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真假少爷16
四周很安静，谢子寒低声询问楚童的话，非常清晰地传到了门外。
“什么问题？”
谢家家主谢文峰，人还未到，雄厚有力的声音便先传到楚童的耳朵里。
楚童想扭头去看谢文峰长什么样，奈何脸被命运之子控制住，转不动头，只能从这雄厚的声音，隐约感觉出一个成熟稳重中年男子形象。
“说话。”
鬼王听身后的脚步声，知道老东西已经走到屋内，他再没得到答案，一时半会便没机会继续问了。
他手指加重了力量，把楚童漂亮的脸蛋捏成了鼓鼓的小青蛙。
楚童挣扎不开命运之子手掌的束缚，又不想在第一个剧情点被命运之子压一头，只得愤怒地瞪大眼睛，被迫回答了这个问题。
“窝香偿酒长了……武松开窝！”
楚童说着伸出手，啪的一声拍打谢子寒的手，让他赶快松手。
只是这样吗？
鬼王微微松开了手，眼睛却仍然直勾勾地盯着楚童看。
此时，谢家家主谢文峰已经进了房间，钟管家恭敬地叫了声家主，随后视线跟家主身后的谢宽对上。
“钟管家。”
谢宽嘴角扬起温柔地微笑，先一步，主动跟钟管家打招呼。
钟管家面色淡淡地额首，他视线轻飘飘从谢宽脸上扫过，并没有发现谢宽有哪里不对劲，下一秒视线便继续转到家主身上。
论资历，谢宽自然比不上钟管家，钟管家起身像影子跟在家主身后，他便非常识趣的退后一步，退局二位。
跟家主一样，什么也没有发现……
谢宽在钟管家身后，推了推金丝眼镜，遮住了半只眼中透漏出的失望与另外半只眼的嘲讽。
“我刚才还没进来就听见有人在唱生日快乐歌，子寒，你们兄弟俩，比我想象中的相处的好。”
谢文峰已经走到僵持中的两人跟前，鬼王眼眸微闪，眼神不经意地跟老东西的身后谢宽的眼睛对上。
谢宽弯了弯眼眸，细看温柔的眼神下是冰冷的讽刺，他一句未言，明显准备看鬼王的好戏。
鬼王哪里愿意被一只狗看戏，他激动的情绪一下冷静下来，缓慢地松开了手，垂哞收敛了属于鬼王的情绪。
当他再次抬眸望向谢文峰，已经是“谢子寒”。
“父亲，您终于回来了。”
谢子寒脸色微冷，如果不是有多年对父亲的敬爱撑着，他此时的脸色肯定更差：“我一直在等您回来，给我一个解释。”
“钟老，小少爷晚上要在老宅住，你去收拾出一间舒适的房间。”
谢文峰把钟管家打发走，却留下了谢宽。
然后他才看向自己这么多年以来最疼爱的儿子：“子寒，父亲知道你现在心中很不解，但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简单，楚童的确是我亲生儿子。”
谢子寒脸色更冷了：“那不还是您的私生子？您竟然有一个跟我同岁的私生子……”
谢文峰接着把话说完，他看向谢文峰的眼神跟以前一样宠溺，只是多了几分遗憾：“只是，子寒，你确不是我的亲儿子。”
谢子寒听了这话当场愣住了。
他站在原地，足足反应了好几秒，才缓缓地眨了眨眼睛，不可置信地道：“父亲，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可能不是您的亲儿子？！！”
“上天跟我开了个笑话，我最开始也不愿意相信。”谢文峰叹息一声，面色浮现一层悲伤之意。
能让拥有钢铁之意的谢家家主，露出如此悲伤的表情，此事怎么可能是假的？
“这不可能……”
谢子寒一时接受不了，他退后一步，面色迷茫又惶恐地摇了摇头。
豪门大少顺风顺水、镶着金边的前十八年人生，从来没有遇见这种事情。
他想发火，却又彷徨不解：“父亲……我不是您的儿子，那我又是谁的儿子？!”
