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16章澡堂子
中午也是教导主任高发性出现的时间点，一般这个时间点他都会去每一栋有班级上课的教学楼巡查。上次巡查，他就抓到一个老师在办公室抽烟，当即被他批评教育了一番。
在他眼里，老师和学生是一样的，学校规定不能抽烟，作为老师就要以身作则。
教导主任首先就注意到了他们班。可不嘛，整个班乌漆嘛黑的，也没有声音，谁知道在里面干啥呢。他可不认为他们在午休睡觉，每个班同学的习性他都了解地差不多，八成是又在玩什么游戏。
上次2班锁窗户拉窗帘关灯就是在打扑克，你锁窗户没关系，可拉窗帘就有鬼了。
教导主任当机立断，掏出备用钥匙打开了4班的大门。
真要说起来也是够搞笑的，他一个教导主任，整天裤兜里带着一大把钥匙。常有老师调侃他，带那么重的钥匙不累吗，他说，这叫机智。
由此看来，是够机智的。
“你们班干嘛呢，聚在一起说什么呢！我观察你们班很久了啊。”
他猛地推开大门，又猛地一句话，把他们吓得够呛。
“我艹！主……主……主任！！！你……你怎么来……来了？”
教导主任神情凝重，眼睛微微眯起：“我还没说呢，你们班拉着窗帘锁着门是想干嘛？要上天啊。”
他双手插兜，鼻梁上架着一副黑框眼镜，啤酒肚在众人面前一览无余，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完全就是贴头皮的那一种，整个人就是妥妥的中年油腻大叔。
居然还有人有闲心开玩笑：“主任……你今天很高质量哦！”
那人用大拇指比了个赞，说话腔调还有些机车。
教导主任显然也没有意识到还会有这么一出，他怔了怔，“呃……是吗？真的有很高质量吗？”他边说还边顺着头发梳下来的方向摸了摸，同时嘴角露出一个若有似无的微笑。
不过毕竟是主任，他好像意识到这和自己的身份不太对等，翘起的嘴角又立刻掉下去。
“差点就被你们带跑偏了！我问你们班在干嘛，回答我！”
底下众人纷纷低着头，你碰我我碰你，都在说着你去吧，你怎么不去，反正就是选不出一个代表。
教导主任显然是没那么多耐心等他们的，就随便指了个靠近自己身边的人。
“就你了！”
薛林指了指自己，一脸震惊：“怎么又是我！”
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每次老师点名必有他。
他想是不是自己运气太差了，这会儿的功夫，他甚至已经在思考放假要不要去寺庙拜一拜了。
“主任啊，我们也没干嘛，就是在讲故事。”
主任一脸不相信：“讲什么故事要拉窗帘的啊，说实话。”
薛林撇撇嘴：“我说的就是实话啊，不信你问他们。”
教导主任有一丝动摇，看着他身后的一群人：“真的？”
全班几十来号人齐齐点头，那叫一个壮观。
“讲故事就讲故事，搞这么黑干嘛。”
薛林欲哭无泪：“老师！我们讲的是鬼故事！这么有氛围感嘛。”
教导主任脸抽了抽，有些不自然地别过去：“小孩子就要有小孩子的样子，别老信什么神神鬼鬼的东西，好好学习才是当中之中，知道吗？！”
一堆人全都应好。
教导主任留下了句下不为例就继续去巡查了。
人走后，他们松了口气。
“呼～终于走了，吓死我了！”
“对啊，幸好没像上次2班那样。”
“安啦，只要不打扑克，他不会多问的！我上次在小树林里玩泥巴被他逮到了，他问我在干嘛，我说我在玩泥巴，我当时竟然还大言不惭地说，主任你要不要一起来玩，可好玩了。”
“我艹！这么猛的吗？然后呢，他说什么？”
玩泥巴的那位神色凝重，仿佛在诉说着什么重大机密：“然后他脸都白了，是真的一瞬间就白了，他说我幼稚！让我以后不要再玩了，没有这个年纪该有的样子！然后他就一瘸一拐地走了，可能是被我给震惊到了吧。”
“真牛逼啊！！！我估计他当时是以为有小情侣在小树林里面，想抓个正面呢，却没想到是大龄男生童心泛滥玩起了泥巴！！！哈哈哈哈哈哈！！！”
泥巴兄十分无语：“你别笑了。”
“不过，你为什么会想到去小树林玩啊，还是在晚上，他误会也不奇怪。”
泥巴兄：“老子乐意，不行吗？”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不行了，喘不上气来了哈哈哈！！！”
泥巴兄：……
教导主任来巡查这事儿只是个小插曲，泥巴兄的事迹我们也将永久''铭记''于心！
一个个也觉得没什么意思了，全都倒在桌子上睡了。
4班又重新寂静下来，恐怕也只有睡觉能让他们安静吧。
下午第一节课之前半个小时会有一节自习课，说是自习课，但说白了就是到处疯，也没个老师管。
白羽舟一天到晚也不知道都跑哪儿瞎忙活去了，都见不着个人影儿。
上课前回来的时候跟飞过来似的。
他手里拿着个玻璃杯，应该是去打水了，里面灌着满满一杯水。
薛林被撞得一脸懵：“你小心点儿啊！手里拿着玻璃杯还这么莽，诶白羽舟你是不是傻的啊！”
