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011
渚家是复式楼层
装饰富丽堂皇的大厅，镶嵌在欧式风格墙上的时钟分针往前拨了一下，凌晨12点16分。
渚辞下楼喝下大杯冰水，润湿带着赭色的眸，他望着手里面挂掉的电话，唇瓣微抿，这么晚了，那人还特意说了那句话。
“是不怕我多想吗。”开放式厨房，一盏白炽灯悬在上面，渚辞的心随着晃动。
二十六公里外，骨翎陷入微醺状态，莹白掌心握着的手机掉了沙发间的缝隙。
长长睫毛垂下，呼吸平稳，脸颊周围是浅浅的红晕，软肉靠在抱枕上，很乖。
“渚…渚辞…宝贝…”
睡不安稳的骨翎发出呓语，长腿卷成一小团在沙发上，柔软的碎发挡着脸，用手胡乱摸了摸，就准备继续睡。
冷意袭来，少年像只奶凶而警觉的猫咪翻了身，脑袋挨着沙发里侧，寻找温暖。
窗没有关上，细密的雨滴飘进来，系统帮忙关好，慢慢将宿主转移到床上。
[希望你明天有勇气面对。]虚无的空气发生：变化，房子里面只有手机发出的微弱灯光，有一通电话正好打进来。
上面显示我的渚辞宝贝。
……
“怎么还没有睡，不早了，还有什么事情没有处理好的吗？放在明天也行，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渚夫人从一场宴会回来，仆人告诉自己渚辞就在客厅坐着。
渚夫人脱掉沾上好几种香水味的外套，递给旁边的管家，精致妆容上的红唇扬着弧度。
她知道孩子洁癖严重，就不往前面凑近，停在对面的沙发坐下，渚辞这个性格太像他爸渚亥洺。
克制一切感情发生的可能性。
“小辞，能和我说说吗？”渚夫人注意到渚辞手里面握着的手机，声音柔和不少。
电话没有接通，渚辞抬起眸望着母亲，冷色肌肤低温，“晚上是容易让人神经错乱的时刻，我觉得现在和你分享我的疑惑，太早了。”
结果会出现在明天，一通那人清醒的电话，会告诉自己。
为什么喊他为宝贝。
渚夫人对于唯一的孩子纵容无边，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但是她怎么听说有个男生和渚辞走得很近。
渚明清还特意给她发了好几条私信。
“小辞，我自然相信你的能力，可是情感不是个能随意左右的东西，请一定要小心。”
“小心吗…”渚辞感受到心里面突然感受到的心悸，垂下眸的时候，对上早已经熄屏的手机。
—
骨翎醒来之后，像只可爱的鸵鸟缩在床上，粉白色的被子紧紧包裹住自己，露出羞赧的黑眸，小声埋怨，“你明明说是我的监督者，怎么能不管我昨晚那个样子，看起来就很不正常，还…还让我跟渚辞说了那些话。”
而且画面还重播了次。
好过分。
[宿主昨天才命令我不要干预太多，身为组代码组成的数据，我牢记监督者的职责。]机械音依然冰冷，仿佛真的是在按照规定执行，没有一丝纰漏。
却给人一种电脑中毒的异常反应，太不正常了，平时脑子里面的生物不会说那么多的。
骨翎小声说，“昨天是我语气重了点，不好意思。”
事情就是骨翎接受监督者的提醒，要慎重分辨荷尔蒙激素分泌过高带来的不确定性，可当时面对渚辞的骨翎哪里愿意，一不小心就把监督者屏蔽了。
[没关系。]机械音再次出现。
系统应太快，骨翎不好意思补充了句，“还有谢谢你，昨天就抱我过来。”
到目前为止，这个奇怪的生物都没有让自己去干什么，也没有明确表示过它的目的，很安静的一直陪伴他。
预想中的冰冷声音没有出现，而是空气里面动静，吹起来骨翎的柔软发丝，用事实告诉他，这个生物独有的柔软。
[因为我是你的监督者。]
-
“我得准备下，说好要去给渚辞画画的，可是…”
摇曳的粉色窗帘半开，露出粉色框的窗户，骨翎为难的看着一片粉的屋子，房东大叔能不能接受他不知道。
自己快要心梗犯了。
可是，眼下最为难的事情就是，骨翎没有任何收入，他不接受李家和庄家的钱，都好好的放在一个账户里面。
“我快没钱了，怎么办？”蹙眉托着洁白下巴，骨翎坐在沙发上，穿着清凉的短裤，长腿盘着，看着账户里面的100056。
[你快开学了，学费还没交，未成年其父母有权利负责。]系统提示音出现。
骨翎抱着枕头，奶白脸蛋鼓鼓囊囊的，非常不满意这个建议，他摸到身边的手机，眼神一下子就变了。
渚辞昨晚有给自己打电话回来，他好像快把这事忘记了！
凌晨到现在10点多，他还没回电话！
“我打过去，怎么说啊，真的还要命，我还叫他宝贝，人家会怎么看我，一定认为我是个大变态。”
骨翎脸埋在粉色抱枕，露出的耳朵沁着粉，雪白的足踝交缠在一起，翻动着沙发上的卡片发出轻微声响。
露出兴奋的眼神看着手机的那串号码，纤细的手指放在屏幕上，骨翎在想是不是对方也有这个意思才会打电话过来，那…他就应该更加勇敢。
