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坦诚
极长的巷子，幽深漆黑。
脚下踩着的青石板湿滑，像是昨夜下起了雨，就连耳畔也响起了雨水从屋檐之上坠落而下的声音。
滴答滴答的清脆声音和着他粗重的喘息，重如雷鼓。
有人在追他。
他站在原地回过头去，眼前的景象却像是被蒙了一层浅薄的雾气，让人看的不甚清楚。
“他们在那！”
“快，快追！别让人给跑了！”
‘砰砰’
枪声在眼前猛地响起，血雾在眼前绽开。
“不要！”秦时生攥紧了手猛地坐起身。
阳光从一侧的窗户映照进来，暖阳阳的光照射在身上，将他从那个阴冷潮湿的雨夜之中拉回到现实。
汗顺着脸颊滴落在手背上，秦时生将手放在心口的位置，大口的喘了一口气。
太真实了……
沈修齐观察着秦时生苍白的脸，从一侧接了一杯热水递到他的手中，“秦先生，感觉还好吗？”
秦时生将水接过，点了点头，“我没事。”
“好。”沈修齐站在他身侧，“那能否同我说说，在刚刚，你都看见了什么？”
“巷子，雨夜。”秦时生咽了一口唾沫，吐出的声音之中带着一丝颤抖，“我被人追赶，有人在说话。”
沈修齐引导，“都说了什么？”
秦时生捏紧杯子，将听到的话同沈修齐复述了一遍。
沈修齐再次问出声，“那之后呢？”
“枪声。”秦时生攥住胸口的衣服，像是依旧能感受到那枪打在身上时的疼痛感，“我中枪了。”
沈修齐：“好。”
“刚刚我们只是做了一个简单的催眠治疗，现如今看来，秦先生的记忆应该被藏在潜意识之中，需要重新的唤醒。”
秦时生平复了一番心绪，“也就是说，我的记忆还有机会恢复。”
“可以这么说。不过……”沈修齐将秦时生打量了一番，“不过记忆对于您来说似乎并不是那么完美，您的脸色很差。”
秦时生摆了摆手，“我没事，我缓一缓就好。”
沈修齐摇了摇头，“记忆恢复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秦先生如果愿意，以后可以常来我这里，今天就到这里吧。”
“另外这一次催眠之后，藏在您潜意识里面的记忆或许会被调动，秦先生如果平时想起来什么，可以同我讲一讲，以便我更好的判断，从而及时调整治疗方案。”
秦时生：“好，那费用方面？”
沈修齐扶了扶镜框，唇畔扬起一抹笑来，“您的费用殿下已付给我了。”
秦时生跳下床，“他是他我是我，”
沈修齐挑眉，“您真的要付？”
秦时生：“你退给他，我来付。”
“好。”沈修齐走到pos机跟前，将账单敲出来递给秦时生，“一次治疗是五千，问诊1300加医药费用还有之后十个周期的诊疗计划，一共总计十六万八。”
“刷卡还是现金？”
这是什么野鸡大夫，他怎么不去抢！
秦时生：“…………………………欠着。”
沈修齐扬了眉随手将账单拍了发给燕绥，仰头叫住了秦时生，“欸，秦先生，我的提议你别忘了好好考虑。”
秦时生握紧了门把手。
催眠治疗前，沈修齐说起了他的身体。
抑制剂的效用对于他来说已经越来越低，这么下去只有一个结果，抑制剂失效，他的信息素会在发情期来临时彻底的失控。
秦时生沉默了。
现在摆在他跟前的只有两个选择，第一，去omega保护协会洗掉原先alpha给他的永久标记，但这会很伤身体。第二，让那个永久标记他的alpha重新将他标记，哪怕只做最简单的临时标记。
现在他不能确认贺青就是五年前标记他的人，就算是确认了，对于一个陌生人他也没法付出感情。
更何况他现在对燕绥……
这个标记无论如何都要洗了。
秦时生声音一顿，“沈医生，这两天为我准备手术吧。”
沈修齐看着门被拉开又关上，终端的电话就突然被人打了进来。
他扫了一眼备注上的名字，曲指扶了扶镜框，“殿下不是在开会？既然来了不如把你老婆的账单付了？”
燕绥靠在椅子上，手指敲了敲桌面，“下个月的医学项目我不介意把它停了。”
“别别别……”沈修齐怂了，“手下留情啊殿下。”
燕绥：“说吧，情况如何？”
沈修齐扶了扶镜框，面色沉了下来，“是创伤后应激失忆症没错，依照目前的情况来看，记忆是还有恢复的可能。”
“不过……今天催眠的效果不太好，秦先生脸色很差，这段记忆对于他来说是痛苦以及恐惧的根源。”
燕绥的手指停了下来，“那如果现在告诉他真相……”
沈修齐：“我建议是循序渐进，填鸭式的将真相告诉对方，会发生什么，是你我都无法预料的事情。”
“别忘了，他的失忆其实一定程度上是殿下造成的。”
