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落海
阿涂招招都朝着沈翊致命的地方剁去！
多年前，阿涂画画的技能是跟沈翊学的。人脸雕刻也是跟他学的。那时候，阿涂还是个半大不大的孩子。
八年不见，记忆里的男孩早就变得面目全非。
在沈翊看来，今天的阿涂真的来要自己命的！
他的攻击，全是朝着致命的地方去的。
沈翊面色渐冷，目光倏地一厉！
他在迅猛的凉风声里一把钳制住了阿涂握刀的手！
“放弃吧。我可以当做今天没见过你。”沈翊说。
眼前男人锋利如刀的眸光里竟然透出一丝可笑的悲悯？？阿涂觉得自己被赤裸裸的嘲笑了！
他在可怜我！
他依然觉得我不行！
我连和你一起死都不配吗？？！
阿涂早就不知道被自己埋在哪里的心，竟然隐隐在痛！
放弃吗？
“不——！！！”
夜色里，阿涂的眼睛比天还要阴沉。
那眼底全是恨意，这些恨意从八年前就开始积聚，早就让他变得面目扭曲！
他如丧家之犬般活了八年。本来还想着换个自由和英子继续苟活下去。但是今天看到沈翊，他又觉得，这时候和他一起死了，也许才是最完美的结局！
“是你先放弃我的！如今我活的跟狗一样你还想让我继续放弃！哈哈哈，简直太好笑了！”
只有阿涂自己心里知道，他曾经仰慕过沈翊。
——那个握着自己的手，一笔一划教会自己画画的漂亮男人。
他当年能带走褚英子，不过是那张脸长得实在太像沈翊！
褚英子的那张脸，完全是他盛心仰慕下的杰作！
它不能就这样被埋进土里！要毁掉也只能是自己来动手！
阿涂不甘心。
“我不会放手的！今天就算是要死，我也要带着你一起陪葬！”阿涂在狠厉致命的攻击里对着沈翊声嘶力竭的吼道。
他们从岸边一路打到了断桥。
断桥后就是海。
“我干了三年出租，从警方挖出河边尸骨的时候我就一直等在西郊分局。我知道您一定会找到那里的……”
阿涂倒退两步，凶狠中带着惋惜，“非常不巧的是，我还知道……您怕水！”
说完，阿涂竟然从后腰掏出一把枪，决绝道，“再见了老师！”
这是一把消音枪。
枪响无声，只有一点火花从枪管里闪现！
沈翊躲避的时候，差点失足落进了海里！
他刚站稳，眼前黑影急速掠过——他迎胸被人狠踹了一脚！
于是，“噗咚”一声，断桥上少了一个人！
阿涂一脸慌张的疾走两步，在沈翊落海的时候，阿涂伸出手好像要去捞他。
但是这个距离根本拉不到落海的人……
只是做做样子罢了。
“啊……没拉住呢。”夜色里阿涂垂着头自言自语，似乎在可惜。
刚才本来打算要一起死的。
他一只脚已经伸出了断桥，半晌后却又默默收了回来。
阿涂盯着黑沉海出神，等真的要去赴死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竟然还想活。
“……对不起了老师。”
他亲手埋葬了曾经对他来说最重要的一个人。
阿涂无声的站在黑暗里，等着尸体飘起来。
一瞬间的恍惚让他没有注意到身后不远处，有车灯的光闪过！——
杜城眼睁睁看着沈翊被人踹下了断桥！
“你做什么！”
阿涂徐徐转过身，眯着眼睛问，“你又是谁？”
“警察！”
杜城可没有心思跟他瞎扯！
他刚才下车的瞬间就看到沈翊落海了！！
“举起手来！”
“啊，警察啊，这么紧张……你是他同事吗？”阿涂阴沉的笑开。
又来一个送死的！阿涂心想，这样很好，这么一来黄泉路上老师也不会觉得孤单！
杜城寒着脸持枪靠近，“我再说一遍！举起手来！”
天降小雨。
阿涂站在雨里不为所动。
他挑衅的看着眼前的警察，说，“警察是不能无缘无故先开枪的……”
突然阿涂眼色一冷，“但是我可以！”
消音枪再次被扣下扳机！
“砰——”随之而来的是一记响亮的枪响！
杜城早就看见这人的枪，早有防备！他就等着那人先鸣枪！
“趴在地上，双手抱头！”杜城持枪缓慢靠近，厉声喝道。
阿涂右肩中了一枪，手一抖，枪落地！
杜城如黑夜里猎豹一样迅猛扑过去——
阿涂抬手就是一记格挡，强悍的对撞中，双人齐齐后退半步！
阿涂刚才在与沈翊的搏斗中已经受了内伤。此时无法迎击盛怒中的杜城。
要是还有理智，他现在应该马上离开这里。
阿涂“呸”的一声吐了口血水，他没有走！他从背后掏出了刚才那把匕首，朝着杜城凶狠的刺过去！
沈翊生死未卜，现在每一秒钟都是在和死神博弈！
杜城像是暴怒却又不失理智的猛兽一样眼里闪着精光。
他没有选择闪避，也没有再开枪，而是选择直接迎击！
凶猛搏斗间，杜城找准时机闪电般出手，一把握住了那把向自己刺来的匕首！
瞬间手掌之间鲜血横流！
阿涂瞳孔剧烈收缩，迎面就被杜城三记重拳砸在胸口下巴脑门上！
匕首落地……
杜城根本不管自己满手的血，死死把人按住！
阿涂眩晕中被人钳制住双手用力掰着收拢在一起。
他恍惚间感受到了一阵凉意。
那应该是手铐的温度……
警察走了。
雨水很冷，像是自己永远也流不出的眼泪，无情的砸在自己脸上。
阿涂费力的睁了睁眼……
在血水模糊的视线里，他看见那个警察似乎是有些慌乱的飞奔到断桥边，想也没想就跳进了海里！
阿涂昏迷前在想，那个警察这么着急，原来是要去救人……
那背影这么英勇这么无畏……
这就是你去当警察的原因吗？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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