幸，来人，速请公子前来。”王爷内心颇有疑惑，略感先生到访似与浮生牵连，但不敢怠慢，内心还是对这麻衣算命先生颇为敬仰。
不多时，一个奶妈抱着一个婴儿从侧门进入，王爷示意后抱至麻衣中年男子身前。只见麻衣男子不摸不看，嘴角轻轻念叨一堆，手指互掐，幢幡在旁也轻轻摇动仿佛在画着什么。突然麻衣男子一睁眼，眼中似有一八卦金色罗盘互相搅动，奥妙无比，麻衣男子气势突然一变，衣角竟无风自动，呼呼作响，吓得奶妈后退半步一屁股坐在地上，怀中婴儿却无任何感觉依旧好奇的打量着眼前的一切。这时再看麻衣男子叫人有股面对苍天的无力与深邃之感。麻衣男子将男婴从头到脚观了一番，又闭眼不语了。一会皱眉，一会掐指，额头微微冒汗，直到半个时辰后方才睁眼看天，表情异常严肃，不久突然又放生大笑，“妙哉妙哉！浮生浮生，前世今生，菩提无果，道法自成。”，眼神突然又变得溺爱慈祥盯着婴儿道，“天网恢恢，终留一线生机；人海茫茫，觅得万千终成圣为王。因果循环，造化妙哉！”
王爷在一旁听得如痴如醉却未懂分毫，只是愣愣站着不知如何接话。
“还请公子休息去罢！”这时王爷才缓过神，叫奶妈将公子抱了下去，待得房间又仅剩两人，王爷忙双手合十欠身作揖问：“刚才先生言语深邃，密而不透，请恕小子才疏学浅不能体会先生真意，还望指点迷津。”说完身子更低些，一脸严肃认真。
麻衣男子笑而不语，慢慢坐在椅子上，缓缓拿起桌上茶喝了一口，未直接回答王爷问题，而反问道：“王爷不必多理，请问王爷带军之际官级将士如何分层高低？”
王爷不敢怠慢，心知先生不会无端询问必大有深意，忙道：“军中将士自下而上层级以武力能力而分，每十人中设一十兵长，每百人中设一百兵长，每千人中设一千兵长，每万人中设一统领，十万设一统帅，在下为百万之军首领，为大将军”。说完仿佛身子都挺直了些。
麻衣男子笑笑说：“哦？这么说来，王爷岂非百万将士之首，王爷的武力岂非军中最高之士？”
“说来惭愧，军中将士胜我者万千，我来做这军中将军实在是名不符实，实在是将士抬爱，不提也罢。”王爷淡淡笑着说道，表情谦逊有礼，但眼中深处炯炯火光，透着一股坚忍不拔的气度。
“王爷不必谦逊，十人服易，万人服难。王爷能让百万将士誓死追随足见王爷能力非凡卓越。只是我乃一手无缚鸡之人，也曾向往戎马疆场生活，故此一问，还望勿见怪。”
“岂敢岂敢，以先生之才华我愿奉先生为师，统领一军都戳戳有余了。”
“王爷客气。我身已老矣不堪车马之苦，感谢王爷厚爱。我有一疑问还望王爷赐教？”
“先生但讲无妨，小子知无不言。”
“敢问将军，十兵长可一敌十乎？”
“基本可为”。
“百兵长可一敌百乎？统领可万人敌乎？”
“这？不可敌也。”
“贵公子骨骼奇特，为天赐璞玉，实乃老夫平生仅见，不知王爷预让公子日后何为？”
王爷一听异常高兴，连道：“预让公此子习得本人拙劣武艺，兵法之道。他日征战疆场以图建功立业。”
“王爷武功自当世无双，敢问王爷，十年公子可成王爷当年之勇乎？”
“这？十岁娃娃实不敢带入沙场。”
“王爷，我有一法，可将小子十年成为千百人敌，王爷愿将公子交给老夫吗？”
“这？”王爷眉头一皱，终于弄清了麻衣男子来由，一时不知如何定夺。
“王爷可信老夫乎？”
“先生虽与本王有一面之缘，先生之意本王十分感激，但本王仅此一子，实在恕难从命。”王爷虽感麻衣男子当年之恩，但爱子心切，语气不觉强硬了些。
“王爷爱子之心我亦能体会，请王爷不要着急拒绝，先看看这个再说。”麻衣男子丝毫未见生气，仿佛早有所料般。只见麻衣男子左手微微抬起，伸出食指停在空中，口中微微清念，只有嘴型并无任何声音发出。突然嘴中发出一字：“起”，食指在空中如柳絮浮水般比划，空中竟逐渐出现金色条纹实质性显露出来，渐渐出现一个图案。
