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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去南楚一路上


韩维像个孩子一样对黄土之下的长辈诉说这么多年的想念和经历,诉说着他的恩师,诉说着他像被神灵眷顾着一样,遇到的都是善人。

        他拔去坟冢上的杂草,伸展四肢静静地躺在这堆草上休憩,脑袋里一片空白:“我静静的陪你们一会吧。”他发现坟前的这棵青松挺直而粗壮,他听过旁人提起过,坟前青松的长势福荫着子孙后代,这棵树会是谁种在此处,难道是侯爷的意思?

        韩维直待到天色渐晚才离开寒鸦乱叫的乱坟地。

        自乔临溪进府,指责的声音就没有停过,什么任性妄为、不成体统、败坏门声之语排着队往耳朵里钻,临溪对青青说:“除了你和舅舅真的担心我的安危,其他人不过是借这机会责骂我。”

        这回青青也不站在她这边了,责备道:“凌远哥不在,真的没人能管住你了吗?父亲说要把你永远绑在府中,不许出去半步,直到——”青青顿了顿又取笑道:“直到,直到你嫁给了张小公子!”

        临溪从鼻孔里发出了“哼”的一声,“他还敢?我可不是两年前的我了。”

        青青道:“父亲真的动怒了。”

        姚礼这次确实有拿出长辈的身份来管束住临溪的任性和胡闹,他私下决定,要选好吉日为外甥把婚事办了。因而临溪在姚礼派去的人的监视之下,喝口水都有人跟在后面。

        临溪半夜跳墙时被当场抓获,姚礼一狠心便将管束她的事情交给夫人。姚夫人又碍在乔原面子不敢太过分,只得稍稍惩罚,把她锁在屋内。

        等天明就是她与韩维约定的时间,临溪在屋内急的抓耳挠腮,来来回回的踱步想办法,最后决定强行破门:“你们都睡了,我就把门给砍了,没有马,我就连夜跑也跑到樊玑城。”

        半夜万物俱寂时,临溪拔出剑向门砍去了第一次,韩维的声音出现在门外,他低沉着声音道:“你想让全府的人都知道你在砍门?”

        临溪扒着门激动的几乎要热泪盈眶了。

        趁着黎明的微光,两人共骑一匹马奔跑在野外的小道上,能轻松自由的呼吸,临溪兴奋的张开手臂搂了一袖子的冷风,她回头问:“你能来找我,真的出乎我的意料,你很不想我跟在你后面!”

        韩维:“没有,我知道你没那么容易出来,想着你急的像只猴子,我又于心不忍,决定任性一回,带你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不过当下我们先离开樊玑城,再买一匹马,不,马车,长途跋涉坐马车你会舒服点。”

        临溪笑道:“跟我们约法三章时的态度不一样啊!”

        韩维被她说中内心,没有再接过她的话。

        到南楚境内,估摸要一个月的时间。韩维为了确保一路上的安全,选择大道和官道前行。乔临溪怕耽误韩维的行程,选择骑马而行,一路上虽停停歇歇,但骨头还是咯的全身要拆开一般,她不肯说出来一直忍耐着。

        行程的第六天,乔临溪已深感体力不支,凉风吹着脸颊,裹上再厚的斗篷她也感觉身体几乎要被冷风穿透,她已控制不住冻僵的手指,只得紧紧拉着缰绳,她开始想念青青,往年这样的深秋,青青和自己会开始喝暖身的红豆汤,甜甜软软的,更重要是暖暖的。

        尽管韩维常问她还能不能坚持骑下去,她仍然执拗的点头,心中的懊悔每时每刻都在增多,这样的鬼天气冷的人想哭。

        由于韩维的粗心大意,他没发现男女在体力上的差异会如此之大,乃至于乔临溪从马上栽倒在地,他还赶着马不停的往前狂奔,还是堪狼突然停下脚步回头望着落马的临溪。

        韩维把从马上栽下来的临溪抱到路边的草上休息,临溪半晌缓过来,歉疚的哭泣道:“你是不是要送我回去了?我可能生病了?”

        韩维心疼她这副可怜样,好气又好笑,责怪道:“你又在逞能,生病为何不告诉我?都走下一半路程,怎能还让你回去!”

        “我怕违背了我们约定好的章法,才出发没几天我就病了。”

        韩维解下斗篷又给临溪围了一圈,望着四下空无一人的田野道:“怪我没有考虑到你始终是个姑娘,再忍耐下,我带你去找大夫。”

        他把临溪的马拴在自己的马鞍上,两个人同乘一匹,他从身后紧紧抱着虚弱无力的临溪,朝最临近的庄舍走去。

        一对中年夫妇收留了他们,整理出一间干净的屋子为临溪养病。喝了两顿汤药的临溪又生龙活虎起来,逗的堪狼又蹦又跳,却始终不敢正眼看他。

        韩维故意坐在房中不走盯着她,盯地她目光游移手脚无处安放,终于还是他开口道:“我跟你约法三章的目的是希望你一路上保护好自己,不是让你胡来,生病了也不说一声,就算没病倒,从马上摔下也会出人命,你想让我这辈子想起你这个人,就是你摔的一命呜呼的样子?”

