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命运的选择
风锦来看着面前楚楚可怜的风月仙，想到多年来她对自己无微不至的照顾，心中隐隐作痛。对于一个病人来说，这份照顾是恩赐，他出言威逼实属无奈。
他欲言又止，此刻两人之间只有沉默。
就连横跨幽都的渭水，似乎也沉默下来，只能听见风月仙整理衣裙的细碎摩擦声。
咻！
忽的，有声音从天边传来。
风锦来连忙走出大殿，只见有数道黑影飞来。
抬头望去，映入眼帘的是七把高矮不一的黑伞，七个看不清面目的黑衣官员。
而在这七把黑伞中间，有一把彩色油布伞在这暗白的世界里显得异常夺目。
伞下则是一双洁白的长靴，一身华贵的官服，一张带着骄傲气的美丽脸庞。
只见她脚尖轻轻一点，如轻灵的燕子，在这千山夜雪中信步走来。
她是一位修为高绝的贵气女子。
这些人是天月司的官员，风锦来清楚的记着，就是这些官员不分青红皂白地押自己入狱。
“你是风锦来？”女子的声音微冷，丝毫没有刻意感，显然早已习惯了用这种语气说话。
风锦来暗暗瞥了一眼庙门处，那里只显露风月仙衣裙的一角，看得出她决定要保持沉默。
见她做出如此正确的选择，风锦来安下心来，平静地说道：“沐瑾儿，你找我何事？”
沐瑾儿微微蹙眉，她从没想过自己除了瑾司首这个称呼外，还有人敢叫自己的名字，这倒是很有趣儿。
但她瞟了一眼风锦来后，见对方如传闻一般，只是一个没有修为的普通人，不悦道：“你怎会识得我？”
“我给你送过玫瑰花。”风般若依旧很平静，稚嫩的脸上没有一丝波澜，但他的话却是石破天惊。
沐瑾儿故意翘了翘手中的伞，让那娇美的面容完全呈现出来，就连她头顶那支女帝赐的九星簪也可以隐约瞧见。
随后她不敢置信的问道：“当年那个变态是你？”
风般若又一次打量着她，笑道：“你别误会，是我一个朋友喜欢你，我只是帮他而已。”
想到那个朋友，瞬间让风锦来愉快，当年在书院读书的时候，他们做了许多疯狂的事。
沐瑾儿的表情很难看，作为大秦帝国最年起的女官，还是女帝最为宠幸的臣子，被人爱慕实属正常，但当年自己只有七岁，那个追求自己的人一定是变态。
风般若时刻注意着她的表情，见她不说话，心里有些不安，他不确定这场阴谋是不是天月司策划，只能希望是自己想多了。
沐瑾儿不想在这件事上纠缠，她收到密报，今夜这里会放生男女苟且、畏罪杀人之类的大事。
她环视四周，只有风锦来一个人。但她感知到不远处有一丝不弱的灵力，而且还闻到大殿处飘来的清美香气。
她轻轻地迈动步子，向大殿走去。
风锦来瞧着对方的举动，放在袖子里的双手不觉间生出汗水，似乎很不好的事情即将发生。
一步一步，沐瑾儿距离庙门越来越近……
但未等沐瑾儿走到门口，一道美丽的倩影便走了出来。
她象征性冲着沐瑾儿缓缓一礼，说道：“不知瑾司首驾到，月仙还真是有些意外。”
沐瑾儿神色淡然，风月仙云淡风轻。一旁的风锦来却不那么轻松，毕竟风月仙所说的话，关系到两人的命运。
雪落无声，众人不语，天地间突然变得安静下来。
风月仙见沐瑾儿不说话，也不着急，还似有非无的看了一眼风锦来。
沐瑾儿诡异一笑，那灵动的眸子在这对男女间随意打量，不禁遐想翩翩。随后她说道：“听闻风家皆是文雅的人，怎会睡在这残破的古庙里？”
这是**裸的质问，她显然猜到了两人之间有猫腻。
风锦来眉头轻皱，那双灼人心魄的眸子盯着一直沉默的风月仙。
