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第四十三章：血色记忆
明月宗的无念阁。
“两个小不点，你们师父要醒了！”启星仙尊轻晃着手里那把断念，特意来了戚草间。
顾上宵见启星仙尊到来便是行礼。
“真的！？”宁青青立马从里屋窜了出来，看见启星仙尊之后又立马收敛了神色，“青青拜见仙尊。”
宁青青抿了抿嘴，要不是这几年来启星仙尊一直对师尊很好，她才不会理会启星仙尊呢！
兀生也从戚峰屋出来。
宁青青说完便撒丫子跑向师尊的戚明屋。
已经是晌午了，天气炎热的紧，殇间里的人儿动了动冰凉的手指，白珏醒了，他缓缓坐直了身子，面色冰冷，眼前的景色层层叠叠迷迷糊糊。
“你觉得你能摆脱我？冥泽？”
白珏并未理会这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
“你以为你能够一直封印于我？我就是你啊！”
白珏忽然冷冷一笑，眼前的景色变得真切起来，“我死了，你也就死了吧。”
“我是不会让你死的，你是知道的吧？”
白珏不再说话。
“师尊！”宁青青又是哭花了脸进来的。
“师尊，你终于醒了，我……我讨厌师尊！！”宁青青拧着眉，嘟起嘴角，表示着自己的不满，但面上的泪痕清晰可见，很不美观。
看见白珏苍白的面容宁青青又忍不住心疼，不敢再大声喧哗，“师尊渴了吧？要水吗？”
白珏摆了摆手，“为师无碍，长青呢？”
“被魔姬之子抓了去。”启星仙尊倚靠在殇间的门边上，说着风凉话。
白珏顿时抓紧了盖在身上的被子，“何时的事？”
声音沙哑，带着些隐忍的情绪。
“三四年前的事情了，师尊也不必太过伤心……”宁青青跪坐在软榻旁，低下了头，“是弟子没用……不能，不能保护师尊师弟！”宁青青说着说着声音带上了鼻音，眼泪不停地在眼眶里打转。
此时顾上宵和兀生也来了，顾上宵行礼完之后便站了一旁等着师尊的责罚，白珏只是轻轻叹了口气，“为师无事，你们都先下去吧，让为师静静。”
“师尊！”宁青青不愿离开。
白珏无力地抬了抬手，抬到半空中竟是直接坠落了下来。
本想摸摸宁青青的脑袋的……
罢了，“为师无碍，上宵去叫掌门。”
顾上宵得了命令，只是担忧地看了眼师尊便告退了。
启星仙尊此时也不知该说什么，他本以为白珏会因为丢了个弟子难过哭上那么一会，要么根本不会在意这个弟子。
但现在这种情况……启星仙尊摇了摇头，就离开了。便让他静静吧。
兀生也很识趣的离开了。
宁青青赖着不走，死活不听师尊的话，“您就知道让我走！那日我要守着师尊，师尊说，为师又不是易碎的陶瓷，怎么会一去不返？师尊就是个大骗子！呜呜……”
宁青青越哭越伤心，“那日，那日您还开了结界，不让我进来，我都记着，记着呢！”
白珏有些无奈，苍白的脸上露出了一点点情绪，“青青，不要再跟个小孩一样了。”
“我不！除非师尊现在能张开结界把我轰出去，否则青青死都不出去！”宁青青擦了把眼泪，眼神坚定地看着白珏，她绝不退步！
白珏又叹息了声，伸手摸了摸宁青青的脑袋，“为师……不会这样了。”
“真的？”宁青青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向白珏，想从白珏的眼睛里确认这是不是真的。
白珏虚弱地点了点头，“青青先出去，为师要换件衣服。”
“……哦，好吧。我也不会走远了的，我就住在戚草间，我去帮师尊熬粥！”宁青青冲着白珏笑了笑，连忙起身，“那师尊要是不方便的话，我去叫兀生来帮忙？”
“不必。”白珏似乎有些乏了。
宁青青再一次不舍地看了眼师尊这才告退。
“那个娃娃你最终是没有保住的。”
“闭嘴！”白珏有些发抖，又将被子团紧了些。
“我就是你，你就是我，你封印我多少年了？如今我才得以说话，你便是这般不喜我？”
白珏声音渐冷，“我有办法将你封印，就能有第二次封印。”
那声音不再出现了。
白珏稍微松了口气，又觉得有些凄凉。
又是一阵无力的感觉，被子滑了下去。
萧长青是他看着长那么大的，如今……
“咳咳咳……！”白珏咳出血，看着眼前的鲜红白珏锁了锁眉头，血液不再散发出香味。
白珏艰难地起来了，换掉了身上那件沾了血渍的衣裳，换了件素白的衣裳。
白珏坐到梳妆镜前，清瘦的身形映在镜面，白珏用骨节分明的手指将桌面上的物品轻轻扫落在地。
白珏的相貌如同几年前一样，依旧清冷的有些不像话。
“我在苟延残喘些什么呢？”白珏看着镜子里的人，觉得陌生。
“我谁都护不住……”白珏最后也是没有护住萧长青的。
白珏看了眼手臂上的魂契，不由得冷笑一声，若他身归幽冥，这所谓的魂契怕也是会化为灰烬的吧。
镜中的白珏却变了模样，变得有一丝邪魅。
“冥泽，哦不，白珏，你放我出去，我帮你杀光一切，你不想念你的父君母上了吗？”
声音从白珏脑海传来，不断诱惑着白珏。
白珏手指微微弯曲，修长白皙的手指比女子的还要细腻，白珏看着指尖，想起了这双手沾满了血的样子。
九冥真人杀伐果断，冷血无情。
他就是这样一个人啊。
血液尸骸，夕阳染上了鲜红，残树上的乌鸦叼起黑白的眼珠飞向远处。
白珏就站在血水里，血水染红了白珏的衣衫，轻薄的薄纱已经被撕裂，一堆堆的尸首再次向白珏袭来。
白珏手持白银剑，杀伐果断。
尸骸漫天，红了整个天空。
“那时我若杀了哲玉，便不会有这样的事情了吧？”白珏微微靠向右侧的屋壁，神色不再是冰冷，而是虚弱过后的淡淡自嘲。
黑色的乌鸦如同地狱的使官，给这个村子带来灾难。
残破村子的一个阴暗角落，一个孩童蹲在屋外瑟瑟发抖。
他是这个村子的灾星，生来便是不详。
白珏清冷的脸上闪过一丝犹豫，不过很快被他掩下。
“我屠尽这个村子，如今就只剩你一个了。”白珏站在孩童的面前，看着这个瑟瑟发抖的孩童白珏有些沉默。
小孩听见声响，颤颤巍巍地抬头看了眼白珏。
小孩看见白珏的模样一时忘记了动作，甚至忘记了眨眼。小孩有着很独特的瞳孔，一看便能知晓这个小孩不会是一个普通人。
气氛就僵持了一会。
“你……是来杀我的吗？”小孩声音沙哑，稚嫩的面容看不出喜怒，但身子依旧微微颤抖着。
白珏忽然摸了摸小孩的脑袋，声音莫名的冷清：“我杀的够多了，你愿意跟我走吗？”
小孩看着这个如同天神一般漂亮的人忽然抬手摸了他的脑袋，那种触感是他自己也没有想到过的眷恋。
“我……可以吗？”
白珏看着指间的血染脏了小孩的发丝便将手撤了回来，声音如同远处飘来的靡靡之音，“从今往后，你就是我九冥仙尊的弟子哲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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