这么多年对谢子寒的疼爱，不是一句没有血缘关系，就能抹杀丢掉。
谢文峰对待谢子寒的态度不变：“事情不是你的错，我已经查清楚，当年是医院弄错了孩子，才导致如今的局面。”
“抱错了……孩子？”谢子寒艰难地理解这句话的意思，几乎是从嗓子里挤出这句话：“父亲，你的意思是，我跟楚童这些年被抱错了？”
谢文峰点了点头，想着长痛不如短痛，接下来一口气把事情讲清楚讲明白了。
当年，医院将两家的孩子弄错后，没人知道。
谢文峰发现不对劲，还是因为他在前几天，见了楚童一面，然后发现楚童的眉眼神韵，跟他的亡妻相似，才起了疑心，去查了这件事。
说起来，楚童虽然被抱错了，但是他是跟谢家还是有缘分。
楚童的养母温茹心十八年前，当时除了在不知情的状况下跟谢家抱错了孩子后，便跟谢家再无任何交集。
但也许是在命运的推动下，十二年前，温茹心进入谢家老宅当了保姆，正好负责谢文峰房间周围那一片区域。
十二年的时间，足够谢文峰对这个保洁员，从陌生变成有几分印象。
于是正是因为这几分印象，让那天，谢文峰回谢家老宅，看了一眼门口站着的温茹心，眼睛余光扫了一眼温茹心身旁的瘦弱少年，发现了自己的亲生儿子。
“或许，这也是命运的安排，兜兜转转，一切都没有走远。”谢文峰忍不住感慨道：“只是这么多年，我一直没发现罢了。”
温茹心……
这个保姆在谢家老宅呆了十二年，连家主都有印象，谢子寒自然也记得。
他甚至想起了女人的容貌，跟每次看见他的时候，卑躬屈膝讨好的姿态。
“我知道她……她怎么可能是我的亲生母亲？”
从谢家嫡系唯一的大少爷，到谢家保姆的儿子，如此落差，谁都接受不了。
从天堂到地狱的距离！
“不，我不相信！！！”
谢子寒眼眶都红了，他憋屈地锤了一拳面前的桌子，起身便要跑出去。
“站住！”
谢文峰沉下脸，低头呵斥，让谢宽拦住了谢子寒：“我知道你一时半会很难接受事实，但你是谢家嫡系的大少爷，就算接受不了，也要接受，不能逃避现实！”
“父……”谢子寒现在不知道自己应该喊家主什么称呼了，他听父亲像以前一样教导他，眼眶更红了：“我知道……可我不是……您的儿子……不是谢家的大少爷，我只是……”
谢子寒说不出保姆的儿子，这样的话。
他接受不了，在他的心中，他的母亲是谢家家主挚爱的亡妻，而不是谢家的一个保姆。
“子寒，我告诉你这件事情，是因为你有知道真相的权利。”
“至于，你的身份……我当一天的谢家家主，你就当一天的谢家的大少爷，没人敢说一个不字。”
谢文峰淡淡的语气中，投射了巨大的信息量。
就算谢子寒不是他的亲生儿子，他也不在乎，仍然要谢子寒继续当谢家的大少爷。
谢子寒是知道谢家的规矩，所以他不可置信地抬头望着谢文峰，眼眶里涌出了复杂泪水，千言万语汇聚成一句话：“父亲……”
“傻孩子，我们这么多年的父子之情，怎么可能因为不是血缘关系，就断了呢？”
谢文峰无奈地摇头，走上前，跟小时候一样，揉了揉谢子寒的头：“谢家的大少爷，可不能轻易掉眼泪。”
谢子寒浑身一僵，连忙垂下眸把眼泪挤了回去，右手手背上的青筋若隐若现：“父亲我没哭，我不会哭的……”
看啊，多温馨的画面。
谢宽将脸隐在暗光处，好遮住嘴角幸灾乐祸的笑意。
温馨？什么温馨？
楚童跟可一点没觉得温馨！
刚开始谢文峰将真相告诉命运之子，楚童在旁边看见命运之子痛苦的扭曲神情，心情别说有多舒畅了。
让命运之子刚才那么嚣张地对待他，现在知道真相，嚣张不起来了吧？看着马上还要掉金豆豆呢！
但他还没高兴多久，越往下看，越觉得情况不对劲了。
“001，不对啊，谢文峰不是最宠爱我吗？他现在怎么没搭理我，只顾着给命运之子撑腰？”
001清楚这点：“谢文峰是最宠爱反派，但是这么多年，他对命运之子的疼爱也不是假的，所以他同时也疼爱命运之子。不过是因为内心的愧疚，在表面上，在这段时间，暂时选择事事委屈命运之子，事事顺着反派。”
楚童弄明白了。
“001，你的意思是说，其实谢文峰心里最疼爱的是命运之子，对反派只是愧疚，并没有多少疼爱对吗？”
001点头同意：“这个任务世界上，得到最多宠爱的人，只有命运之子。”
“新生父亲不疼爱反派，养父母没知道真相前，就虐待反派，知道真相后，更不会疼爱反派了……”
楚童突然替反派觉得悲伤：“原来这个世界上，根本没人爱反派啊。”
“因为要跟命运之子作对，反派总是很惨，这是普遍的基础设定。”001到底是个机器，没有跟楚童一眼的强烈同情心。
“不过幸好，反派早已投胎转世了，我只是个反派扮演者。”
楚童说着说着突然觉得自己的现在的工作，是一个非常神圣善良的职业。
既推动了剧情，他又不痛苦，最后系统也能得到它想要的东西，三全其美。
他会好好完成这份神圣的职业！
楚童来了干劲，咳嗽一声，打断了谢文峰跟谢子寒之间感人的父子交流。
“还记得我吗？”
楚童心里仍然为没人爱反派感觉悲伤，因此对谢文峰说话的语气并不好：“是你让谢宽，用亲子鉴定书，把我接回来，现在却一直忽略我。”
谢文峰五官是十分正统的五官，眉峰高挑，眼眸锐利，即使脸上有细微的皱纹，能看得出岁月的痕迹，却丝毫不影响他是个成熟英俊的帅大叔。
不管其他人是什么审美，都不会否认谢文峰是帅的这个事实。年龄没有破坏他的英俊，反而给他增添了成熟老男人的魅力，散发着红酒的醇香。
谢文峰久居高位，身上有种不怒自威的气质，但在谢子寒面前，他是一个慈爱的父亲形象。
是一个好父亲——只是不是反派一个人的好父亲。
面对没有养育一天的亲生儿子突然的发难，谢文峰明显有些不知所措的慌乱。
“童童……”
谢文峰这般别扭又生疏地叫着楚童的名字，他解释道：“父亲没有忽略你，只是先把事情跟你哥哥讲清楚。”
“哥哥？我哪里来的哥哥？”
楚童沉下脸，打直球继续问他：“你准备怎么安排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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