        临溪:“你去南楚是办重要的事,而我只为了游玩,拖累你我怎心安?”

        韩维:“我们既结伴而行,就要互相照应。我从来不做这种轻率的决定,既然同意你跟着我同行,我就一定要照顾好你的安危,也许这趟路程我本身就需要一个同伴。路途遥远,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必须要告诉我。”

        听他这几句宽慰的话,临溪轻松了许多:“昨日就病的全身发烫,我当时真的后悔为什么放着暖暖的红豆汤不喝,要跑来这异乡荒野挨饿受冻,不过有你这些话,我对未来的路途还是很期待。”

        韩维挑着重点问:“你想喝红豆汤?我去给你熬一些。”

        临溪慌忙摆着双手拒绝道:“不用不用,不用劳烦你,我只是随口说说!”

        韩维认真的说:“生病时想吃的东西会让你的心都缓和起来,我小时候生病了就只喝母亲做的蛋花汤。你的红豆汤怎么做,我去给你熬一些!”

        韩维给这对中年夫妻不少银子,夫妻俩跟忙活年一样,搬出家中的干菜、绿豆、红豆、小米,把做饭器具刷的干干净净,难得的蜂蜜和麦芽糖都能借到!

        韩维坐在灶火前问这家中的男主:“大哥,哪里能买到马车,简陋点无妨,一定要遮风挡雨,我小妹的身体太弱!”这位大哥是个朴实的农夫,答应第二日能去郡县里买到。

        临溪一勺一勺吃着红豆汤,问韩维:“柏崖兄,还有什么是你不会的?”

        韩维被问的懵住,不知道临溪指的是什么,茫然的看着她吃着红豆汤。

        临溪见他没有回答,又问一遍:“你好像什么都会做,饭也会做,花也会种,武艺高强,好像都是优点。我兄长好像只爱练武。”

        韩维点头示意自己刚明白她说的是什么:“这就是我与乔兄不同的地方。他养尊处优不需要懂这些。我从小跟着谭叔,得自食其力,会的东西多也不压身,现在不就派上用场了!”

        临溪自觉拖累了韩维两天行程,为自己解围道:“我要是能长着翅膀,逢海跨海,逢山跃山,半个月就能到南楚,不必受这么多辛苦。”

        韩维笑道:“是不是人人都会幻想自己长着双翅?老老实实一步一步走吧,去南楚是免不了舟车劳顿。”

        这户农家因屋子不够,韩维伏在屋内的桌子上休憩,跳跃的油灯把他的脸照的温馨又平静,临溪在床上侧着身支着头看着韩维,像欣赏一幅画儿。

        等她发出均匀的呼吸声,韩维才悄悄坐起身,撑着手臂反看睡着的临溪,想道:“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傻丫头,脑子里不知装的什么,怎么就不能像其他姑娘老老实实待在闺中!”

        这次出发,韩维做好了万全的准备,衣物被褥、粮食、草药、瓦煲等一应俱全,他看着堆满东西的马车满足地说道:“就算困在荒郊野外也能撑上三五日!”

        他没想过若是他独身一人,轻装简行,会节省更多的时间到南楚境内,他只想到若是没有这个“累赘”一路上又会多孤寂清冷。他心满意足的带着她缓缓前行,好在临溪并不娇气,除了不能掌控的生病,她真是个性子坚韧的姑娘。

        韩维戴着一顶斗笠,束着袖口,外罩大氅,干净利索的一身装扮,既有行侠者的果断,又兼一身温和的儒者之气,他驾着马车一心直奔南楚,沿途的千山万壑,江河湖海全然不在目中。

        越往南方前进,气侯越温暖舒适,秀丽的山山水水似水灵灵的女子,这一路上可把乔临溪看的眼花缭乱,她坐在韩维身侧,像只山中刚捉出来的猴子坐立不安,没经过一处景致口中只顾着:“哇——”再蹦不出其他的词,有了马车,连堪狼也做了回人,舒畅的卧在马车中。

        天气暖和起来,临溪比出发之时更显得欢呼雀跃,周边是看不尽的他乡景色,传进耳中的是耕牛与山雀声,韩维看她一刻也没有平静下来过,只是不停的笑着摇头,头一回出来的人都会像她这般兴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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