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朋友
林阅异和常涵肩并肩的挨着，看完了b市海洋馆顶层摄像的全部视频，死者的尸检报告也放在趁手的近处，
“她很明显是在将要闭馆的时期近来的，从走梯口一直走到顶层来的。”林阅异觉得十分纳罕，
“你说，这大晚上的，跑来这做什么？他们是有什么交易吗？”林阅异摇头凝神的看着眼前的高清显示屏，
“不清楚。但是凶手的面貌，能不能过人脸识别的系统？这样也好查些。”常涵的意思是调出公安户口系统，
可是电脑显示屏都是有辐射光线的，更何况监控摄像的高清度也都分设备，因为海洋馆是陈年的地标建筑，
摄像监控的清晰程度，可想而知。
“尸检报告你看了吗？死者检验是没有药物成分的，至于她身上的诱食剂，是凶手泼上去的。”
常涵反复的观看着监控录像中两个女人的行为和动作，“她们之间，之前一定有过冲突。”
林阅异头脑发晕，刚刚分析尸检报告，再加上得知凡子去世的消息，心口不住的发闷，“我歇会，你接着办吧。”
常涵这才从监控视频里抬头看他，“怎么了老林，哪里不舒服。”林阅异的表情很苍白
“我最近就上班的状态就不太对，这两天出了余慧恩的事情，我也没得歇，这会知道凡子没了，扛不动了。”
警察也是人，再强的心理素质也总有崩溃的时刻，从前和裴凡两个小伙子，互相坐在对方肩膀上，
半夜从警校的铁栅栏门，往上翻，跳下去就是用石头砌的壁画，他们呆的地方离中心城区太远，
裴凡总是鼓捣他一起逃出去玩。为这事他受了不少体罚，“凡子大半年没给我消息了，我真难受。”
“你歇会吧，我先看看尸检报告，对了，你为什么说像那个冯清芙？有什么发现吗？”常涵还是沉得住气，
再是心里难受，该做的事情仍然还会做。“因为这个女的，我们录音做笔录的时候，她是面无表情的。
你想想，这么年轻的女孩子，平时那么要好，结果好朋友死了，表情却完全不动声色？这不对劲
她俩要么就是在余慧恩生前就有过矛盾，要么就是没缓过来，情绪还没上来。但我倾向于是前一种。”
林阅异做笔录时，冯清芙面色浮肿，余慧恩死的那天，正好是她的生日。她那副还未酒醒的样子，
整个人坐在靠椅上一动不动，问话的时候却仍然头脑清晰，逻辑缜密，实在是有些古怪，“但我也不好肯定，毕竟我也不了解她。”
“死者生前好像正处于生理期，所以她一落水，身上的血腥气就立刻引起了鲸鲨的注意。
所以基本没有什么挣扎和拖延的可能性，就丧生了。”常涵此刻已经在翻看案桌上的尸检报告，
“你逗我呢，这么厚的钢化玻璃，这海洋馆虽然有些年头了，但是这玻璃你就是拿骨头敲都听不见响儿，
咋拖延啊？真是。”受害者死亡的确切时间，应该是在晚上的十点四十分左右，那个点海洋馆已经闭馆了。
“老林，这案子，你怎么看？”尸检报告，监控录像，还有一系列案件相关人员的笔录，
眼前的证据这么多，却不知从何查起。“他们小区的监控摄像我们查了没！？”林阅异拍了拍脑门，
“看了，她死亡当天自己出门的，外面暴雨连天的，她从自己家里跑出来赶去的海洋馆。
可是，怎么解释她那天跑去见这个人呢，这个女的是谁？”常涵指向的是那个身材娇小，带鸭舌帽的女人。
“不，不是这个摄像，我们去余家做笔录口供，他们两口子对孩子的生活细节描绘的太生硬，
话语间都是放任孩子一个人在家住，你想想看？这就意味着，父母无法掌握她的居住地点，人际关系。”
“你去哪！？”常涵对着正躺在办公室的沙发上说话的林阅异，只看他毫不犹豫地坐了起来，拔腿往外跑。
手里的资料草草的盖好，也跟着追了出去。
慧恩连着一整个实践周，白天都在病房里学习，跟妮妮一起睡了午觉醒过来，就带着她去医院的后花园散步，
