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末世废墟（2）
这是乔婉进入到姜子牙精神图景的第二天，虽说精神图景的时间流速与现实世界的时间流速并不对等，但一整天一无所获也实在太过于浪费。
当时的谈话里，乔婉有问过张良为什么要选择自己来进行这个潜行任务。而张良回复道，自己老师的精神图景存在很强的排异结界，只允许精神体与他本人极度相似的向导进入他的精神图景，就算自己的精神体是鹤也只能在里面待极短的时间。
而当今世界上，精神体是小型鸟类的s级向导只有两个，那就是乔婉和诸葛亮。
“如果非鸟类强行进去会怎么样？”乔婉出于顾虑还是问了一下自己可能面临的最坏结果。
张良沉思片刻，回答道：“老师的精神体现在已经是半闪灵状态，如果贸然进入他的精神图景就和直面强大闪灵的攻击是一样的，会瞬间失去所有的情感能力。”
幸运的是乔婉并没有受到姜子牙本人的精神攻击，目前为止她受到的最大阻碍都只是来源于这个精神图景里的“人”。
乔婉对封神时期的历史并没有进行过深入的了解，只记得汉塔发的官方教科书上有一句语焉不详的“哨兵、向导因为忌惮对方的能力，素来不和，彼此争斗，持续百年”，便草草带过了这一段时期的历史。
至于争斗结果不用想也知道向导应该是落于下风的一方，只是姜子牙脑内的世界更加恐怖，向导不再是落于下风那么简单，而是完完全全处于战败者、俘虏、奴隶的地位。大约是三四年前，向导们倾尽全力发动了一场对哨兵的反击，但结果却是彻彻底底的失败，死的死，逃的逃。纯向成为贵族阶级的笼中雀，混向沦为不见天日的阶下囚，可怜的向导们在没有人知道的日子里尽数被送上刑场。
从此之后，世界上就再也没有诞生过新的向导。
剩下的哨兵们得不到及时的精神安抚，一个个都处于“狂暴”的边缘，成了只需要一点点火星沫子就能炸的火药桶。每天都能在街头看到好几场纯哨与混哨的血腥打斗，前者想要逼迫后者榨干身上最后一滴向导才能，而后者仅仅只是为自保。
如此严峻的情况，仅存的向导更加不敢出门。
可是尽管向导们不再惹事，但是事情却主动找上了他们。哨兵协会和已经只剩下空壳的向导协会联名推出了一种叫住“向导环”的抑制器，一旦检测到向导使用精神技能，就会瞬间释放出巨大的电流，将向导电晕在地，体弱者甚至直接就电死了。已结合向导的“向导环”钥匙只有他们的哨兵才有，而至于那些未结合的向导，“向导环”钥匙则归向导协会保管，只在每月向导去协会提供集体精神安抚服务时会把抑制器的控制解除。
在这个混乱且普遍武装的时代里，向导地位日益下降，逐渐变得和宠物一样，没有人再重视“结合”的概念，取而代之的是争夺和占有。同时弱觉醒人群和普通人也不能幸免，只是他们的约束更少，也相对更加自由。最后全社会形成了一个森严的等级制度，自上向下分别是哨兵，守卫，普通人，伴侣，向导。
乔婉来的第一天就被一队自称执行者的人追着要给她戴上“向导环”，她被逼无奈只能打倒执行者，开始逃窜。这是姜子牙的世界，为了不引起世界主人的警觉，她必须要遵循游戏规则，不能过多地动用向导能力。
真是谢天谢地，幸好她还能打架，关键时刻孙策的馈赠又救了她一命。
等等，不会这才是张良找她的原因吧？乔婉模模糊糊感觉自己又抓住了关键信息。
乔婉白天隐匿在人群中，到处寻找姜子牙的消息。她去了姜子牙简历上曾经执教的大学，很遗憾大学早已空无一人；随后她又去了姜子牙开过的向导医院，现在那里只剩下一片遗迹，破损的墙壁上还有火烧的痕迹。
医院周围看守的哨兵更多，没有人知道他们为什么会留在那里。可能是因为那里藏有姜子牙的某一段记忆，潜意识让他派哨兵保护这所被毁灭的医院，以免被他人或自己读取。
正是因为如此，乔婉更需要进去。没有什么比直接接触一段记忆，更能了解本人的了。
她相信自己的身手，面对一群向导创造出的“伪哨兵”她还不至于不能全身而退。
晚上，乔婉蹑手蹑脚绕过外围哨兵，咬着手电筒进到了医院的内部。
