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36章小心翼翼
羿意看纪怀远这副表情，心里已经差不多确定了他的猜想。
他眼角抽搐了下，唇瓣像是合不上却又在使劲合上似的，久久不能平静。
“不是吧你，你来真的啊？”
“没在一起。”
纪怀远说的是没在一起，而不是没谈，光是这一句话就信息量巨大。
羿意算是头一次见着他这个兄弟这样。
“你还没追上呐，你不行啊。你这张放在那儿不是直接就秒杀全场了”随即他又想到一种可能，脱口而出，“你怕不是单相思吧？！”
纪怀远紧抿着唇，不作声。
“真是单相思啊？！！”
羿意整个人直接炸了。
从小到大，他这个兄弟就像是对一切都不感兴趣似的，这好不容易喜欢上一个人，居然还是单相思。
怎么感觉有点惨呢？
虽然他自己也没谈过恋爱。
“不是，哪个女生有这么大的魅力，能让你一直单相思。再说了，你为什么不去告白呢，说不定她也喜欢你呐！”
“不是女生。”纪怀远皱眉。
“啊？什么不是女生？”羿意还没反应过来。
片刻后，他的表情有一丝僵硬，感觉他的脸要裂开了。
他试探性地问道：“不是女生……那……难不成是男的？”
说完他就觉得十分后悔。
其实如果不说，他也能打个哈哈把这件事给敷衍过去。
这一说出口，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了。
纪怀远十分坦然地“嗯”了声。
“这……叔叔和阿姨知道吗？”
不等纪怀远作答，他又道：“不对，他们应该不知道，要是知道了，你也不会是这个样子吧。”
他也不是什么恶人，也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他只是很震惊。
谁能想到他这兄弟这么多年，就这样喜欢上了一个人，这一喜欢还是个男生。
“所以……你的顾虑是什么？怕那个男生拒绝你吗？还是说别的什么？”
这句话直接戳中了纪怀远的心头。
他的确是害怕秦若淮会拒绝他。
他长这么大，从来没怕过什么，还是头一次惧怕一件事。
小时候他总觉得那些为爱痴缠、要死要活的人很奇怪，为什么会有人因为喜欢一个人变成这样，却没想到这种感情有一天会让他自己理解。
唯一能叫他惧怕的，是他在心里演播过不知道多少次的秦若淮的回答。
可能是他的心理作用，导致他幻想的所有结局都是be。
哪怕他没有明确地说过。
但哪怕是再迟钝，也应该会看出来一点吧。
纪怀远：“我没那个胆量，我懦弱，我怕他拒绝我。”
羿意：“所以你就要放弃了吗？这可不是我认识的纪怀远，你不该是这样的。”
纪怀远：“我……”
没等他说完，羿意打断了他的话，因为他知道，纪怀远估计也说不出什么话来。
“你没跟他说吗？如果喜欢，你就去说。说不定有机会呢，按你跟我说的你们之间的相处模式，我觉得还是会有可能的。他不抗拒，说明他没那么反感。他说喜欢男的，不一定是借口啊，哪个直男会用自己的性取向来拒绝别人，反正我是没见过。”
他双手环抱着胳膊，翘起了二郎腿，又道：“纪怀远，作为你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我今天把话撂这儿了。我可以确定，自己是个直男，也不可能会喜欢男的，我也不知道你心里是什么感觉。我不太能理解，但是作为兄弟我会尊重你，你喜欢就去，如果追上了可以带回来给我们看看。”
“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能把你给拿捏住。”他说这话张扬又自信，又回归了外人面前的模样。
他说这话信誓旦旦，没有预料到自己的以后。
这都是后话了。
那天羿意要带他出去玩的计划也泡汤了，说完那番话后，羿意给他出了主意。
说实话，他很不能理解，羿意一个母单，是怎么能好意思来教他追人的。
这么想着，他忽地就笑了。
他也真的信了。
真是一个敢教，一个敢学。
今年的暑假放长一点似乎是跟他们无缘了。
这不，才过去了七天，就又要返校了。
前一天晚上，班级群里是直接闹翻了天。
听说要开学，一个个跟打了鸡血似的。
就放那么几天，还有一堆卷子。
反正那天晚上，昭城的小区里总会有那么几家的灯一直亮着。
一中的假期向来少。