那里是平地，周围环绕的绿植也丝毫没挡住四面八方而来的风，很多穿着病号服的孩子和老人都在草地上散心，
还有专门卖风筝的小贩，支起一张小摊，卖点风筝给路过的人。“妮妮，想不想玩风筝呀？”慧恩怀里抱着妮妮，
孩子七八岁大了，她也抱得动。妮妮的身型和她小时候很像，面黄肌瘦的，身上也没什么肉。
干巴巴的有些苦相，她记得家里有一张陈年的照片，慧恩剪着学生头，跟父母站在桥头，周围都是景点桥上安的霓虹灯，
唯一绚烂夺目的，反倒是她身后的背景。而她自己，才是这个世界的陪衬。
妮妮的唇角干皱的随时都能拔下一块皮来，“想，姐姐可以给我买风筝吗？”妮妮已经把她当初自己的依靠，
在还没有做完手术，回到孤儿院之前，她想珍惜所有跟慧恩姐姐在一起相处的时间。“你要多喝点水，怎么嘴老是起皮呢。”
慧恩抚摸了一下她的唇角，眼神有些忧郁的看着眼前干瘦的小女孩，她也不知道怎么补充这个孩子的营养，
怎么好像总是照料的不好，“妮妮，不要挑食，知道吗？不然以后长身体就长不高了。”
“好，姐姐，我们放风筝去吧！”她挣扎了两下从慧恩的怀里跑出去，围着卖风筝的小贩转悠，
好像是想人家白赊给她一只漂亮风筝，慧恩被她幼稚的行为逗笑了，莞尔笑看她“小家伙，等姐姐给你买了风筝再拿。”
慧恩看她撒丫子的跑去羊肠人行道，周围的绿草地，青葱而富有活力，妮妮快乐的在上面又跳又闹，
陪她放风筝的慧恩也很认真的追她，把握着速度，不至于让孩子着急的摔了，小的在前面跑，慧恩在后面追，
牵着一只猫头鹰形状的风筝，手里细细的长线，今天的白云密布整个天空，有些阴凉的空气正适合放风筝，
慧恩看她抓着那根线就跑起来，因为中途掉了一次，“姐姐，过来帮我拿线线。”妮妮有点委屈的撅着嘴，
慧恩后来直接一手抱着她小跑在草地上，另外一只手控制住线，妮妮看慧恩放风筝放的那么好，
着急的有些想抢过来自己放，“哎，妮妮别急，这样会拉伤手的。”慧恩看她扯线，
自己的手掌的肌肤也被猛地发力扯走的丝线给划伤，她这边一放开手，妮妮以为她受伤了，也放开手。
本来抓牢在手里的线棒也在这换手的功夫给漏掉在了地上，风吹过来，线被卷在空中，把这只猫头鹰带走了。
“这风也太大了吧”慧恩感慨的看了一眼，被风越吹越高，直挺挺的在空中晃荡着，妮妮倒哭了。
“风筝，呜呜呜呜呜妮妮的风筝。”妮妮很难过，“妮妮不哭啦，姐姐再给你买一个就是了嘛。”
孩子虽然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但仍然还是个会耍小脾气的孩子，“我不，我就要那个风筝。”
慧恩看她哭的越来越大声，声音几乎要把她的耳朵震聋，但也不出言训斥她，或者安慰她，只是双臂抱她在怀里，
让妮妮的小脑袋枕在她的左肩上，手掌一直拍她的背，抱着她不停的往四周走动，“不哭了哦，妮妮。”
慧恩本来想让孩子别哭，但看她越哭越伤心，也就随她哭一会，只是抱着她转圈圈，然后又带着她到处走。
等妮妮哭完，直接睡着在了她的臂弯里。慧恩本来没有多大的力气，可这会孩子睡着了，不得已也抱着她一路回病房，
妮妮的手术很快就能做了，她拿自己打工的积蓄，找了一个晚上看管妮妮的阿姨，这样她晚上也能回自己家。
在她陪着妮妮的这段时间里，她一直向妮妮保证，一到周末就去孤儿院看她，如果她换了新的家庭，
也会想办法联系她的。虽然慧恩觉得自己这么答应她，也不一定能做到，但总归还是要给孩子一点盼头的。
“妮妮，姐姐等会得走了。樊阿姨马上就过来了，你要老实一点哦。”慧恩交代完了妮妮要让她早睡的事情，
任由妮妮怎么黏着她不放她走，也还是一句话“都答应好姐姐了，不可以耍赖。”慧恩摸了摸她的脑袋，
现在的孩子是怎么壮怎么吃，妮妮不仅爱挑食又很爱吃零食，晚上一看见电视机就不管不顾，
