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023章

三人并未在老翁家饮用茶水饭食，而是直奔村中以往献祭孩童的位置。

        山体中段，一枚巨石前，水卉三人根据村人的描述，没有费多少工夫便找到了。

        这里作为祭祀山神的地方，除了献祭的时刻，平常并不会有人过来，甚至村民还会刻意避开这里。所以看起来，附近一片都是草木丛生，难寻人迹。

        “清湛。”水卉喊了一声，安清湛便瞬间化形，围着石台四周走走停停，分辨着周围的气息。

        按说距上次祭祀山神也近一年之久了，这里理当不存生物的生气，可偏偏安清湛就嗅到了一丝淡若稍逝的妖气。

        安清湛起身朝着林中确认的方向拔足狂奔，水卉水荣芝则灵动地穿梭在茂林盛草之间，牢牢紧跟安清湛。

        不到一炷香，安清湛便领着水卉、水荣芝来到了山的另一边，在杂草藤蔓遮掩下，一个天然洞穴的入口便出现在三人眼前。

        洞穴宽四尺高半丈有余，别说水荣芝、安清湛这种身高腿长的人，就连水卉也要侧头进入才不会撞到头顶。

        幸而越往里走洞穴越宽也越高，不至于让三位年轻修士一直弯腰驼背。

        角斑原是玖山中的妖兽古令角，于六十年前在玖山成精，随即便统御山中众兽，占山为王。他自记事起便自以天生天养，饮露食叶，逍遥自在。即便为王做主也并未伤及山中兽禽，山下平民。

        直至五十年多年前，无意中拾得一套修炼功法，初初尝试就发现修炼速度突飞猛进，事半功倍之下便以之为宝。

        哪知此功法虽然厉害，确是越往后越难修炼，且还需活物生祭。

        角斑炼此功法后性情大变，得知有辅助手段，先是猎杀山中走兽飞禽，待那些兽族禽类死的死逃的逃，便将魔抓伸向了山下的张家村。

        人的生气血气，尤其是童子童女与他修炼而言更是大补。

        角斑便想了个法子，充做山神，给些小利，让张家村的人自愿献上自家孩童。果然自此以后功力再次突飞猛进，只是不知为何再也未能完全化形成人。

        原本七年一次的献祭两方倒还相安无事，只是最近这两三年，每当他运功打坐吐纳归吸便觉体能元气乱窜，竟有些走火入魔之兆。此症非食用童男童女不可解。

        或是催的急要得频，张家村既然找来一个小道士上山，虽然最终落入他口，到底不喜村民忤逆，便发下狠话，若有下次，必定平了张家村。

        只是前两天山中忽然又来一道士，修为到不足为惧，只是身负法宝，角斑自觉未必能轻易收拾，便暗中窥视，又恼怒张家村民。

        却见那道士行色匆匆慌慌张张，倒不是来会他，而像是在奔逃。

        利用地形，又出其不备，角斑成功抓住了那修士，拖入洞穴之中。

        角斑享用完猎物，舌尖舔去残血，便走至平常用来修炼的小洞，打坐运功。

        果然修士的血肉不同与凡体，他修炼的功法需每隔一段时间便须童男童女作引。然近几年哪怕索取间隔更短，功法也未有多少长进，直至刚刚食用那捉来修士的血肉，方觉困扰他多时的阻制松动，隐隐有突破的迹象。

        想到那洞中还留有一口气的修士，角斑决定立即过去将他吞入肚腹之中，早日进阶。

        那洞内一片寂静，想来那修士昏厥未醒，角斑正待进去，鼻尖却耸动几下，嗅到了生人的气味，有人闯进来了。

        难道是这修士的同伴，角斑觉得些许麻烦。不过对方已经闯到他的洞府，作为占领这一方山土的妖兽，他怎么也要去会会他们。

        “尔等何人，为何擅闯我的洞府，若想活命速速离去。”角斑原是想留下他们，与那洞中的修士一般充作他的储粮灵食，却不想这三人修为具与他相近，以一敌三打起来不划算。

        “你可是张家村假山神，是与不是？”

        只见面前这斯人身兽首，身躯强健，头生角尖，吻鼻裸露，双耳狭长。

        “什么真真假假。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你们口中的山神正是我角斑是也。”角斑傲然挺胸。

        “那找的就是你，我们乃张家村请来的除妖修士，专门对付你这个修炼邪功，残害乡民的妖兽。”水卉音落，三人同时出手下，向角斑袭去。

        水卉悬鞭，清极鞭出紫雾腾，青蛇沾身道道痕；水荣芝持剑，宣花剑出鞘银光闪，剑挽血花朵朵开；安清湛用抓，瞬息兽化亮利爪，一划一撕肉沫飞。

        不消几个回合，角斑不敌，身负重伤，便要潜逃。三人如何肯放，围追堵截，前后夹攻，硬是从洞内打到洞外，又从洞外杀入洞中。

        在那角斑往洞穴深处奔逃之时，水荣芝御剑直刺其后心，眼见就要除此妖兽，一阵黄雾喷出，三人及时躲避。等再追去，角斑已经消失在了洞内。

        “他已受重伤，跑不远，此患不除张家村危。这洞穴四通八达，想是有其他出口，我们分头行动，尽快除之。”水卉神情严肃，盯着前方的三叉路口道。

        “好！”“行。”

        水卉直奔左侧岔路，穿行一会，又见分叉路口。这次她依旧选择左侧通道。没多久，便来到一石室。

        内里阴气逼人，腥气扑鼻，兽骨人骸堆满四周。

        “他怎么在这里？”水卉心中罕呐。

        角落里，一四肢具残，肚腹撕裂的修士躺在地面，正是黑耀客栈掌柜宋立。

        宋立如今奄奄一息，生气几乎断绝。

        见此水卉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定是宋立见宝起异，谋害了黑耀客栈内所有的人，再放火消除痕迹，自己则带着那凤朱霓裳奔逃。

        对方险些害死自己，现在也不过是咎由自取，水卉可不是什么圣人还要去救他。遂不再理会一旁的宋立，只在四周翻看，那枚储物戒是否遗落在此。

        若是不在，自己也算为这次护送任务尽力了。若是寻得，自己定当将其物归原主，送还多宝阁，已全此行。

        不久，水卉在一侧都头盖骨下翻找到了一枚储物戒指。解开附着的禁制，用神识一扫，那件沾染数十人性命的凤朱霓裳便静静地躺在里面。

        一个时辰后，水卉三人提着角斑的尸体来到了张家老翁院内。

        张家村民倾巢出动，知此乃食其儿女幼童的妖兽，便有那愤恨的父母兄姐哭泣着上前捶打。

        老翁领着一众含泪向水卉三人致谢，直言大恩大德只愿下辈子为道长们结草衔环云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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