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七年前

这次杜城成了沈翊的背后灵，默默叉着脑袋飘附在他背后不远处的椅子上。

        杜城的目光时不时会从电脑屏幕上，不自觉的转到执笔作画的那人身上。

        铅笔摩擦纸面发出的“沙沙沙”声不绝于耳。

        那人画的很快，一副技能熟练的样子。

        他看着看着，就恍惚想到了七年前……

        不知道为什么，原本以为已经快要忘记的画面，在这个人出现后，又再次变得清晰起来。

        杜城发现，自己竟然还记得沈翊当年的样子。

        那时候的沈翊还留着半长的头发，那头发烫卷过后被精心护理过，一看就是时下赶时髦又自诩文艺青年的年轻人会有的打扮。

        杜城当时刚当刑警没几年，也是年轻气盛的时候。知道雷队的案子找到关键嫌疑人的时候，他第一时间冲回了局里，推开审讯室的门，他的心里眼里全是汹汹燃烧的暗火，那暗火里有愤怒，也有悔恨。

        如果，如果自己没有把雷队叫出来喝酒庆祝，也许……也许他也不会半路被人暗算。

        杜城充血的视线里是这位唯一被带回局里的嫌疑人，他忍了半天才没上前把人揍了。半晌后，只见那递出纸笔的手背青筋凸起，杜城哑着嗓子跟人说，“叫你画像的女人什么样子？你给我画出来！！”

        那人很年轻，年轻气盛的那种，狭长的眼尾自下往上的扫着自己，样子很轻狂。

        只听他轻轻嘁了一声，好像这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情。

        “画就画。”

        那话听起来真的特别容易似的，杜城刚抱起一点幻想，那人却捏着笔不动了。

        “怎么？！快画啊！”

        年轻人缓慢的眨了一下眼睛，因为低着头，杜城看不清他的神色，但是，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悄无声息的改变着。

        年轻人捏着笔的手指因为逐渐用力的关系，骨节异常凸起，笔尖甚至把底下的纸都快要戳穿了！几秒后，年轻人泄气似的扔了笔，靠向椅背，“我画不出来。”

        那语气说不出的颓丧。

        过长的刘海遮住了年轻人的眼睛，几秒内人就像是睡着了一样。杜城恨不得立刻上前把人摇醒，他额角的血脉突突跳了两下，还没怎么想就已经跨出两大步，身后的老闫却把人拦住了，“杜城，你冷静点！”老闫的嗓子也哑了。

        年轻人这才又抬起了眼睛，“那个人……那个死了的人，是你们什么人？”

        “你不知道？！“杜城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愤怒，“不知道也敢随便乱画？！！”

        “他是警察！死了的那个人是一位人民警察！”

        "就因为你的一幅画，一位警察死了！他曾经英勇解救了那么多的危难，却死在了一副潦草的墙角涂鸦上，可笑吗？”杜城赤红着眼睛，愤怒抑制不住的喷涌，“你觉得可笑吗？”

        年轻人怔怔的看着自己。

        杜城还嫌不够似的要把人往地狱里按，“那个递出匕首的人是你！就是你啊！……”

        “杜城！”老闫看人情绪不对，连拉带拽的把人弄出了审讯室。

        那个人年轻人后来怎么离开的，杜城不知道。

        他最后的印象是那人略带诧异与迷惘的眼神……

        ……

        杜城缓慢的眨了下眼睛，那年轻人的影子与此时坐在自己身侧的男子的背影产生了某种重合。

        杜城忍不住想，我当时……过分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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