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一纸婚约，暗流涌动
“阎乐？是谁？”，胡亥疑惑地问着，仰头只看见赵安眉头微蹙神色黯然，便抿着嘴唇不再说话。
“义父当真要将你嫁给他？”
“嗯。三日前他便和我说，我……我大闹了一场，我们两人三日不曾说过几句话……”
“当真如此的话……”，赵安喃喃，阎乐此人在咸阳任着廪牺丞，为人圆滑官场上也颇有些人脉，却样貌不堪。虽说他可能并非为人丈夫的首选，但他是咸阳本地人，也是如今咸阳官吏中最有希望当上咸阳令之人。
“或许只是你还未了解他。不过你安心，我会与义父求情，只是若义父已经决断，那也不是我能左右的。”
“你快去吧，父亲向来最喜爱你，你一定能说动他的……不管什么了不了解，我不想嫁给一个从未交谈过的人！”
“嗯…”，赵安垂眸苦笑，向胡亥说，“你在院里转转，我待会儿来寻你。可不许对我府内人动手动脚。”
“啊？我是那档子人吗？”，胡亥朝他瞪一眼，说道，“快去吧。”
杨岱看着赵安的背影放下心来，长舒一口气，微低头瞧着身旁的小公子，说：“我家弟弟之前可不是这般，定是被你带坏了。”
“之前还叫我小公子，怎么现在就如此不敬？”，胡亥斜眼看着她，晃晃头说，“不过，你倒是说说他哪处被我带坏了？”
“以前他可是温润君子，今日在府门前大喊大叫的模样，难道不是一泼皮小儿？”
“安儿去帮你说情，你却在此处这般评价他，要是他知道，恐怕心都凉了。”，胡亥看着她仍旧微红的双眼，继续，“你也没什么大家闺秀的样子，怎么他就不能玩闹一些？”
“我，我又不是责怪他……”，杨岱轻轻跺脚，瘪着嘴回道，“他才不会寒心呢，他可知道我只是玩笑话。”
胡亥看着她的模样，只觉得有些烦躁，轻哼一声转头踱步向其他地方走去。
杨岱不明白为何这人突然对她来气，回房在桌上托腮等着赵安回来。
大约半个时辰，胡亥已经绕完一圈回到房门栏杆前，赵安才姗姗到来。只远远一望他的神情，就能猜测到，所谈之事定不融洽。
“义父这次，已是下定决心……”，赵安对朝自己走来的杨岱说道，“只是我想，阎乐或许并非岱儿姐你想得那么不堪。”
“安儿你……”，杨岱有些怔愣，“也打算劝我嫁……”
赵安只是看着她，心中五味杂陈，难道除了嫁，还有别的选择吗？若是人生选择都能由自己决定，他早已抛下这一切，独自选择往生之路了……
“女子迟早要嫁人，难不成高先生还害你吗？”，胡亥看着赵安的神情轻声说。杨岱听见这话，念及自己洞房花烛夜要与那般人物有肌肤之亲，已毫无力气去争辩，掩面潸然泪下，沉默地回了房。
“岱儿姐……”，他轻声唤着，欲言又止。本想打探秀儿的去处，此时也变得不合时宜了。
几人又在赵府上待了一会儿，赵安即便表面释然，心中仍旧忧思重重，不久便与胡亥启程回府。府门前几人送行，杨岱却再没出来见他。
“亥儿，你如何看这婚事？”，赵安坐在车中询问着。
“我不了解她，我只觉得父母之命，接受就好了。”
“若是他们逼你做你不喜欢的事，且永无后退之路呢？”
胡亥一时无话可说，他觉得高先生对自己这么好，那么对待他的亲女儿应该是更好才对。只是现在看来，或许不是这样的，大家的婚姻都不过是工具，只因为杨岱是女子，被婚姻决定了一生……而自己的婚姻，最终也不过是工具罢了，那自己的人生呢……难道真的，只有登上那皇位，才有资格做出决定吗？
赵安看着胡亥陷入沉思，没有打扰，只是轻轻握住他的手腕。他需要尽快悄无声息地让胡亥发现赵高的心思，让胡亥彻底只依赖自己一人。同时还要让他彻底坚定夺嫡的决心……为此，他必须抓住一切机会。
然而赵安没想到的是，祸不单行，没几日，他便在公子府中收到婉儿被赵成携着远赴边陲的消息。
义父打算以婉儿为控制自己的筹码？
本想将她安置在扶苏党翼之下，谁知还是晚了一步。听见此消息的赵安，一时乱了心神，若婉儿远在边疆之地，那自己不但失了主力，被握住软肋，消息也全然不通，赵府之中，如今秀儿不知所踪，已无可全然信任之人……
难道，自己只能用北地郡所带回之人了吗？不过苏九定然也为自己在临阳街的宅子中留下了几个人手，自己恐怕还得找时间单独出府才行。
如今，婉儿在边陲，苏九在深宫之中，被上面派下来的刘毅，或许是个好的开始。
刘毅如今在府上的身份着实尴尬，他本身居要职，但因为赵安与胡亥的关系亲近，许多指派都是他与胡亥商讨或是请求后在安排下去。他本人是坚毅敦厚的性子，不愿与胡亥产生隔阂，若不是极为偏颇之事，他也不会发声。久而久之，在府中反倒和一个贴身护卫差不多。
只是他是陛下派来在胡亥身边保护之人，想来要结交，估计得费不少功夫。不过他还记得那晚刘毅在暮市上看见黔首买卖时的神情，或许也并非不可能……
“安儿，今日天气开始回暖了，一同出去玩？”，胡亥探着脑袋说。看见房间里的赵安手里拿着竹简却在托腮冥想。
他轻叹一口气，笑道：“怎么，今日安排的策论写完了？”
“没呢……但是今日天气很好……”
自从徐生死后，胡亥似乎没有一刻不想要出府。
“好，那就去吧。只要不是去猎场就好。”，他起身整理衣冠。
“只是在外面转转，就像踏青？”，胡亥笑着过来扯住他，“上次被吓的这时候还没缓过来吗？”
“还笑……”，他轻笑着用力捏着胡亥的脸颊，“要去哪逛？虽说你有侍卫保护，但城中人口复杂，总是有些危险的。”
“你的岱儿姐说你是泼皮小二，我怎么没感觉？”，胡亥用力把他的手扯下来，“贪生怕死老顽固。”
赵安哑然，感叹：“你们两的评价都和我搭不上一点关系。”
“哪有！”，胡亥笑着跟在他身后，“我们不带侍卫，只有我和你这个老顽固，好不好？”
他看向胡亥眸子，无奈浅笑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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