[先吃早餐。]冰冷的机械音夹带寒气，遵守人类幼崽喂养手册，一百零八条规定：温热的牛奶加上鸡蛋还有靠得软酥可口的面包，最适合4到7岁宝宝吃了。
它翻阅《新手妈妈喂养宝贝大全》，代码严谨排列，露出张严肃脸。
“可是我想回电话先，我让渚辞等太久了，哎…你不可以拿走我的手机！”
骨翎喝着牛奶，小口小口抿着，眼睛望着挂在天花板上的智能手机，还剩下大半杯就说吃饱了。
桌上啃了几口的金黄色面包、鸡蛋壳都没有剥开，骨翎就闹着要手机，一副不给就要生气的模样。
“我吃好了，你怎么还不给我。”
[检测显示，这些食物你完全可以吃掉，请不要浪费，真正的好孩子是可以做到这点的。]刚看完《如何建立起孩子信心》这本书，系统托了托由代码组成的眼镜，改变声线换成温柔系列。
不情不愿继续吃起食物的骨翎小声嘀咕，“我才不是好孩子。”
老老实实把面包还有鸡蛋吃完，杯子里面的牛奶都喝光，没有留下一滴，骨翎下意识扬高头，眼睛望着虚无的空气。
[嗯，很乖。]
手机回到骨翎的手上，还附带账户里面的100086变成10000000086。
温柔绅士风度的系统奉行书里面教的那般，给了骨翎奖励，在它看来，这这不过是寻常不过的数字。
骨翎圆瞳渐渐迷离，好多个零，哇噢，他是不是牛奶中毒出现幻觉了？
“我、不缺钱了？”截图之后莫名其妙有种飘起来感觉的骨翎，雪白肌肤比牛奶还要细腻光滑，慢慢染上红，大片大片的熏红。
怎么奇怪的生物变了个声音，好说话那么多了。
“你是财神吗，我小时候许过愿望，希望一日变成富翁，真的做到了，好开心，我要住大房子，欧耶，用我自己的钱买。”
[我是你的监督者，你使用这笔钱需要征求大人的意见，否则不可以使用。]机械音似乎没有那么冰冷，带着细腻的柔和。
拉进骨翎和它的关系。
“我突然有点喜欢你了，你好像我的家人哎，我能知道你的名字吗？虽然你一开始很奇怪还把我带过回去，可是…你很像天使。”
[我的代码：8008]它生产出来就赋予商品一样的代号顺序，没有特别意义，可是这次带的宿主主动问，“我能叫你白哥吗，你给我的感觉就像长辈。”
代码组成慢了一秒，那道声音缓缓响起，[可以。]
-
时间在流逝，温度不断降低，低气压散发者渚辞坐在渚老爷子对面，黑棋执在手指间，不言不语，余光看着旁边的手机。
过去十一个小时，那人都没有来电。
离得较远的渚明清跑过去问堂婶渚夫人，没想到对方也不知道。
矮胖的小孩子是大伯的小儿子，混世小魔头的渚述，嘴里面含着东西，离得最远，他被渚辞欺负怕了。
“你过去问问。”大人不敢的事情自然让小孩出马，渚明清果断抱起不断挣扎的小胖墩渚述，放在渚辞身边，咳，没敢真放腿上。
兄弟下毒手，是真的狠。
“哥，我不要。”
小短腿刚下地就跑开了，独留渚明清和渚辞对视上。
电话响起来，渚辞快速将手里面的黑子一股脑塞到懵逼脸的渚明清怀里面，快步离开，找了个安静的地方，接通。
大厅的老中少齐齐扭头看着那处，都推攘让谁去偷听比较好，目光聚集在含着棒棒糖的小胖墩渚述身上。
“我不干，休想，渚辞那家伙上次打我屁屁到现在都还疼。”
渚老爷子比了三个手指，“事成之后，我给你买三套变形金刚。”
小孩没上钩，渚明清倒是第一时间说，“爷，给我买，我要最新那款，我朋友圈里面都在晒，我最近手头紧啊，你要不看看，给我买吧。”
“你给我滚远点，渚明清。”
-
骨翎买齐画画所需的材料，犹豫了好久，才鼓起勇气面对昨晚犯下的错，电话那边平稳的呼吸声传过来。
默默搂紧怀里面的画布，小声说，“你昨晚打过来，是因为听到我说的那些话了吗？我其实不太能接受酒精的东西，吃了就会醉，所以不好意思。”
商场里面的人来来往往，骨翎抱着一大堆东西，边走边说，呼吸有点小喘，说话有点断断续续。
发觉那边人没有出声，骨翎停下脚步，正好进入有休息区的地方，坐下来，“如果打扰到你，是在是不好意思。”
是生气了吗？
还是信号不好，骨翎举高些手机，不小心按了扩音，手忙脚乱将要将按钮按回去，渚辞清冷而磁性声音冒出来，“你是不打算负责了吗，对于自己的酒后吐真言。”
声音太大了，周围的人好像都看过来了，骨翎粉白脸上浮现绯红，抱着大布袋希望挡住脸，凑近手机那边，声音轻了不少，“我可以负责，请问是现在吗？我马上就过去，而且我还买齐画画的材料了。”
那边的渚辞安静许多，他觉得心跳好像很快，咽喉发干，是之前从来没有出现的症状。
“你是只对我一个人喊宝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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