面对风锦来的目光，风月仙却偷偷冲他冷笑，之前紧锁的眉头已舒展开来，似乎对那件犹豫不决的事情做出了最终的选择。
她望向沐瑾儿，展露着美妙的风姿，笑道：“我姐弟二人睡在这里，自然有重要的事。”
这个回答令风锦来很安心，却令沐瑾儿有些不喜。
风月仙向前走了几步，来到渭水边，接着说道：“瑾司首应该知道，沿着渭水逆流而上便是大幽陵，离那个日子越来越近了，我们自然是去拜祭。”
她的话说得很动情，也很有道理。
沐瑾儿当然知道那数万人的祭日，只是没有人愿意提起，因为那段历史让人很痛苦。
三人一时间又陷入沉默，各怀心思。
终是风月仙率先发难，她冷声道：“如此大的风雪，瑾司首也想到古庙里坐坐？”
这是送客之意，如果天月司的官员就此离去，那么一切厄运都会改变。
但是，风锦来的脸上并没有一丝喜悦，因为有些事情，他想不明白。
沐瑾儿没有理睬她，而是看向风锦来。她眼里闪烁着笑意，说道：“我想向驸马爷寻问一些事情。”
众所周知，风锦来与九公主有着婚约。但从未有人承认风锦来是驸马爷，沐瑾儿的话看似冲着风锦来，实则是对风月仙的宣告与回击。
大多数人不知道风月仙是风家的养女，但沐瑾儿是天月司的司首，许多事瞒不过她的眼睛。她认为这对姐弟有着不可告人的关系，所以出言刺激。
沐瑾儿见风月仙难看的表情，很是畅快。
但风锦来面色很平和，问道：“不知瑾儿姑娘所问何事？”
听到瑾儿姑娘几个字，沐瑾儿的手用力地抓着伞，微嘲道：“陛下为什么要九公主嫁给你呢？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我，不知道你有何高见？”
这是显然是嘲讽，风锦来怎会不知。
“这件事情归根结底还是要问陛下，但让我揣测圣意，想来是因为我人品好吧。”
风锦来的话让风月仙很不舒服，她觉得这小子也太不要脸了。
只听风锦来又继续道：“我的人品真的很好，让我成了风家子孙。当年太奶奶散尽家财救万千黎民，陛下为安民心，自然需要那么一纸婚约。”
沐瑾儿微愣，显然对方的话很有道理。所以她又问道：“你认为九公主应该嫁给你么？”
这话很刻薄，九公主不仅是大秦帝国的公主，还是所有年轻武者的偶像，而风锦来已经不是天下首富家的少爷，并且还是一个不能修行的病秧子。
风锦来的神情依旧很平静，耐心回道：“在过去，她应该嫁给我，为了大秦帝国的安定，我和她都应当尽一份力。”
“而现在，我觉得她不应该嫁给我。”
此言一出，不仅沐瑾儿，一旁的风月仙也露出不敢相信的神色。
他继续道：“我疾病缠身，活不过十六岁，嫁给我岂不是害了她。再者，如今帝国安定，但国力不足，毕竟七年前牺牲了太多的武者，与其嫁给我，不如让九公主与其它帝国联姻。”
沐瑾儿看着风锦来的眼神多了一丝光彩，上能观天下事，下能察其薇，这个少年真的很不简单，只可惜……
可惜他有非一般人的见识，但终究是个普通人。
见对方依旧发呆，风锦来大声说道：“不知瑾儿姑娘还想问什么，在下定当一一回答。”
她回过神来，连忙问道：“你只是一个还未开窍的普通人，能够娶九公主是几世修来的福气，难道你还不愿意？”
“在下并没有不愿意。”
沐瑾儿面露嘲讽，心想果然如此。
然而，风锦来接着说道：“我只是不在意罢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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