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生日快乐
时间的确过得很快，尤其是夏天。
一转眼，麦树衡已经变成了一名正式的变态反应科医生。
左一的二十岁生日也到了，她的二十岁生日不像十八岁成人的时候那样盛大，今年她没有回蓬岛，而是选择留在了江林。本来以为二十岁生日身边陪着的会是自己的好友，却没想到闯出来了一个男朋友。
提前了快两个月，麦树衡就开始各种忙着给她庆生的环节和仪式。当然这一切都是在左一不知道的情况下进行的。
鲜花，美食，一切他能想到的都已经准备完成了。可总觉得还缺了些什么。他不知道她究竟想要一个怎样的生日，可她说过，前十九次都那么热闹，也是时候该安静一次了。
于是麦树衡把订好的餐厅和厨师都取消，换成了预定新鲜的食材，提前跟医院请好了假。
九月二十六号当天。
那是个周四。但谢天谢地，左一只有上午有一节早八。麦树衡大早上带着做好的早餐来到她家里接她上学。知道她不喜欢早起，于是早餐都是装在了外带盒里面拿到车上让她坐在副驾驶上吃完的。
“生日快乐。”左一顶着乱糟糟和还没完全睁开的眼睛时拉开门，麦树衡站在门口对着她笑。比他笑容更刺眼的只有后面的通红的枫叶。
“谢谢”
她还懵着，接过他手里递来的鲜花抱在怀里。麦树衡揽着睡眼惺忪的她进了屋里，推着她去洗漱。
左一点了点头，乖乖的花放在了一旁的小桌上，愣愣的进了洗漱间。刷完牙洗完脸出来以后又拖着睡裙拐进了衣帽间。正打算换衣服的时候突然想起来点事，猛的探出头看了正坐在外面等她的麦树衡一眼。
换好了一条裙子，理了理头发，蹦哒着到了他身边：
“走吧！”
麦树衡认真的把她从头看到脚，笑着点点头，两个人拉着手出了家门上了车。车上他递给左一早餐，里面有一个煮鸡蛋。剩下的则是今天早上新做的松饼，还软乎乎的在盒里待着。
左一拿起鸡蛋咕噜了一下，剥好皮之后她递到正在开车的麦树衡嘴边想让他咬一口。
“这是小寿星的特供版鸡蛋。”他笑着拒绝了。
“可是寿星的愿望就是这个人要吃一口，跟我有一样的好运气。”她又轻轻晃了晃，麦树衡拧不过她，咬了一口。左一心满意足的缩回手，把剩下的鸡蛋都吃掉了。
松饼的量做得也刚刚好，车刚到学校门口就吃完了，而且刚好吃饱。
“放学在这等你，一起回家。”
“好。”左一伸过去亲了下他的脸，光光滑滑的，她没忍住多亲了一下。
“我走啦。”她下车，关上车门之后挥了挥手，转身进了学校。
左一走在学校路上的时候看着两边的树期待着中午放学之后会不会有什么特别的惊喜。但其实跟他在一起，做什么都好。
送完左一，麦树衡赶回家开始收拾食材。今天上午他有充足的时间，因为左一十二点才下课，所以今天的他从食材准备开始，格外的精细。
其实没有什么新的菜式，只不过饭桌上的都是她爱吃的，甚至蔬菜都买到了这个季节不容易得到的新鲜春笋。
是加急空运过来的，拆开的时候里面还挂着水珠。
已经算秋天了，麦树衡站在江林大学门口的时候看见叶子已经开始泛黄，顺着扫过来的风一片片掉在地上。还没到下课的时间，于是叶子掉在地上的声音都格外脆耳。
他看着那片落在地上的叶子，叶柄还是绿色。它就静静地躺在那，迎接着阳光的照耀。麦树衡不知道它原先的位置，或许这片叶子从发芽之初就一直被上面甚至是周遭所有叶子挡住，一直处于阴影地带。
这就是它想掉下来的原因吗？
叶子，没有思想。
麦树衡把它捡起来，装进了自己的风衣口袋。校门口逐渐熙攘，他看了看手上的表，已经过了几分钟。他的视线透过人群，其他无关紧要的人都只存在于他的余光中，而眼睛里，还没有出现那个身影。
