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这就是她的母亲
其实算上与母亲分离，亦或者单方面被生母抛弃的这六年时间，苏哲笙有些恍然地想着这个打扮得比多年前妖艳得多了的女人，已经四十又五了吧。
只是这个女人，在重逢之后表现出来的热忱以及伤心，却又真的让苏哲笙有些怀疑，对方所说的感情为什么她以前从来都没有感受过？
眼瞅着苏母越哭越大声，讲的话也越来越上不了台面，最后倒还是薛和昭大手一挥，先把人请进了薛家再说。
虽说着薛家大院附近都没几户人家，可有些东西听在看在下人的耳中眼中，一样不是什么好看的东西。
对此苏哲笙并未阻止，毕竟她也真的想看看这个抛下一双子女离开多年，甚至还昧下了苏家曾经转给她的一百多万生活费的女人，这次回来到底想要做些什么。
而对于苏母来说，被请进了薛家就算是成功了一大半的她，干嚎声自然应声而停，倒是看傻了一旁的董正声。
“哎呀，薛家果然是大户人家，看这装修实在是太华丽了。”
被请进薛家的宁母，很快换上了另一幅讨好嘴脸。只是她一张嘴，赞的就是薛家这最没有口碑的建筑品味，也不知算不算拍马屁拍到了马腿上。
薛和昭当天下午本来还有个会议，不过因为刚刚跟苏哲笙发生过的不快，外加苏母也不知道为什么找上了门这一点，让他还是决定留下来陪着看看。
“阿姨晚上想吃点什么，我吩咐厨房去做。”看着这个从长相到做派都跟苏哲笙全然不同的女人，薛和昭难得主动地开了口。
他其实也想看看，来者到底是善还是不善。只是对方一直不出招，那他只好尽点地主之谊看看接下来这个女人会露出怎么样的破绽。
“薛少真是客气，不过我这个人吃饭向来是不挑的，多点海鲜还有燕窝之类的炖品就可以了。我吃的也不是特别多，每种都来一点多几种搭配一下，口味不要太腻就可以了。”
她“粗俗不做作”的回答，成功引起了院子里几声隐秘的笑声，只是细听的时候却又很快消失不见了。
不过想来，这里的下人也是不少的。
薛和昭的眼底也闪过了些许嘲弄，不过他倒没评价什么地传达了下去，加上看出了苏母大概有些话要跟着女儿悄悄说的他，相当善意地表达了自己还有事先离开一下的意思。
“薛少就是太客气，以后就是一家人了不需要这样的。”
苏母的笑很是真诚，但这话说的还真没人好接。这不知道的，还以为苏母是上门来谈两家子以后结亲的好事的呢。
苏哲笙在一旁默默地看着，不阻止也不搭话。只看着在其他人都离开了之后，女人那瞬间变幻成了冷笑的脸庞，在心底涩涩地感慨了一句果然如此。
“苏哲笙，你是不是觉得你娘我直接死在外面就好了。或许你还真的没想到，我还会在你过的好的时候冒出来，然后把你最浅薄的出身一下子都扯了出来吧。”
苏母的手指微微抽动，那是她烟瘾犯了时候的表现。只是在这薛家，她还必须得装一装，毕竟在她看来大户人家最喜欢的基本就算是忠厚，还带着几分好掌控的亲家了。
苏哲笙看着她装，也看着她耍横，却是在她被忽视得快要开口骂人的当下才淡淡地开了口，“我的出身薛少很清楚，你要怎么暴露我或者抹黑我都请随意，我没有任何的意见。”
本就想着讨价还价的苏母，当下就被狠狠地噎了一下。
她想要上前直接地扇上苏哲笙几个巴掌，好让她像是小时候那般听话，却又顾及着怕被还沉浸在女儿温柔乡的薛少发现，到时候那才是真正的得不偿失。
她满带算计的脸庞，这般想着终于稍稍柔和了几分。
“阿笙，你这是说什么呢！你好就是我好，我刚刚说的都是气话也就你这个傻丫头居然当真了。”
母亲的转变，苏哲笙自然看得清清楚楚的。只是好在这个女人所带来的伤害，在她消失的那么多年以来早就消失殆尽。