正如宝物应该在藏宝箱里，宝贵记忆也应该锁在院长办公室的保险柜里。可问题在于如何进入院长办公室？乔婉盯着一楼大厅的地图，上面显示着办公室就在三楼的右上角。这一点儿距离看似很近，但是走过一遍之后乔婉发现完全不是如此。
医院也不知道是谁设计的，大厅竟然有八条楼梯通向二楼，而乔婉每一个都试了一遍之后，无一例外，全都又回到了一楼。
该死，不会这就是传说中的八卦阵吧……乔婉颇为苦恼地敲了几下脑袋，她对这些奇门遁甲之术几乎是一窍不通，记忆储存里也没有相关的内容。据说高级的八卦阵，可以配合阴阳五行、天干地支进行设计，从而使得八门随时、随势而变化，绝非穷举法可以破解。
而且乔婉也自认不是运气好的一类人，鲁莽去试肯定试不出一个所以然。她叹了一口气，不知该如何是好。要是可以打电话场外求助就好了，她的好友之中诸葛亮一看就是对这些玄学很有研究的人，再不济还有左慈，虽然未必联系得上。
其实本来乔婉也应该懂的，只可惜她脑海于吉的那堆记忆全都被另一个“小乔”给打包丢走了。
乔婉站在大厅里，看着地图无语凝噎，心里已经开始思考从建筑外突破的可能性了。
难怪姜子牙把所有哨兵都安排在外面巡逻，原来是对自己布下的阵法这么有自信吗？乔婉轻啧了一声，汉塔给的个人资料里怎么也不提一下这点？不然提前准备一些奇门遁甲的知识，说不定现在还能派上用场。
乔婉心下一动，除非……除非他根本就不懂八卦，这八条楼梯只是他的障眼法！
那么真正的入口就不在这几条楼梯里，而是在自己进来的那扇大门里。
乔婉动身折返，果然在推开医院大门之后看到了一条通向二楼的楼梯。好嘛，果然不愧是传说中的第一向导，对人心真是把握得很准。
然而接下来的一幕，更是让乔婉对姜子牙的算计感到叹为观止。医院的二楼全都是哨兵，一眼望过去至少有十来个，或坐或站全盯着楼梯口，如果不是乔婉谨慎，上楼时有意藏起脚步声和呼吸声，恐怕开开心心上去就会被拦截个正着。
乔婉又开始思考，翻窗出去从二楼爬上三楼的可能性。
然而显然是不可能的，她从窗外望去，这里一旦爬到建筑外就会刚好暴露在楼下巡逻哨兵的视野之中，更是自找死路。
“是谁在哪！”哨兵狂暴的声音在走廊上响起。
猫在遮蔽物后的乔婉心头一紧，自己明明没有任何动作，怎么可能会被发现？这简直就像是写定的程序一样，时间一到，无论她是冲还是不冲出去，都会被走廊上的哨兵发现。
来不及过多思考，她立刻用手肘撞碎窗户玻璃，从二楼跳了下去。哨兵的良好体质，让她抵挡住了高空跳跃的冲击，乔婉揉揉发麻的膝盖，直接跑出医院。
就如电影高潮一般，磅礴的冷雨猝不及防地从天而降。灯火通明的街头，女生在雨夜中奔跑，身后是穷追不舍的哨兵，偶有撑着伞的路人侧目，但他们都只把这当作是再日常不过的执行者清理不服从命令的向导，没有人伸出援手。
终于女生跑进了一所黑暗中的废弃垃圾场，这种环境能够非常有效地掩盖她身上的气味，同时这里的熏臭味也是嗅觉灵敏的哨兵极为排斥的。
扎起的利落马尾已经完全湿透，雨水和着汗水顺着下颌流下，乔婉蜷缩在角落里，紧紧捂住嘴好让自己的喘气声不那么明显。手电筒的灯光还在外面疯狂晃动，乔婉紧张得心脏砰砰直跳。
这时，一顶黑伞撑到她的头顶，为她遮去大部分的雨滴，同时在伞下传来男人温和的声音。
“请问你是在躲避执行者的追捕？我也是一名向导，请跟我来，让我帮助你。”
乔婉抬起头的一瞬间，几乎都想要给自己鼓掌，没想到虽然她此行没能找到姜子牙的记忆，但是却误打误撞见到了姜子牙本人。到底是原定计划实施成功更有价值，还是失败之后的意外之喜更有价值，现在她也说不准了。
雨应景一般下得更大声了，噼里啪啦打在黑伞上，交织出一首雨夜狂想曲。
她伸出手回应男人的邀请。
这时的姜子牙四十三岁，还没有写出那篇举世震惊的论文。
所以他也还不叫姜子牙这个名字，而是——
吕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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