慧恩半夜还会打电话给阿姨来问她睡没睡，这阵子妮妮的作息才真是被调好了。
慧恩打着出租回了自己家，今天难得父亲也在家，只不过他正躺在沙发上玩手机，跟他话了会家常，
就往自己房间里进，空气里是她熟悉的香水气味，被子上传来的馨香真是诱人睡眠，把包放在一边，
抱着床上的公仔深深的把自己的脑袋埋了进去，正要磨蹭羊绒公仔上的毛发，这时候手机铃声却又响了起来，
“我来夜店了，你过来，过来接我。我”电话里传来芙芙的声音，酒精从听筒里都满溢了出来，
“你怎么去喝酒了？我这就”不待她回复，冯清芙已经专断的把电话给切断，直愣愣的发了个定位给她。
“”慧恩刚想换好衣服睡觉，这下倒真是凑巧，直接拎着包又出去了。
等她按照冯清芙给她的定位，坐着出租车停在约莫五十米外的门口，这个夜店在的地方周围还有很多游戏厅，
多半都是学生来光顾，晚上有些做小生意的在卖鲜花，昏黄的路灯，在微弱灯照的地方，都是些唾沫和痰干涸的污渍。
“”慧恩看着周围的环境，黑漆漆的，就只剩下不远处夜店里嘈杂和昏暗的灯光，她直接拨芙芙的电话。
“我,我这就出来，你搁门口等我。”冯清芙是跟着她之前的男友出来玩，两人也没和好，只不过是看了场电影，
顺道又接着来蹦会迪，本来她的前男友是想让她留宿的，不过“老娘从不吃回头草，您可别介。”
婉拒了邀约之后，才有了给慧恩打电话的那一幕，几乎是刚一挂断电话就往外面出来，刚一下外面的台阶，
因为少了个红地毯垫着，直接摔了一跤，差点把脚崴了，旁边黑灯瞎火的地方，一直有人等着捡尸，
幸好慧恩一看见她就往她面前飞奔而来，“你放开，你别碰我朋友。”冯清芙感觉到旁边一个肥厚的手搂她的腰，
刚刚还没下来的酒劲，直打了个酒嗝，呼出来的酒气，把慧恩臭的腿一软，没料到，冯清芙直接双腿跳上男人的腰，
下大力气的咬那个占她便宜男人的耳朵，男人一边惨叫一边立刻把冯清芙甩下来，“呸。”一股子油腻的耳屎味，
旁边看她生龙活虎的咬人的慧恩，整个一愣住。“对不起，对不起。”把芙芙抱过来，
“你是什么东西，还他妈来捡你姑奶奶的尸，在这地方，敢对老娘动手动脚的，还没出生呢。”
慧恩抱着芙芙的腰，刚刚那一幕她看见了，但她有些迂腐，有些担心芙芙咬人，怕她被人打。
半抱半拽的带着她离开，冯清芙闹着又要去吃馄饨，“这地方哪里有馄饨，我送你回酒店，到时候买外卖过去就是了。”
“嗝”
“”慧恩看她想说话，又突然一个猛子推开她，小跑到旁边的树下面蹲着呕吐。
“芙芙，哪里有馄饨？我先给你送回酒店。这个点了，在外面不安全。”冯清芙原本想带她去全善街，
她是土生土长的b市人，初中放学回家，家里没人就会去全善街那家老字号馄饨吃晚饭，
冯清芙家里发迹以后，搬到了金衡区附近的全森广场里面的商品房，倒是很少再来这把了，
只是偶尔想吃小时候的馄饨，也会特地叫外卖，死活不允慧恩带她走，闹着要在店里吃。
“吃个屁，你想都别想了你，现在咱就回去，馄饨我给你点外卖过去！”慧恩义正言辞的拒绝她，
随后便把已经有些神志不清的冯清芙塞进了她叫来的出租车上，幸好因为在上车之前吐过，
等二人回到冯清芙给自己定的酒店房间，“你今天就在这陪我睡一晚嘛，我好久没有和女孩子一起睡觉了啦。”
冯清芙对她撒娇的说话，一边说一边箍着慧恩的后背，把她晃来晃去，此刻可以名为不倒翁·余慧恩。
“诶呀，我爸在家呢。”慧恩晚上夜不归宿，还不知道得给老爹说成啥样呢。
“呵呵，懂了，好嘛，阿铭呐，还在家里等我暖被窝呢。阿铭呐，我还得赶回去陪他呢，他害怕。”
一边说话，一边龇牙咧嘴的对着慧恩做鬼脸，两个女生进了酒店房间，感应灯随后亮起，冯清芙直接开脱。