“您过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苏哲笙没有回应那一句你好我也好的言论，相反最近的心情所导致的耐性彻底告罄的她，一秒钟扯开了两个人身上蒙着的那层面纱，“如果我说不管你是准备要钱还是要名，我都不会给你的话你怎么看？”
“死丫头片子，跟着薛少以后你是不是就觉得自己很了不起了，但是你一定要记住我是你娘，没有我就没有你的今天！”
果然没撑到一秒，苏母的真实面貌就又粗俗地冒了出来，最后她更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绕着苏哲笙的身子走了两步。
“难道薛少睡了我的宝贝女儿，其实只是玩玩而已？”
苏哲笙不被所动，只是微笑着回视。
不管是讨好还是讽刺她都不会在意，但薛家的东西母亲也别想着捞到什么。
“我跟薛和昭的事情，不管你怎么八卦都是我们两个人自己的事情。至于你作为我的母亲，要我给钱尽到赡养的义务也不是不可以。”
苏哲笙说到这里，目光在落在母亲顿时亮起的眼眸后，笑得愈加愉悦。
“我现在在第一大学任教，一个月工资六千。如果您真的有需要的话我会在核实您现在的生活状态真的困难后，每个月支付您我工资的25%作为生活费，也就是人民币1500左右，其余的一分一厘，不好意思你想都不要想。”
的确是看到了苏哲笙的新闻，才第一时间赶过来的苏母，一口血堵在胸口上不去也下不来的难受让她迅速地抬起手，就要给眼前的苏哲笙一个好看。
只是还没等她下手，从另一边传来的招呼声终于还是让她悻悻地放下了手掌。
也不知道从哪里听到了消息，知道了苏哲笙的母亲登门拜访的白晓媛，特意打扮了一番婷婷袅袅地跑了过来。
从小作为白家大小姐，后来成了薛夫人，再后来变成薛少的母亲的白晓媛，这辈子还真的没怎么接触过苏母这样一直生活在社会中下层的女人。
她甚至没有怀疑苏母的动作是要打人，赤裸裸的目光带着好奇地打量苏母的同时，嘴角因为发现苏母跟苏哲笙并没有想象中的亲昵，更让她愉悦地翘起了嘴角。
“哎呀，这是哲笙的妈妈吧，才知道你今天上门来拜访实在不好意思。”
“我刚刚已经吩咐厨房，把海参，鲍鱼，燕窝之类的小玩意都炖下去了，希望到时候都能和您的胃口。”
苏母打量了眼前的女人半响，因为对方看起来三十多岁的模样，让她一度认为眼前的女人是薛少的姐姐，只是对方说的好东西还是先让她成功地咽了咽口水。
拿着苏家打给哲笙生活费的她，其实过了好几年的奢靡生活，后来更是因为觉得宁父实在配不上自己的她，才会选择跟另一个爱慕自己的小年轻跑了。
只是没想到，对方根本就是贪图她的钱才跟着她一起，等到从她身上骗到了钱后就直接地把她甩了。
苏母不敢回家，外加早就干不得重活还习惯了骄奢生活的她，毫不犹豫地下了海。
前些年仗着身材火辣兼技术熟练，还有就几个固定且大方的恩客。近几年的她年纪终究是大了，赚的越来越少的她，在网上看到苏哲笙这三个字的时候甚至有些陌生。
直到从女孩子照片里的熟悉感，再结合女孩身上被扒得一干二净的背景，这才终于让她发现了一个惊天的事实：这个女孩子居然是被自己丢弃了多年的女儿。
这么一来，她哪里还需要做这种以色侍人的下贱勾当。
带着翻身的狂喜的苏母，第一时间炒了几个恩客还有老板娘的鱿鱼，得意洋洋地来到A市找苏哲笙顺便抱上薛少的大腿。
可惜跟她想象的母女抱头痛哭有所差距，苏哲笙的冷淡令她极度不满。但好在薛家对自己女儿的态度，倒是出乎了苏母的意料。
与她的想象里，苏哲笙扒着薛少不放有所区别。算是过来人的她看着薛少对这小妮子还算上心，而且薛家的姐姐都因为重视自己给自己准备了一堆的好东西！