如果学校真的没有一丁点儿人性的话，估计连一天的假期都不会给。
返校那天，纪怀远晚上吃饭前就回了学校。
本来纪奶奶是准备拉着他一起吃完晚饭的，但是晚上还有晚自习。
车程又久，吃了饭估计也来不及。
只能等到学校再吃了。
回宿舍的时候，秦若淮已经在了，就差白羽舟了。
他估计还在哪处和他家那个竹马甜甜蜜蜜吧。
相比于他一路上看到的一堆熊猫似的黑眼圈，秦若淮的状态算是好的。
对于他和秦若淮来说，一般也不太可能最后一天才开始补作业。
一放假难道不应该先开始写作业吗？
成绩好也不一定不会被查，从小到大好像都是这样，如果作业不写完，心里总是不踏实。
秦若淮手里捧着笔记在那看，早在纪怀远一进来他就注意到他了。
“回来了？”
纪怀远点点头，道：“你这几天过得怎么样？”
“就那样呗，除了假期时间短，也没什么不一样，就是挺意外假期为什么这么短的。”
这话之后便没有了下文。
空气中都透着一丝尴尬。
晚上自习课老宋还是待了一节课就去开会了。
作为班主任，他要操心的事情非常多。
他们班学生虽然总是让他不放心，但是好歹班上有几个学生能带动他们，他也不用太担心班上的纪律。
他走后，班上又开始吵起来。
顾虑着会有老师不定时巡查，他们还是收敛了些。
“你们知道晚自习之前1班闹哄哄的在干嘛吗？我看好像来了几个家长，看上去好像是早恋什么的。”
“何止是早恋啊，我哥们儿说是他们班两个男的在谈恋爱，不小心捅到双方家长那儿去了，这才有今天家长来闹。”薛林倒是没有什么意见，只是把自己知道了说了出来，如果没人提，他应该也不会说。
两个男的谈恋爱其实也不是什么特别值得去谈论的事，这谈恋爱的多了去了，总不能因为他们都是同性而用一种异样的眼光去看待他们吧。
“这……”
“他们……”
“你怎么那么多哥们儿？”
倒是泥巴兄画风清奇，关注点在薛林为什么会有那么多哥们儿的问题上，不愧是能独身一人去小树林只为玩泥巴的男人。
“我哥们儿遍布学校的各个角落，这没什么问题吧？”
“好了，咱们回归正题，然后呢？”
薛林想了想，“然后啊，就是要他们分开啊，一般好多都是这种结局吧。反正那场面是挺吓人的，另一个男的那家长都直接上手了，有事不能好好说吗？非要动手，我哥们儿说被打的那个男生出来的时候脸都肿了，他们班主任说他已经去办理转学了，估计这俩人以后都难过啊。”
这件事本身就是有些不太好说。
如果说，上一秒的纪怀远有勇气对秦若淮说出一切；那么下一秒的纪怀远，可能就是有些退缩了。
他不是没设想过这种结局，他爸妈那边他尚且不能太笃定，更何况他素未谋面的秦若淮妈妈。
就算他能接受，那他们呢。
他们能接受吗？
答案即是肯定又是否定。
这件事就像是一道困扰人的谜题。
而这恰好是个未知的谜底。
这么想着，真的是让人心里痒痒的。
有时候越不能知道的东西越会让人心烦意乱。
班上的一切他都充耳不闻，径直往厕所走去。
他把水龙头里的水往脸上扑，刺激着自己的感官。
厕所上没人，也不会有人看到他这疯狂的模样。
就算有人，也只会觉得他是来醒神的。
稍稍清醒了下，他才赶回教室。
教室里居然有些安静，门口的地方还站着个人。
“你真的不能给我一个机会吗？”
嗯？
他第一反应是又有人来表白了。
不过下一秒听到秦若淮的名字，他有些不淡定。
他没再往前走，只是站在门口的位置，有门挡着，所以大家也都看不见他。
更何况此时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那个人和秦若淮的身上。
“抱歉，我没这个意向。”
“可你之前说过自己对男的感兴趣。”
“是啊，我是这么说过，但前提是我喜欢，我也不是每个都喜欢啊，你也不会是我喜欢的那款。”秦若淮坦坦荡荡的，倒是让那人没了主见。
他脸都憋红了，老半天才冒出一句，“那谁是你喜欢的那款？”
秦若淮还真回答他了，他想了想，道：“嗯……我同桌这种吧。你不觉得他很完美吗？简直优秀过了头。”
全场哗然。
“我艹！”
“我艹！”
好像所有人只会说这句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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