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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6尴尬的聚会


安鸿就是以这种欺骗的手段,以这种暂时性的借口,简单的和自己工作多年的地方道了别。

        直到那一天下班离开的时候,她才感到心里是那样的不是滋味,象是被赶走一般,没有人舍得离开她,只有病魔,是病魔在驱赶。

        真的是难以割舍,她最后走访了每一个病室,询问着每个病人的病情,真不知道做这些还有什么意义,但她就是想知道,她放心不下每一个病人。

        “安护士还没下班吗?你太辛苦了。”

        这是那个远郊民企的肛瘘患者,有医疗保险,术后创口小范围组织坏死,已经住了半个月。

        “没有的,马上就下,怎么样,明天不用再来了吧?”安鸿笑着在问。

        “不用了,明天没液,就直接出院了,等核对医保后,过几天拿回医保卡,就什么事全没有了。”患者非常高兴。

        “时间是久了点,不过没受什么罪。不过以后可要注意点,不管是哪个部位患了病,遭罪不说,还会造成很多不方便。”

        “呵呵,是没受多大罪,镇痛泵,耳穴王不留行,基本没疼过,可就是钱被歼灭了不少。托人查了查账,一万七千多,估计自己也得掏差不多四千块,真有点舍不得。”

        “物价飞涨,没办法。不过身体才重要,回去以后多运动,生活要有规律,几乎所有病症都与这两方面有关系。”

        “那是那是,一定注意,谢谢安护士。”患者点了点头。

        安鸿笑着离开了患者,走向了下一间病室。

        “鸿姐来了,快下班了吧。”

        这是那个乡下壮劳力,有些不太富裕,二十七八了还没找上媳妇,是老爹陪着来的。可能因为身体壮,也不忌口,急性阑尾炎,属外科急腹症,住院四天,并且他也是非常信赖安鸿,甚至超过相信自己的主治医生。

        “马上就下了,再过来看看。怎么样,不疼了吧?”

        因为想节约,没有配镇痛泵,在开始小伙子不大习惯,动来动去遭了不少罪,不过现在好多了,也老实多了。

        “倒不怎么疼了,也不敢再怎么动了,是不是不疼就可以出院了?这里住着太烧钱,心疼,一天一百多块,这刚四天功夫,连手术八千多块了。”

        “三甲医院手术费都是五到七千的,我们折了中,六千块,要是有医保的话自己也就两千左右。不过看你这情况,应该也可以出院了。但记住哦,不是疼不疼就可以出院,是你动不动的问题,如果你们那里有条件换药的话,应该没问题。”

        “我们同乡有个海员,我那次看电视叫职来职往,有海员都是同事给做阑尾切除,然后我们那个同乡也学过这手术,不是特别复杂的,怎么居然这么贵?”

        小伙子还有些牢骚,“我小时候老爹住院时输液一瓶就五百毫升,现在怎么都一袋一百的算钱,就算我们出的起,鸿姐你们护士这样跑来跑去也累呀。”

        “是有海上医护题库,不过只是应急,不到万不得已都是要请求地面支援的,所以他们都是冒着很大危险的,我们院方当然是以安全第一了。小袋输液也是为了精准灵活。”

        其实有些问题,安鸿也难以回答,在过去一般的肢体扭伤只有骨折才拍片子,凭活动能力判断是可以大概得出结果的,可现在一喊疼就要照相。

        有医生的保险起见,也有患者的只是安心的要求,还有一些术后创口,居于明显部位的,有些只是消毒碘酒加敷料贴,一些小诊室完全可以兼代换药的,可就是不愿意替别人收尾。

        当然也有患者的不放心,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人们的相互信任越来越少,真的是时代不同了。

        在转完所有病房后,安鸿才发觉自己所做徒劳无益,根本还是放心不下每一个病患,不过不管怎么说也算是对自己有了个交代,之后的事,只能麻烦其她同事照看了。

        明天起就要到自己的第四家医院工作了。

        她从第一天上班开始就一直是在医院进行着医护工作,她喜欢这个工作,喜欢在一个地方踏踏实实的干下去,却因为各种原因,转战了四家医院。每转一次,都留下无数的难以割舍,不知道为什么到现在这种感觉还那样强烈,还未曾麻木。

        虽然耽误了一些时间,但她还是不愿去面对,天使玫瑰歌舞厅,那里有同事在等待,朝夕相处的护士姐妹,她们并不知道实情,只是为暂别的一次聚会。

        但在安鸿来说,要有足够的勇气,才能使自己不流泪,她怕自己做不到,有意在拖延,却还是被刘广明的电话催促。

        其实刘广明真的很用心,不过想的最周到的还是方菲。

        她知道丈夫的心思,安鸿的魅力连她都难以拒绝,更何况老实巴交的丈夫,如果不是自己存在,那刘广明可能会很快的就心有所属,而就算自己存在,如果强硬压制丈夫对安鸿的好感和这种善意的帮助,那么很可能就会造成刘广明的精神出轨,

        她只能挺身挡在前边,这样的话刘广明和安鸿只能成为知己,并且应该丈夫会更爱自己,于是她向刘广明建议了今晚的聚会。

        “我猜想鸿姐今晚会有应酬,虽然我们申请的是临时借调,但以鸿姐的为人,同事们肯定多有不舍,不过她们并不知道事情的真相,可鸿姐就不一样了,她能熬的住这样的道别吗,换做是我肯定没那么坚强。”

        刘广明想了下,边寻思边说:“鸿姐得的是治不好的绝症,这次的分手就其实是最后的话别。对呀,多年的同事,很可能鸿姐在聚会时会伤心,这可怎么办呀,菲儿,怎么办才好呀?”