听着终端一头的沉默，沈修齐点了点手边的报告单，“还有一件事，你老婆在我这预约了这两天的手术，他要洗掉你的标记。”
燕绥磨了磨牙，“那你不拦着？？”
“你把人丢在那五年，身体的负荷已经到极限了。”沈修齐摸了摸唇，“也就是秦时生脾气好，换成是我，早将你踢了找别人。”
燕绥：“沈修齐！”
沈修齐：“作为朋友好心提醒你一句，他的发情期就在这两天。”
燕绥：“！”
陆之行：“时生，我以你的名义帮你约好了，地点就在32区的路基咖啡厅。”
秦时生：“贺青是个明星，咖啡厅那个地方可以吗？”
“那间咖啡厅是他们业内人士开的私密性很好，不会有人去的。”陆之行声音一顿再次道：“更何况那地方我包了场，老板是个beta跟我很熟，你去了之后报你的名字就行。”
秦时生挂了陆之行的电话，就动身前往32区的路基咖啡厅。
咖啡厅在一个窄巷子里，位置倒是挺隐蔽，咖啡厅外装修的格调高雅，秦时生走上前就发现咖啡厅门外已经挂上了一个休息的小牌子。
陆之行办事，的确挺靠谱。
秦时生推门而入，冲着吧台前的老板打了声招呼。
老板：“我们今天不营业。”
秦时生走上前，“我姓秦，之前在您这约过。”
老板恍然大悟，“原来您就是陆先生的朋友，他已经跟我打过招呼了，不过您要等的客人还没到，我带您去包厢等会。”
秦时生：“好。”
秦时生看了看时间，发现距离约定的时间还有一会，索性向老板要了一杯饮料就坐在包厢里等待。
包厢里安静，倒是让秦时生有时间可以冷静的思考。
他今天与贺青见了面一定要同他问清楚那天在后台他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如果他真的是五年前那个标记他的人，那么五年到底又发生了什么？
他的失忆，包括小时，以及他们两个人之后的事情都是目前横亘在两个人之间的问题。
还有燕绥……
这么多年燕绥是他身边唯一的alpha，多年的陪伴，现如今回忆起来，倒是只有跟在燕绥身边的时候才是最为轻松自在的。
他好像对燕绥动了心思……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脑子突然间纷杂烦乱的很。
他闭上眼就有画面交替在脑子里出现，有潮湿的雨夜，有噪杂的酒吧，追逐，枪声，喧闹声……让他一时间分不清哪些是记忆哪些才是现实。
秦时生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
五年，明明他苦苦搜寻的答案近在眼前，可现在他却能感受到他在逃避。
他不想五年前标记他的那个人是贺青。
他手攥住胸口的衣服。
心脏的位置好像是缺了一块，而这一块遗失在记忆之中。
他想找回记忆。
比任何时候都要迫切。
不知过了多久身上燥热的感觉让秦时生突然意识到不对。原本沉寂的腺体有些酥痒，鼻息之间能嗅见屋内逸散出的浓郁的枫糖香。
气息来的十分猛烈，让秦时生一时间有些措手不及。
omega的发情期每月都是固定的在他还没有手术之前，他的发情期竟是提前来了。
被永久标记过的身体比寻常的omega更需要自己的alpha的安抚，而这一次他能清晰的感受到他的发情期比以往都要来的剧烈。
这还是在外面，他不能在这发/情。
索性前几天沈修齐提醒，让秦时生出门前就准备了抑制剂随身携带。
秦时生喘了一口气，从衣服兜里将抑制剂翻找了出来。
打了一管抑制剂，看着冰冷的液体逐渐流入体内，秦时生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药剂会在注入身体后要等待一会才会起效，平时秦时生都会提前算好时间，而这一次，他需要等待。
身体对于欲/望的渴求会让人发疯，本能让他想让alpha彻底的标记他。
不知道过了多久，体内的感觉没有衰退，反而随着时间推移愈演愈烈。汗水将秦时生的发打湿，他将衬衣的扣子又向下解开了两颗。
怎么会没用？
秦时生将衣服兜里仅剩的两管抑制剂拿出来全部推进了体内。
智脑在检测出身体的异常之后给出了警告，秦时生听到耳边刺耳的声音这才反应过来，抑制剂对他已经彻底失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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