王爷虽久经沙场，早已岿然不动的平静的内心突然发出砰砰的跳动，嘴都不自觉的张开，双手紧紧抓住扶手，面色苍白如纸。王爷眼前是金光耀眼，一个八卦宝塔在空中如实质般漂浮，各层宝塔似有规律又无法捉摸的来回交错搅动，甚至偶尔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麻衣男子见王爷如此，微微点头，笑道：“王爷可知这是何物？”
王爷听后才回过神，意识到刚才失态但毫不在意，只是在看麻衣男子已再不是当初的谦逊感恩，而是渺小无力之感，那是一种孤身面向苍天大地的苦苦挣扎又无可奈何，又似面向眼前一片漆黑的无助。眼中充满忌惮，忙起身道：“先生真乃天人。这是何法术，小子从未见过。”
“哈哈哈，老夫凡夫俗人王爷不必如此。王爷可知道修真界？”
“修真…修真…修真界？”
“天地分阴阳，造化弄两级。凡人多奇术，合而成修真。所谓修真界，最早乃是一些凡人中天纵之才，不甘受到命运安排，不愿堕入生老病死轮回，做出逆天改命之人。经历祥云大陆近四万多年演变，逐渐形成一套适合一部分人的修行之法，谓之修真。凡人修真之后，寿命与常人不同，且具有移山填海之能，逐渐与常人分而独立，自成一界，谓之修真界。长此以往，形成仙人之别，常人再也不知道修真界的存在。”
王爷听完之后哑口无言，久久无话可说。
麻衣男子也不着急，静静地喝茶开始品起来。
良久之后，王爷微闭眼睛，仿佛一下老了很多，无力的问道：“仙人可能万人敌乎？”
麻衣男子哈哈大笑，道：“修真之人，也分三六九等，强大修士岂止百万人敌，凡人如蝼蚁草芥一般；强大修士待到金丹之境，飞天遁地，凡人岂能伤乎？”
王爷听后又闭口不语，终于嘴角一苦说道：“枉我自诩曾预征天下，笑话笑话，哈哈。”说完整个人颓废无比，又问道：“请问先生，修真之人今有多少？”
“修真界至今已发展数万年，修士虽寿命普遍远胜常人，但繁衍能力不知为何却又不及，天理昭昭，报应使然。如今相比这祥云大陆四十亿人口远远不如，仅有近亿万人。”
“亿万人…”王爷听后彻底无力，双目无神，惨笑道：“呵呵，亿万修真人士，预踏平我凡人大陆岂非一息之间…”说完眼睛竟有些湿润，一生戎马反不及修真一人一息之力，这让一个凡人中的强者如何能接受。
“王爷不必颓废，凡人炼体，修真练气。当年修真大能之士将整个大陆修真所需灵气尽皆具至修真界，并将此界封印起来，两届从此再无通路。虽然导致凡人虽无法修真，却也免去一场浩劫。况且修真界也是凡人居多，修真子嗣不能修真之士比比皆是，只是由于两届再无来往，所以凡人也只能在修真界如猪狗一般苦苦维持生计。”
“原来如此，那先生是要爱子走上修真路吗？”
“此子乃是天赐之人，将来也是破天之选，时也命也。”
“可先生刚才说凡人已不能修真？”
“普通之人是不能修真，但此子绝非常人，可觅得一线生机传升至修真界。”
王爷听后大喜。
麻衣男子顿了顿道：“只是一旦升至修真界，除非通天彻地之能，否则可能你父子再无相见可能。”王爷听后脸上笑容顿住了，又不知如何抉择。
良久，王爷叹口气说道：“先生对我有再造之恩，如今又送我爱子绝世机缘，我虽爱子，但亦不能断其造化，当这罪人。如我与爱子此生无再见可能，也是天意昭然，此生无悔。”
麻衣男子听后点点头，微微笑道：“王爷能如此想真乃常人不能及也。我并非现在欲带走此子，等到三岁之时，我再造访。十年之期后我会尝试带此子进入修真界”。
王爷一听，面色稍缓，拜谢先生后，先生破门而出，口中喊到：“浮生浮生，妙哉妙哉！大梦初醒，沉浮半世，看破枉生！哈哈哈，哈哈哈。”笑声渐行渐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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