        “你先别着急,我有办法,我们不是要打人情牌吗?那干脆就打到底,我们替鸿姐挡驾,遮掩些事实,不如今晚我们做东好了。”

        “哎,对呀,喝酒我们挡,话题我们揽,这样的话很就会让鸿姐轻松许多。我怎么没想到呀,还是菲儿聪明。”

        方菲打量了一下丈夫:“这个时候想不到,很可能就是意乱情迷其中吧,应该是有问题吧。”

        “菲儿你吃醋了?”

        刘广明一下子没了笑容,苦笑道,“你不会想多吧?我没有那心思,冤枉啊!”

        “好啦,又来,我要是不跟着搀和,那肯定有,其实我也不相信什么男女的知己,但鸿姐真的是个个例。”

        “那你是没有误会啦?”

        “没有,不过今晚也不能太卖命哦。我都怀疑你会不会应付的过来,呆子!”

        “不是还有菲儿在吗?”

        刘广明满脸堆笑,“好在我的菲儿聪明,应该没什么问题。现在想想,要是没有你我该杂办,我那么笨,而你又那么聪明,幸亏我们做了夫妻,呵呵。”

        就这样,廖晴在收到永生玫瑰的同时,也收到了天使玫瑰坊的歌舞厅包厢请柬,其实有没有这张请柬,在到下班的这段时间里,也肯定会有护士想起并提出今晚的聚会。

        安鸿在中天普外病房的人缘极好,可以说每个人都得到过她的帮助,并且她的包容让每个人都乐于接近,所以几乎所有护士遇到问题或者烦心事,都会找她寻求帮助或聊聊天,而她也总是来者不拒。

        这样的人要离开,同事们哪里能够舍得,自然要聚一聚了,也正好刘广明的邀请随了她们的心愿。

        王露,任佳艺,廖晴,以及中天病房许多不当值的护士,早早的就到了包厢聚齐,也和守候在那里的刘广明夫妻碰了面,左一个电话又一个电话在催促,就等着安鸿的到场。

        安鸿哪里知道刘广明的真实用意,有知情者在场不是要出丑吗,但是同事间盛情必须去面对,并且自己也真想好好聚聚,于是硬着头皮赶往了聚会地点。

        真的是一次尴尬的聚会,也是滑稽搞笑的聚会。

        作为医生,刘广明虽然长期和护士打交道,并且还找了护士做老婆,但是依然没有改变木纳憨朴的性格,可以说根本不善于相处。

        好在老婆临来前有过嘱托,不善言词可以少说多唱,留意着敏感的词句,关键的时刻自我陶醉,可以用忘情的嗓音打断一切有关时间的语句。

        要说这刘广明的歌喉,那可真象他的手术刀一样冷冰,用作术前麻醉还可以,要是拿来欣赏,可以说时而煎熬时而叵测,能气的你笑逗的你哭。

        护士们捂着肚子都快笑岔气,堵着耳朵也象吃了苦瓜。

        “鸿姐,你干吗来这么晚,害我们等你半天?”

        廖晴端过酒杯,“该罚,三杯诚意,必须的!”

        刘广明当然不让:“我来我来,三杯我代饮,这要成我们医院人了不能这么由着你们灌,这三杯我来替她喝。”

        “你去一边去,就会挖墙脚,一会在找你算账,唱你的歌去吧!”

        “好你说的啊,我去唱歌,鸿姐你小心啊,一杯意思意思得了。”刘广明抓起话筒站到了电视前。

        “好我喝,我去病房转了转,不是要走了吗,有些不放心。”安鸿接过了酒杯一饮而尽。

        任佳艺接过了话:“我就知道,鸿姐啊保准是不放心,都要走了还管它那么多干吗,要我说呀什么患者呀伤痛呀都自生自灭去吧,下了班以后就是自由人了,只要没有急诊急召,放纵随心所欲。”

        廖晴端上了第二杯:“看见了吗,这鸿姐一走马上她们就反了天了,我可应付不来。来来来鸿姐,再来这二杯。”

        刘广明突然冒出手来:“啊嘿给我一杯忘情水,换我一杯不漏泪唉嘿,”

        小眼镜王露连忙按着刘广明胳膊:“刘叔刘叔,您唱错了,电视上放的再回首,不是忘情水。”

        “不是一首啊,纳闷这么象内,老这么唱嘞......”

        刘广明连忙转身,碰的酒杯洒了一些,“再回首背影冤屈,再回首泪眼蒙喽,”

        任佳艺仔细一听,觉得有些不对劲:“不对吧,背影远去,怎么听着有冤屈,泪眼朦胧,好像是有点发蒙?”

        这时廖晴再也忍不住,放下酒杯一手指着刘广明一手捂着嘴笑:“哎呀呵你看他,你们看他还带着表情,深情的蜡笔小新,逗死我了,哈哈哈!”

        护士们也跟着哄堂大笑。

        “你这都唱的什么乱七八糟,跑调也太离谱了吧?”

        “一首歌能唱出这么多味道,天才呀!”

        “鸿姐,以后你就跟这奇葩一起工作,受得了吗?”

        安鸿也忍不住笑了,还笑出了眼泪,也终于明白了刘广明夫妻的用心良苦,当着自己的媳妇,在众人面前出丑,她都不知道该怎么感动好了。

        感动的都有些头痛,该不会要发作吧,酒呐,给我酒,病魔你出来,看看是你能喝还是我能喝。

        安鸿在找酒,刘广明开始掩护妻子,一副自我陶醉的样子:“我唱的好不好?”

        “无法形容,第一次听到这么难听的歌!”

        “你搞的清工作和休息吗,现在不是上班?”

        “再让他唱个吧,多逗呀!”

        刘广明捋胳膊挽袖子:“你们敢鼓掌吗,鼓掌我再来一个。”

        呱唧呱唧呱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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