一边骂她一边换衣服，“你就贱吧，就知道舔你们家阿铭，他说啥就是啥，我就纳了闷了，
咋地我叫你干啥都不行不行，不可以不可以。”慧恩看她像越来越膨胀的充气皮球，“我又没说不陪你。”
慧恩把自己白天装书的包原样带了出来，和冯清芙的衣服放在同一边，显得有些异样的安静，
“”冯清芙看她又口是心非的样子，一边好气一边又好笑，从自己的床头柜找出烟盒，里面有几根雪茄，
雪茄制成后的那股奇异苦甜的香气，被她拿捏在自己的笔尖，轻轻的嗅了嗅。用的最原始的打火机，
唰地把烟点燃，陶醉的开始享受这根烟带来的舒适和愉快。“”慧恩不反感她抽烟，
只是像个老妈子一样担心她，因为芙芙爱美，抽烟皮肤会变差，“没事儿，化妆遮遮就好了。”
冯清芙吞云吐雾了好一阵，缓过了神，才开始又抬头看余慧恩，只见她正双臂抱膝的坐着电视机柜子上，
神情痴傻的看着手机屏幕，一副正热恋的开心劲，不用说就知道，是看高铭海给她发的消息。
“我从来不对男人动感情，有你这种朋友，也是少见。”
冯清芙谈的男友可能比慧恩的头发，看起来都要多，“我真不能理解你哦，怎么能笑的傻成这样。
就那么爱吗？”她没有过心动的感觉，男友谈来谈去，都差不离。
“可能是你还没遇到吧，如果你遇到了，或许你会比我还傻呢。”慧恩把手机放在一边，和她对视着说话，
“人一旦动了感情，就会变笨。越是用感情的女人，越没有好下场。”冯清芙看着她的表情，
真的无法认同和放心，“会不会是你太悲观了，可能是还没有遇到真正打动你的人吧，
自从和阿铭在一起，我才开始憧憬家庭的幸福，这其实是我真正渴望的。”慧恩从老家搬来b市，
努力读书，成为独立的女性，在这之前，她的心里始终有块无法被填补的空缺，那就是温暖和爱。
高铭海对她的付出都看得见，两个人也彼此相爱，她愿意放下一切，只为了这份幸福。
“我依然还是那句话，劝你拿钱走人，趁着感情深，等他提的时候，闹一下，适可而止，然后找个下家，
你真的想要的家庭的幸福，只要你有了钱，就有了的。
而且吧，我真的觉得，男人就该时时换，不然真的太亏了。”总是面对同一张脸，人生在世需尽欢嘛，
“换换男人，就是换换心情，换换风格，多好。你这么死心眼，可别人不定和你一样的。”
冯清芙一向秉持着男人如衣服的观念，她的魅力与日俱增，也是因为恋爱谈的多了，
“你要是多谈几个，体验会更好，反正他说啥，你都接的他心满意足，男人宠你的时候，被skii都好用。”
冯清芙聊着聊着，已经抽上第二根烟，点燃之后又去抽屉里再开一瓶红酒，“诶！你别喝了！不许你喝了。”
慧恩看她又自顾自的拿酒喝，“我馄饨呢？”冯清芙看她不让喝酒，立马想起来自己要吃馄饨这事儿，
“糟了，我没点。”聊的太投入，完全没想起来这茬事情，
“余慧恩啊，余慧恩，笨死你算了。你要我说你什么好，唉。”芙芙做了个要扇她的假动作，
也不再强求吃馄饨，“你拿我行李箱里面的牛肉干，咱拿出来边吃边聊。”
“大晚上的,别吃了，早点睡觉吧。”
“你可真够扫兴的。”冯清芙看她傻愣愣的折叠着她放乱的衣服，贤妻良母的架势，
整个一苦情绝望主妇，翻身拖地转头叠衣服。“我那件衣服要洗的，你顺手连带洗了吧。谢谢呀！”
“真拿我当佣人使啦，我可不理你了，爱喝喝，我睡觉去了。”慧恩嘴上不饶她，还是帮她把脏乱的衣服收拾好，
等洗漱完毕，乖巧的爬上床，憨头憨脑的留下一双眼睛在被窝里，开始她刺激的互联网冲浪。
至于冯清芙，眼见着她一系列爬床动作，不禁摇了摇头，“啧啧，真没出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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