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离火堕明（2）
剿灭许贡的行动无异于一次小型战争。吴塔的对手对y镇的环境十分清楚，尤其熟悉走各种弯弯绕绕的巷子。巷战与正面的接触战不同，只要在角落里藏一个人，就可以轻轻松松地杀掉一队身经百战的士兵。所以吴塔的哨兵向导们一旦感知到了敌人的存在，就会直接开枪杀死，不给敌人任何逃走的机会。
孙策进入y镇之后没有沿着大马路走，闪转腾挪间身形就消失在了两侧的房屋背后。巷子里不知道是谁打响了第一枪，双方正式陷入纠缠的巷战中，这也代表了许贡对吴塔的进攻是有所准备的，他并没有放弃这块得之不易的根据地。
孙策也猜到了这一点，所以他对严白虎的出现丝毫不感到意外。孙策选择的前进路线是最快最短的，在条重中之重的小路上能够遇上的对手自然也是最强的。
严白虎是许贡手下最强的哨兵，他精神体就和他的名字一样是一只白色的东北虎。
“孙策，果然是你。”严白虎狞笑，“大家都是老虎，现在也是时候该来看看谁的老虎更胜一筹了。”
“那必然是我啊。你知道什么叫水土不服吗？就是说一个人去到了新的地方之后，身体会因为不适应当地环境闹各种各样的毛病。”孙策笑容灿烂，语气欠揍，“从东北跑到华南，会水土不服很正常，所以你打不过我也很正常。对吧？”
“未必。”严白虎说，“倒是你，要是主场作战还输会不会太丢脸了一点。”
“来吧。”孙策伸出手掌，大笑道，“拳脚见真章。”
听声辨位躲子弹、赤手空拳夺白刃对于顶级哨兵而言是家常便饭的事，所以无论是冷兵器还是□□实际上都用处不大，除非对手祭出导弹这种大杀器。只是可惜这种东西早在百八十年前就被明文规定禁止使用了，以前留下的几枚库存也被束之高阁，列为军事禁品。毕竟如此大范围大规模的无差别打击，谁要是敢使用就是在和全人类做对。
对于哨兵而言，自己就是最好的武器，没有什么比自己的拳脚更趁手了。孙策的近身格斗术尤为精湛，尤其是他的拳腿组合技又重又狠，左摆右勾，左右摆拳让严白虎叫苦不迭。
这不是一场势均力敌的打斗，严白虎根本就不是孙策的对手，正如一个s级哨兵完全不可能打得过黑暗哨兵那样。从一开始，孙策就占领了绝对的上风，无论是力量、速度，还是闪避敏捷都遥遥领先于他的对手。严白虎不得不承认是他低估了他的对手，也高估了自己，最后折在一个初出茅庐的半大小子手里。
“你确定孙策赢了吗？”医生推了推鼻梁滑落的眼镜，“我怎么记得这是他的最后一次任务。难道他最后死在了许贡的手里吗？”
乔婉摇了摇头：“许贡连严白虎都不如，又怎么会是孙策的对手。”
“所以孙策是怎么死的？”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乔婉说得轻描淡写，极力掩盖内心的愤怒，“他在现场看到了杀害他父母的仇人的精神体，一头黑色的山羊。”
“会有这么巧合的事吗？他的仇人也刚好在现场。”医生摩挲着自己的下巴思考，“难道一切都是他们的局，两方势力联手就是为了取孙策性命？”
“不对。”乔婉再一次摇头了，“不是联手，而是一开始这就是谋划者的一个陷阱，许贡也好，严白虎也好，甚至包括后面复仇的门客、故意露出来的精神体，都不过是他的陷阱。”
“按你这个说法，布局者这要多么聪明多么有耐心，才能制定出这一个跨度长达四年的漫长计划。”医生说，“有些东西在当时看起来可是一点收益都没有啊。”
“就像下一盘棋，前五十手看似杂乱无章，但是越下到后面就越能感受到当时每一步的绝妙。”乔婉视线越过医生看向他的助手，稍稍提高了音量确保后面的人也可以听到她的声音，“这不正是你擅长的东西吗？郭嘉？”
“谢谢夸奖。”郭嘉撤下伪装，露出了他那双独一无二的蓝眼睛。郭嘉的皮肤白得可怕，看起来像是一只终日不见阳光的吸血鬼。这与家族遗传无关，郭嘉的眼晴之所以是蓝色的是因为他得了一种叫做瓦登博格综合症的基因病。想想也是神奇，东方面孔、不见血色的白皮、蓝眼三种外貌特征竟然毫无违和感地出现在同一个人身上。
郭嘉双手插在白大褂的兜里，玩味地扫了乔婉一眼：“你是看破了我的精神诱导，还是信息灵通知道华佗是我的私人医生？”他的语速很快，不等乔婉回答就转到下一个话题，咄咄逼人地把一大堆问题砸下来，“绝对适配是怎么样的感觉？两人共用一脑吗？话说是我杀了你的哨兵诶，你不恨我吗？不想杀了我吗？嗯？”