“去去去，走来。”
秦若淮他们前桌没人在，都去上厕所了，白羽舟顺势坐下。
“若淮啊，你猜我刚刚去打水，听到了什么？”他故意停顿了一下，卖了个关子。
“听到了什么啊？”
白羽舟哭丧着个脸：“不是什么好事，就是……有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我们这段时间洗澡都不能在宿舍洗了。”
听到后面这句话，秦若淮被引起了注意，这才放下手中的书。
“怎么了？发生什么了吗？”
白羽舟叹了口气：“哎，别提了。他们说学校这段时间恐怕不能提供独立卫浴的水流供应了。所以我们以后得去食堂后面那个空了三年了澡堂子洗！”
“嗯，所以呢？”
“不是吧，你真的能接受我们一群男的一起洗澡？！！”
秦若淮倒觉得没什么，澡堂子也不是不能接受，初中的时候就一直是一个大澡堂，一群人在一起洗澡，只有到了一中的时候才有的独立卫浴。
“我还好啊。”
白羽舟却像是要面临什么灾难，“我感觉好恐怖啊，你试想一下，不认识的和认识的聚在一起，你看着我我看着你，这不尴尬呢嘛！”
还不等他多作回答，纪怀远“嗯”了一声。
白羽舟像是找到了知音，激动地拍了个巴掌：“诶，是吧，远哥你也这么觉得！”
拍完才发现自己用力过了头，手都拍红了，又连忙搓了几下。
班上已经陆续回来人了，“诶行了，我只是说有可能啊，也不一定嘛，我先回位置去了。”
夏季的白天好像总是格外地长，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就这么一个下午，却好像是度过了一个月那么长。
太阳由东向西，升起又要落下。每日如此，重复着自己的工作，想必它可能偶尔也会觉得烦躁吧。
有人喜欢它，也有人不喜欢它。冬天的时候都盼望着它来，夏天的时候却又不想它来。
它大概就是这么矛盾的存在。
今天最后一节课是班会课，终于又到了每周一总结的日子。
老宋先没有说总结的事情，而是开始说洗澡的问题。果真如白羽舟所听说的那样。
“宿舍里的卫生间虽然暂时不能提供热水了，但是正常的日常使用还是没问题的，放心地冲马桶啊，别不冲啊。”
最后那句话是有些开玩笑的意味在里面的。
当年一中就出过那么一个''人才''，就是不冲马桶，最后那一整个宿舍都跟着遭殃，也不知道他们宿舍平时吃了什么好东西，最后马桶通了三天才通下去。
“然后就是洗澡在食堂后面的澡堂子，虽然好几年没用过了，不过今天派保洁去打扫了，一切设施还是可以用的。然后就是可能要你们自己花点钱，不过你们放心啊，不会要多少的，可能就几天，洗澡要花的钱应该不多，一次也就那么几块，冲个十几二十的也够了。”
他适时地从袋子里拿出一大把卡，“你们拿着这个，可以到对面那栋楼二楼的办公室去充值，不用充多啊。我现在给你们时间去，省得晚上还要去人家都关门了。”
也是幸好老宋不着急上课，整个办公室也就只有他们4班，把人家老师都给吓了一跳，保温杯里的枸杞茶差点没拿稳。
现在人也是少，办起来也快，他们一个班办下来也就半节课的时间，效率挺高的。
没有现金的基本上都用手机支付，毕竟带手机已经是默认的了。虽说是带手机，但是真的是不一样，他们都不带拿出来玩的，光是这一点就足够令人震惊了。
能忍住诱惑的最后都是蛮成功的，现在不吃苦，何时吃苦，是等七老八十了还是什么时候。
这个年纪是放肆的，他们不管不顾，却又操心着很多，所以……这个年纪也是矛盾的。
秦若淮他们拿到卡的时候还是有些恍惚，“我们从今天开始真的要共浴了吗？”
纪怀远注意到他的形容词：“共浴？”
秦若淮撩起眼皮，淡淡道：“难道不是吗？全都一起洗澡了，还不是共浴啊？”
纪怀远点点头，笑得有点说不上来的感觉，“嗯，那今天过后，就是一起洗过澡的交情了。”
秦若淮嗤笑一声，“你这是什么歪理啊？”
谁曾想纪怀远这个看起来一本正经的人居然很认真地说：“是事实。”
天呐，这种画风和这种人完全不搭好吧！你不应该是很高冷的嘛！
秦若淮在心中无力吐槽。
班上老宋一直坐在那儿，时不时地抬起头看看窗外，再顺便喝口茶。
看他们回来了，又恢复了之前的样子，坐直了起来。
“对了，忘了跟你们说了。这个卡千万不要就丢了啊，最后用不完的学校登记，统一把钱给你们退回去的，卡最后是要归还的。”
“知道了！”
纪怀远胳膊肘碰了碰秦若淮，“诶，你觉不觉得我们很像小学生啊？”
“为什么这么觉得？”
“这排排坐，一起回答老师的问题，真的很小学生啊，你小学的时候不是这样吗？”纪怀远还真给出理由来了。
一旦接受了这个设定，就再也改不回来了。
他这么一代入，好像还真有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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