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找寻
“我和你一起去找！”
把庄楮墨安顿好，顾羽觞就对正在和风缺商量去灵言阁的子桑，坚定地表示自己也要去。
其实子桑并不确定是不是真能找到，他会这样说一方面是他确实记得似乎好像有那么一些只字片语，另一方面还是因为不希望风缺和顾羽觞太难过，但后者的原因更大。
毕竟就算真的找到了，他也不能保证方法就能奏效，天道运行自有其规矩，自古神修化便是如此。
神定下的规矩，神自己也要遵守，况凡人乎。
但顾羽觞不一样，对他来说只要还有一丝希望他就不会放弃。
虽然庄楮墨觉得顾羽觞这样其实是为了吴宁，但他还是觉得有一些感动，于是对子桑投去了同情的目光。
自己虽然快死了，但能在仙界逛吃等死也很够本了，但是子桑却要被顾羽觞这个暴躁老哥盯着去什么一听就不是什么好地方的灵言阁找东西，想想就不由得替他捏把汗。
庄楮墨甚至想到，到时候自己要是没被治好嗝屁了，顾羽觞再来一场医闹，那就实在是……
就他那脾气，那本事，怕不是要血洗太虚宫。
他再不敢往下想了，拉了拉顾羽觞想说不然还是劝他别造孽了。
风缺一听顾羽觞要去，也是立马打住他，这小子出了名的暴躁，让他进灵言阁，依照他的个性，可能会把里面其他点册全部毁掉也未可知。
再或者，他把之前降服的魔气全部放出来附到典册上也不是不可能，那到时候，灵言阁就要改名为群魔乱舞阁。
他是喜欢取外号，但是凡是轮到自家头上，那可就既不好笑也不好玩了，只得无奈地说：“算了算了，既然是我九移山洞天的灵言阁，那还是我陪子桑去找。羽觞，你还是留下照看楮墨吧，别人我不放心。”
顾羽觞还是有点不放心风缺，原本还想再争取一下，结果庄楮墨直接一把拉住他使出撒娇大法：“好兄弟，这里我就和你最熟，我现在都快死了，你就不能留下来陪陪我吗？我还指望你给我当导游啊！”
众人对庄楮墨的深明大义投去赞许的目光，心里都不禁感慨，当年吴仙主要是有这种觉悟就好了。
顾羽觞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地看着庄楮墨，对他这没心没肺的模样一点办法也没有，只好点头接受了风缺的安排。
所有人都舒了一口气，风缺虽然浑身上下都写着缺德，但作为仙主，而且还是九移山大洞天的仙主，实力还是没话说的。
而且让顾羽觞来照看庄楮墨，实则是让庄楮墨稳住顾羽觞，也让人安心不少。
只是这压力现在来到了子桑这边，看样子原来想着“安慰”一下顾羽觞的想法是要快点打消掉了。
未免在找典册期间又生事端，子桑思忖了片刻，将之前的老叟叫到身边对顾羽觞说道：“不知道顾小友是否还记得这位提茔修士，说起来也算是吴仙主的故交了。我走后就有劳提茔修士来给庄小友配药，不过因为提茔乃修士，无法进入洞天福地，所以还要请顾小友去替提茔取些药引来。”
“请说。”一听是庄楮墨的事，顾羽觞很痛快地便答应了。
这倒也是子桑意料之内，他也不客气继续说道：“那我再交代几句。其一固灵丹断不可再用了；其二由于庄小友灵气太过纯然，饮食暂时只能是青骊山大洞天泉灵之气凝结的灵霜，调和以太阴太阳交替之时，于厉峰洞中旋飞而出之炙鸾采的绒花蜜，这也是先前提到的药引。至于其余凡食皆不可食，至于这其三嘛……”
说到其三，子桑又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庄楮墨，才继续说：“至于这其三嘛，嗯，切不可咳咳……让庄小友太过劳累。顾小友可都记住了？”
如果说青骊山是门风出了名的严格，那九移山可以说是正好相反，完全不管你用什么方式修炼，只要不是魔道妖法，其他的百无禁忌。
连各门派最为禁忌的灵气相克之法，在风缺看来都有可取之处。
现在只要长了眼睛的都能看出来顾羽觞是什么心思，子桑不免也有些疑惑，尤其是看到庄楮墨也与吴宁性格迥然，便免不了要提醒一二。
风缺是第一时间听懂了子桑是什么意思，笑得狂拍庄楮墨躺着的拔步床床沿。
“我可还病着呢，快死的人，走不了很远……”庄楮墨虽然活的时间不长，也未经许些人事，但看风缺反应，也知道子桑在说什么了，忙盯着顾羽觞想岔开话题。
顾羽觞好几次被庄楮墨撒娇打趣，这番见他如此也犯了风缺的毛病，假装认真地思考了片刻说道：“真君倒是提醒我了，有些偏方或许还真能试试。”
庄楮墨一听忙抱着顾羽觞告饶道：“可别，大哥，我这身板可遭不住。”