乔婉清楚郭嘉不需要她的回答，他只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一股脑儿地把所有问题都说出。见乔婉阴沉着脸，郭嘉不以为意地接着挑衅：“话说我要怎么称呼你？大乔？小乔？还是说……叫你乔妹？”
乔婉身体一颤，瞬间亮出蝴/蝶/dao/直指郭嘉的喉咙：“你读了他的记忆？你怎么敢这么做？”
华佗看两人大有要打起来的苗头，取下眼镜放在办公桌上，自己径直走出了办公室，并不想被搅入他们之间的较量。
“你想和我较量一下吗？”郭嘉面无惧色依旧嬉皮笑脸，“用向导的方式。”
乔婉抽回□□，冷冷道：“你不是已经拿到我的数据了吗？”
“总要亲自试试嘛。百闻不如一见，上手说不定会有新的体验。”郭嘉贴近到乔婉面前说话，温热的鼻息近距离喷在她脸上。乔婉无声皱眉，倒也没有后退一步。
“你想怎么试？”
信息传输是双向的，郭嘉想要试探乔婉的底细，乔婉又何尝不想挖出郭嘉的秘密？
向导的对决是在脑子里进行的。
乔婉和郭嘉在精神领域里搭建了一个全新的火山战场，战斗就在那里进行。
“你有这么怕冷吗？”乔婉活动筋骨，黄色雀鸟飞入天，火焰覆体化身成为绚丽的凤凰，凤鸣嘹亮。郭嘉歪头看她，没有否认，他的精神体从他的背后腾空而起，气势上丝毫不逊色于乔婉的火凤凰。那是同样只存在于上古传说的神兽，象征着太阳的三足金乌，羽毛华丽通体金光闪闪不可直视。
郭嘉才不会愚蠢到和一位a级哨兵近身肉搏，落地直接拉开身位，一团旋转的炽热火焰从他手里弹射出去，瞄准乔婉。乔婉侧身闪过，虚空拉弓，数支火焰箭破风而出。
看两位向导战斗，就像来到了宏伟瑰丽的魔法世界，一切物理学规则都可以被随意更改、随意扭曲，甚至颠倒。向导体力不足的缺陷也消弭于无形，而他们引以为傲的精神力成了实力的唯一来源。
天地间烈火熊熊燃烧，红云满天，岩浆沸腾，炙热的热气扑面而来。一金一红两道光芒射向空中，互相纠缠碰撞，呼啸着爆发出摧枯拉朽的力量。
这蔚为壮丽的景观只会出现在精神世界。十七座火山一齐喷发，火焰直冲云霄，继而拖着烈焰火光朝大地轰隆坠落，犹如那一场导致白垩纪恐龙灭绝的天灾再现人间。两人都有些吃力，勉强撑起白光屏障挡住落下的火流星。
满天火光消失之后，天地静谧。郭嘉与乔婉遥遥相望，蓝眼睛对上黑眼睛，双方都有点意犹未尽的感觉。
但是精神领域里突兀地出现第三个人的身影，高大的男人出现郭嘉的身侧。男人握住郭嘉的手腕，制止他有下一步动作，淡淡道：“郭嘉大人，点到为止吧，再打下去对您身体也不好。”
“啧，我带你一起南下是想让你帮忙，而不是让你阻碍我的。”郭嘉嘟囔道。
“这是曹操大人的意思。”男子说，“曹操大人命令我要看好您，出了任何差池就惟我是问。麻烦郭嘉大人多多体谅下属的难处。”
郭嘉耸了耸肩：“我猜他的原话一定是\"看好郭嘉那小子，千万别让他乱来\"，你其实可以不用这么委婉的。”他抬声喊道，“行吧，今天就到此为止，乔妹。”他最后两字念得暧昧至极，听得乔婉牙痒痒，恨不得直接对着脸给他来一拳。
这个人，确实就和传言一样欠揍。
火焰瞬息无影无踪，三人重回到医院的办公室里。乔婉踏回地面，还觉得有些头晕目眩，耳膜嗡鸣，看东西总带着红色的残影。郭嘉的状态更糟，脚步虚浮，被神秘男子扶着，脸颊浮上病态的潮红。
但是郭嘉依旧眉飞色舞，朝乔婉挥挥手：“希望我们还有机会再切磋切磋。”
乔婉不应允，坐回沙发上。等他们两人离开，她拿起华佗放在办公桌上的眼镜直接掰断，捻出微型监视器丢到地上踩碎。哨兵五官高度发达，她怎么可能听不到监视器运作的声音？
完成这些步骤后，乔婉跌坐回沙发上休息，脑子里迅速回放刚刚战斗的画面，最后定格在最后出场的男子身上。
这张脸有点眼熟，她记得似乎在哪里看过男子的照片，而且还是一张证件照。
乔婉掏出手机，点进联系人，发送消息——
“诸葛，你能给我发一张徐庶的照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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