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六章 复杂

等林越安顿好了九七出来，看到当当道人不见了也不意外，而是问起薛既安和司马润那边接洽的情况。

        “之前你在养身体，”薛既安道，“我不想让你因为这些事劳神，所以就一直没跟你提。”

        林越点点头，“那你现在跟我说说。”

        之前跟司马润接洽的时候，司马润防备心很重，对他们的人只肯信三分，甚至之所以林十三那么早暴露，也是因为司马润提点了梁王，此举是司马润为了看清桃源的实力。

        之后桃源把他幸存的族人送了过去，安排他们见面，司马润确定他们不是被胁迫的，而是真的被桃源所救，也没完全放下戒心，只是那些信任提到了七分而已。

        不过因为他偶尔提点一下，所以桃源之中险些被发现的暗探都幸运地转移了。

        由于林十三暴露了，而梁王又是一个疑心特别重的人，顺理成章就怀疑上了林六老爷夫妇，所以林六老爷夫妇的行动处处受限。

        起初这俩人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是司马润提醒了他们他们才明白过来，当机立断斩断了和下线的联络，并提醒他们尽快放弃彼此之间的联络，尽快转移。

        饶是如此，也还有不少人折了进去。

        这些人一旦陷落，原本和他们明里暗里有联络的人也就危险了，好在被外派之前都做过各种情况的演练，应对这种情况，还算是从容，明面上的那些人，把自己手中掌握的产业托人转让，自己要么潜藏起来，要么就乔装改扮离开大郑。

        而原本就在暗处的那些人则重新更换了身份。

        等到桃源的指令下来之后，他们这边也已经应对的差不多了。

        桃源的谍报人员在外行事，一向顺风顺水，所以这一次蒙受的损失便觉十分惨重。

        好在梁王还没想着撕破脸，所以摆在明面上的比较大的联络点，诸如“透瓶香”“独一味”之类的店铺还是正常营业，没有受到波及，官员们也照常过去吃饭、买酒，只是明里暗里多了不少人盯着也就是了。

        好在这些店铺的掌柜也都是非常有经验的，基本上都不往外送消息，便是非常偶然送一次，也是换了密语的。所以到现在还没出过事。

        司马润也很喜欢透瓶香的酒，如无特殊情况，那是每天都要过去一趟的，按照透瓶香的规矩，要上二两酒，再让人去隔壁独一味买上两碟菜，他能一坐就是一个时辰。

        当然他一个人独据一桌，来了人与他打招呼他也十分冷淡。

        对此大郑的官员也是十分纳闷，因为司马润刚来大郑的时候，是个非常温和谦逊的人，哪怕是个贩夫走卒跟他打招呼，他也会停下来恭恭敬敬对答。

        可突然有一天，这个人就变了，变得非常清冷难接近，便是当朝太师与他说话，那也要看他高兴不高兴搭理你。

        但谁让梁王尊着敬着呢，底下这帮人就必须得捧着。

        后来人们才知道，原来是他的家人都被高昌王派人杀害了，因发生的地点是在武功，属于武功侯的治下，而武功侯和高昌王又是儿女亲家，所以这俩人到底有没有勾结就很难说清了。

        不过后来武功侯和高昌王开战……似乎又说明另有内情。

        但不管怎样，人家身上发生了这样的惨事，性情有所改变也就能理解了。

        梁王听说司马润常去透瓶香，一次也乔装改扮过去了一趟，眼看司马润独据一桌慢慢品酒吃菜，谁也不理会，也没人敢去上前打扰，也不知想了些什么，并没有进去，只是让人打了二两酒，自己就坐在店外的马车里，慢慢喝完了。

        毋庸置疑，透瓶香的酒的确是好，比桃源送进宫的还要好一些。

        不过他也不是冲着酒来的，仔细观察着司马润，又把服侍司马润的人叫过来盘问了几十遍，确认司马润并未和任何可疑人接触过，才放了心。

        梁王自以为隐蔽，却不知这些事情都被街边蹲着的几个小摊贩看在了眼里。

        司马润去透瓶香当然不是为了传递什么消息，他就是单纯为了吃酒。

        想要透消息，自己家里混进去的桃源小厮不好使么？

        混进司马润家里的小厮因为嘴甜人机灵，已经被服侍司马润的大管家收了当干儿子，有了这背景，在司马润的宅院里行动就颇为自由了。

        何况，司马润一个月中也用不到他一两次，甚至连他的名字都经常喊错，更加没人怀疑他和司马润有什么关系了。

        薛既安还是很担心，“尽管司马润已经尽量帮我们了，可是梁王并不是什么简单人物，他抓住了我们十二个人，至今生死不知。

        “我们也想过要营救，可是司马润却让我们按兵不动，所以……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但我想着，梁王手下颇有能人，说不定……”说不定那些人已经把自己所知道的全都吐露出来了。

        林越脸色也不太好看，停顿了很久才说：“我倒希望他们都把自己所知道的说出来了。”

        薛既安一愣，旋即明白了过来，“现在我们怎么想已经不重要了，我已经让人封锁了消息，他们的家属也已经做好了安置准备。”

        林越眨眨眼，“怎么安置的？”

        谍报人员的身份都是保密的，他们的家属只知道他们是被外派了，至于具体是做什么的，并不知晓。

        只是因为做谍报的潜在的危险都很大，所以给他们家里每个月送的薪俸都是同等级最高的，家属收到的优待也很多。

        现在他们出了事，家里的这些优待却并未取消，明面上看还是一切照旧的，只是隔上一段时间便会找他们谈一谈话。

        “具体的消息没有回来，”薛既安叹道，“所以大家都说保持现状比较好。”

        “那万一呢？”林越追问，“万一他们经受不住酷刑，背叛了桃源，或者已经不在人世了呢？”

        薛既安在这一点上就表现得比较冷漠了，“若是叛徒，我们虽然不能罪及家属，但原本给予的优待自然也是要取消的。

        “若是他们为桃源捐躯，家属的优待自然还要再上一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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