顾羽觞被庄楮墨逗笑了，拍了拍庄楮墨的头说：“那你平时就少贫嘴，尤其是对别人贫嘴，可不要学风缺那样。”
顾羽觞哪里真舍得把庄楮墨怎么样，只是见他和人一熟起来就爱插科打诨，这性格简直像是风缺的亲传弟子了，害怕他将来被别人骗了去，才忍不住戏弄他。
庄楮墨猛点头，举双手发誓，表示自己今后一定好好做人，绝对不会向风缺那缺德路线发展。
风缺被暗损了，还是被自己徒弟暗损了，一下不乐意了，也学着庄楮墨的样子要抱着顾羽觞撒娇，结果还没靠近半步就被顾羽觞推开了。
“你还是快陪子桑真君去灵言阁吧，楮墨可等不了那么久。”
“徒大不中留，徒大不中留啊！”
风缺还想再闹，却被子桑拉出门去。
子桑大有被帮忙出了口恶气之感，笑着对一脸不高兴的风缺说：“顾小友说得是，赶紧走吧！”
灵言阁一般都在洞天福地秘境处，若非仙主解印则总你品级再高也不得见，子桑作为连仙籍都没有的凡仙，原本是断然不能进入的。
但风缺行事乖张，不拘泥小节，对于自己认可的人，都愿意倾力相助，这也是子桑当年虽听说了风缺不少流言蜚语，却还毅然选择留在九移山大洞天帮风缺管理太虚宫的原因。
平时子桑除了留在太虚宫管理各种事物，剩下的时间基本上都在灵言阁，这里他太熟悉了。
只是今日有风缺陪着，反倒是陌生了，往日都是独来独往的。
现在二人乘着灵气游走于浩海之中，由各路智者损耗神识化作的亭台楼阁如海市蜃楼一般飘荡期间，渺渺茫茫、鳞次栉比，全然望不见尽头。
这里每一处又都藏着无数灵气幻化的灵册典籍，子桑每每留恋于各处，总不免感慨万千。
而此时子桑却心不在焉地问着身边的风缺：“这顾小友的面具呢？之前从未曾见他摘下，连吴仙主在时都戴着的。说起来，我还是第一次知道，原来顾小友长这样。若不是见他还穿着那身衣裳，当真是没想到，那竟然顾小友。”
风缺忽然被问起顾羽觞面具的事情，才想起来一路上总觉得哪里不对，现在才发现原来是面具，也纳罕道：“你快别提了，我这个做师傅的心都要被他伤透了。你没见过还说得过去，你是不知道，他那张脸连我都是第一次见。以前好几次要他摘掉面具，那可是死活不肯啊！我原想着，这大概都是因为他与吴宁的信印，也不想强求他。”
风缺越说越气，“你可知道，我对着这幅面具好几百年啊！现在倒好，他遇到楮墨，随随便便就摘了，而且直接把信印都给人了，他从前和我说话都不超过四个字的啊！”
在九移山大洞天历来都是风缺气别人，还从来没有别人气风缺的，子桑见风缺如此笑着说：“噗，我倒是见过他说话超过四个字，不过那都是伏魔之前，顾小友只有杀生时话才多些，和你说话不超过四个字，岂不是好事？”
但笑过了风缺，子桑又不免叹气起来，只因回想起了当年顾羽觞是因何缘故才被封住仙骨，赶到九移山来做了风缺的弟子这事。
风缺也一时间锁起了眉头：“你是不是和我一样担心。楮墨现在出现，可不是好兆头，适才你应该已经看过五大部洲的灵言图了吧？”
先前风缺用灵言图寻顾羽觞之时，就看到五大部洲有异常的灵气扰动，待到现在二人再看时，也不过才过了半日之久，图册上已经有魔气显现了。
而且据风缺看来，这股魔气来得相当蹊跷，他想要究其出处，竟然发现全无踪迹可寻，不强不弱就只那么淡然散于灵言图中，仿佛是某种挑衅和警告。
子桑也看出来了，此事非同小可，收起了发散的灵气，对风缺道：“你跟着过来，恐怕也不是真为了帮我找典籍，是想先稳住庄、顾二人，然后去找其他仙主商量此事吧！”
风缺才想怎么对子桑开口，没想到子桑竟然先说出了他心中所想，他差点没忍住又要一掌拍在子桑的胳膊上，手才要伸出去，就被子桑的白眼打断了，忙收手笑道：“子桑不愧是我的知己好友啊！”
子桑心想好歹相识也有四千年之久，如果这点默契也没有，那也真是白相识一场了，也不再过问更多只摆摆手道：“行啦，你且去吧，在这反倒碍眼。”
可能是在顾羽觞那受到的冲击实在太大，现在见子桑对自己如此冷漠，风缺又犯起浑来，拉着子桑撒娇道：“我已经被羽觞伤透了心了，子桑莫要再伤我。”
庄楮墨毕竟是十八九岁少年模样，又清秀俊丽撒起娇来确实惹人疼爱，但这风缺就属于是自取其辱了。
连素日人人见赞好脾气的子桑都忍不住了，憋了半天，最后只给风缺送了两个字。
“滚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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