自认为找准了定位的苏母笑得十分满足，这一切简直让她快忘了苏哲笙的冷淡，同时想着苏哲笙再冷淡也没用的她，更是吃准了女儿想嫁进薛家是绝对不能传出不孝顺的名头的。
苏母一边这么想着，一边热情地上前一把抓住了白晓媛的手腕，“这位这么漂亮的，应该是薛少的姐姐吧。让家里大费周章实在有些不好意思，不过我在这里替哲笙谢谢你们的照顾了。”
白晓媛哪里见过这番架势，大家子里可不常见抓着人家的手说三道四，不过这一句薛少的姐姐，还是让她不易察觉地挣开了苏母的手顺带笑开了花。
“哲笙的母亲您真是会说话，我是和昭的妈妈才不是姐姐呢。”
“欸！您看着可是比我年轻太多了。”
两个人里一个带着讨好，另一个也有意攀谈的情况下，苏哲笙就只看着这两个女人以极快的时间开始熟络了起来。
苏母想问薛家真的有传言中那么有钱么，白晓媛却是想知道苏哲笙是不是从小就是过惯了苦日子的灰姑娘，大家都不诚心回答对方的问题却又相谈甚欢。
站在一旁的苏哲笙有一秒想问问母亲，是不是都忘了自己除了一个女儿之外，其实还有个儿子的。可那句话噎在喉咙里太久了，最后还是被她生生咽了下去。
有些早知道答案的问题，并没有被问出口的意义。
晚宴的时候，苏母是跟白晓媛坐在一块的。
苏哲笙，自然是跟着薛和昭并肩坐。
总的来说，这段饭还是偏中式的，各种炖煮更是结合了滋养以及口感味道等各方面，实实在在地体现了薛家厨师的高档水准。
苏母的眼睛瞅瞅这个，又看看那个，连带着说话也少了大半。
苏哲笙跟薛和昭可以清楚地看到这一切，同在一旁的白晓媛自然也没错过，她的眼底带着些许嘲弄地甜笑着，将一旁的冰糖红枣炖燕窝推向苏母的面前。
“这些都是下面人准备了好久的东西，哲笙妈妈你尝尝看……”
“还有这个海参，可是正宗的野生干海参，吃起来跟普通的可不一样。”
“我最爱的还算这个人参鹿茸鸡汤，特意做的温补不上火的。”
“海鲜是哲笙妈妈您点的，都很新鲜。”
……
欲壑难填，口腹之欲同样是如此。
苏哲笙的筷子只在自己面前的三两个菜里徘徊，即使知道白晓媛的真实意图的她一样不愿管，更不想管。
于是等到饭吃到后半段，苏母已经跑了三趟卫生间，而且离开的时间越来越长。
白晓媛在她每次回来的时候依旧带着笑与关怀，顺带着哄着本就有些心疼这些上好佳肴的苏母，又吃下了不少的东西，于是恶性循环着跑厕所更勤快了。
最后的她，倒是先苏母一步玩腻了这个游戏。
看着苏母第五趟离开席位的她，将手里的筷子在桌子上轻轻地一放，嘴角的笑意从甜味霎时地变化成了紧盯着苏哲笙的嘲讽。
直到，知道没什么躲避必要的苏哲笙抬起头，坐等她的发难。
白晓媛自然不会让她失望，啧啧了两声之后的她成功表演了一秒钟变脸这项绝技。说出的话虽然不针对依旧在桌子上的两个年轻人，却是暗指意味十足。
“阿昭，我其实并不排斥你找个门第稍微差一些的姑娘，但是这稍微也是有一定的范围的。”
“比如苏家的妍曦或者佳怡，我都不会有太大的意见。可是你看看坐在你身边的女人，总是摆不出什么让人身心愉悦的好脸就算了，这身后面带着都是什么垃圾堆里捡出来的亲戚啊。”
“就拿今天吃的这些东西来说，我完全不觉得心疼。但是龙生龙凤生凤，我不能想象像刚刚那女人那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贪小便宜还没教养，真的能养出什么样的好女儿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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