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偷鸡不成蚀把米

林嘉锡带着几个家奴，蹑手蹑脚地来到仓库外，却不进去。他们怀里抱着一捆捆柴火，屏住声息，趴在墙根，探头朝屋里望去，却见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清。

        这时从屋顶传来几声隐约可闻的石头敲击声，谢桓心领神会，松开捂着二胖嘴的手，朗声道：“二胖，我看这林嘉锡是不敢来了。”

        “林嘉锡就是个只敢动嘴不敢动手的怂包！他要是来了，怕要给胖爷打得跪地求饶。”二胖激起人来顺口得很。

        “堵住出口，放好干柴和火油，看我手势点火。”屋外的林嘉锡恨得牙痒痒，随即冷笑一声，对仆人说道，“看他们两人还能猖狂到几时。”

        谢桓和二胖叫嚷了好一会儿，喊得口干舌燥，也不见林嘉锡出现。二胖纳闷道：“怎么没动静了？难不成真是怂了？”

        “出去看看。”推开仓库大门，往外一瞧，只见被月色照得灰白的地上，横七竖八地躺了几个人，皆被麻绳捆得严严实实，而小黑正站在一旁，一脸轻松地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牛啊！黑哥！”二胖对小黑的崇拜更上一层楼，自觉地从“小黑哥”变为“黑哥”了。他朝晕倒在地的林嘉锡踹了一脚，道：“这一脚，替赵欢踹回你。”

        小黑示意帮忙把林嘉锡一伙人抬进仓库里，谢桓想此事便就此罢了，让林嘉锡在这荒地里躺上一晚，也算是教训了。直到小黑带着他俩到屋后一看，墙边皆放着浇了火油的干柴，才知这林嘉锡竟是想要活活烧死他们。

        “没想到这林嘉锡心胸狭隘，卑鄙狠毒至此。”谢桓眉头紧皱。

        “他娘的林嘉锡！这是想要我们的命呀！”二胖越想越气。

        此时却闻仓库里传来林嘉锡的骂声，原来刚刚二胖那一脚竟将林嘉锡踹回神来，他睁眼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急得破口大骂：“是谁暗算小爷？活腻了吗？二胖！赵欢！是不是你俩兔崽子？二胖！等爷逮到你，就将你那身肥肉油炸了！赵欢，我到时带人砸了你哥的店，连你哥一起绑了卖到秦楼楚馆去！”

        谢桓攥紧拳头，欲折返去痛揍林嘉锡一顿。却见身侧黑影一闪，小黑先他一步朝仓库奔去，见他站在柴火前，从怀中掏出火石，一把点燃掷向柴堆，顿时，火蛇沿着火油快速游走，包围了整座仓库。

        “你这是做什么？”谢桓捉住小黑的手，难以置信地问道，“林嘉锡他们还在里边呢。”

        小黑默了一瞬，定定地盯着谢桓，比划道：“他刚刚想烧死你，还想害你哥。”背后的冰凉的月光衬得他瞳色深沉，像是一口幽冷的古井，叫谢桓不禁打了个寒颤。

        “不论如何，那是几条性命，不能不救。”谢桓眸色坚定，转身朝黑烟弥漫的仓库跑去，“二胖，快叫人帮忙灭火。”

        “哦，好！”二胖吓懵了，被谢桓一嗓子吼得清醒过来，急忙跑去搬救兵。

        独留小黑站在原地，他颇为惊讶地看着谢桓跳入火光中，“为什么？为什么不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他心中思绪交错，叫他看不清真正的自己。突然只听得脑海中有个声音高喊道：“她是赵昉的妹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怎么对得起赵昉呢？”小黑心头一震，不由自主地拔腿奔向仓库，跟着谢桓跑进火海中，将林嘉锡等人扶出仓库。

        二胖叫来的人很快提水来帮忙灭火，林嘉锡等人均被安全转移到空地，只是仓库里的东西是难逃一劫了。不多会儿，林通和几个管家神色慌乱地赶来，“货呢？少爷呢？这是怎么回事呀？”管家不敢抬头看他，哀声道：“少爷倒是无碍，只是货全被烧光了！”

        “啊！”林通脚步踉跄，差点跌坐在地。

        “老爷？我们报官吧？”

        “不可。”林通一把叫住管家，他怎么敢报官？这仓库里藏得是近期海上走私的货物，以前他答应分刘县令一杯羹，官府便也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那刘县令的胃口越来越大，林通便打算瞒着他私吞一笔。本就是不法勾当，如今，叫他怎敢惊动官府？便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了。

        这时仆人禀告林通，在离墙角不远处发现许多油桶，其上都刻着林家的标志，“那些火油和柴火似是少爷带来的。”管家记起林嘉锡曾遣人从府中仓库搬出好几桶火油。

        林通气得胡子都翘起来了，走到儿子跟前，见到林嘉锡被火烟呛得七荤八素，气不打一处来，狠狠地打了他一巴掌。林嘉锡捂脸看清来人，抱着林通的腿嚎啕大哭，“蠢货，我没你这个儿子！”瞧着林嘉锡的窝囊样，林通的脸更黑了。

        这里是林家仓库，小黑早就知晓，因林家专寻流浪汉充为奴隶，搬运海上走私的货物，之前小黑在马棚时便曾听人提起。“因果报应罢了。”小黑见林通不敢报官，便拉着谢桓和二胖，三人趁乱离开了。

        待小黑和谢桓回到赵家，已是深夜，奇怪的是，大门并未上锁，似是知道有人未归。当两人推开大门，便见着院中立着一人，那清瘦高挑的背影，不是赵昉又是谁？

        “月色照归人，两位可是有什么乐子？竟叫你们流连往返，让我也开开眼界呗。”赵昉转过身来，面色不虞地看着两人。

        “也不知他在寒夜中站了多久？”小黑盯着赵昉几分苍白的嘴唇，心里又是一份歉疚。而谢桓却是低着头不敢看赵昉，今夜之事怕是闹破天了，该如何与姐姐解释呢？话未出口，耳朵先红了起来。

        赵昉见此，心里便明白了三分，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又看他俩脸上灰扑扑的，衣服上尽是尘土，走进一闻，似乎还有一股焦味。赵昉脸色沉了下来，只怕不仅不是好事，还不是小事呢！

        “小黑，你先回屋休息。桓桓，你留下，和我到堂屋解释清楚。”

        “又不是我放的火。”谢桓幽怨地看了一眼小黑，心里哀叹了一声，神色颓然地跟在赵昉身后。

        【作者题外话】：谢桓：为什么只骂我……

        小黑：姐姐冷吗？

        赵昉：姐姐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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