左一被教授留了下来说新课题的事情。教授在说话，不好打断。过了一会，左一放在裤袋里的手机一直在震动。她毫无方法，只能听教授唠叨完几句后，匆忙的和他打完招呼以后跑了。
她跑出来的时候外面的大路上已经没了人。空空荡荡的一条路被洒下来的阳光和叶子的阴影铺满，伸缩门还没有关上，她向前跑着。
还好这条路没什么阻挡，直直望去，校外站着那个她很熟悉的身影。树荫下穿着薄款驼色风衣的麦树衡看着她笑着。她不禁加快了脚步，风随着她的速度加快也开始打转，带起了地上的落叶，形成了一个小漩涡，就在麦树衡脚边转着。
他往前走了走，在她跑到的时候拉住了她的手。左一的指尖冰凉，所以他把她的指尖攥到了手心里。
“下午没课了对吧？”
左一嗯了一声，两个人上车，她开始跟麦树衡说着刚才教授留她所以晚出来还有今天课堂上发生的事情。他微笑着听着，时不时还认真的点点头。
车刚在车库里停好，左一就接到了爸妈的视频通话。她还没下车，看了一眼麦树衡，随即接通了视频。
海兰和左舜在一起，两个人面前的餐桌上是面条和一个不大的蛋糕。
“闺女生日快乐！”
两人在餐桌前点上蜡烛，一家人其乐融融，左一很开心，但又觉得今年自己生日没有和他们在一起过，总是有一点难受。
她有一瞬间的哽咽，而在什么都没说出来的这个时候麦树衡探头过来跟两位打了招呼，左一看他靠过来聊的那么流畅自然，懵懵的把手机递给他，准备解安全带下车吃饭。一上午她快饿死了。
在大门口输了指纹迫不及待的就冲进了屋里。餐桌上放着才，不过是被盖子盖好的。而在几乎肉眼可见的每个地方，都有一束鲜花。只不过这束鲜花并不是平常的玫瑰等，而是一支支桂花经过设计扎起来的。
左一拿起来闻了闻，桂花香萦绕着她整个鼻腔。似乎再吸一口就能贯穿她全身每个角落。
麦树衡举着手机在门口，和左爸左妈聊着天。他有意的抬头看了看左一的方向，她果然发现那束花了，而且也如自己预料的一样，拿起来贴到了鼻尖上。这个画面跟他脑海里的无数画面重合。
那枚她在胸前别着的桂花胸针在台上的灯光下闪着光。
那次她走在路上的时候，发丝和江林的桂花相互缠绕。
和现在一样。她把头半埋到里面的时候，垂下来的发丝勾住了桂花枝条，相绕相缠，就像榕树的树干，缠绕在一起变得更加粗壮，在世界的天地间几乎走向永恒。
他没注意到视频通话的摄像头被他翻转了，现在海兰和左舜看到的画面，是自家闺女在捧着一束花，满脸开心的闻着。而她身后的桌子上，似乎满满当当有许多菜。他们相视一笑，仅仅是一个画面传递出来的信息，已经足够让这对父母更加信任他们之间的感情。
“我们先挂了，待会还有点事，你们好好玩。”留下这么一句话，还没等着那变的麦树衡做出什么反应，这两位就已经将电话挂断。
“这么看来，为什么不跟我们回来一起过。”左舜叹了口气，不过嘴角却是勾起来的：“孩子还是长大了。”
海兰点点头，什么都没说，直到她的碗里被左舜放了一块排骨。
“这样也好，以后你的时间除了公司，也没什么别的地方可以用了。”
海兰瞥了他一眼，夹起那块排骨放进嘴里，一边嚼一边撅嘴，那神情和左一一模一样。
“不行，今天晚上我要找宋黎。”
“不在家吃吗？”
海兰坚定摇摇头：“我也要抢她的时间，谁叫她儿子占我闺女时间。”
“我呢？”
她转过来亲了他一下，放下筷子从家居服换上了职业装，变成了那个海总，出发去公司了。
走路的时候踏的那几步虽说是威风凛凛，但始终有点个人恩怨藏在里面。
“还喜欢吗？”麦树衡绕到她身后，双臂不自觉地想环住她，最后还是一只手撑在了一旁的桌子上，另一只手背了过去。他眼神投向那束花，而花旁边的左一看着他，眼眸里都是闪烁的亮光。
“喜欢，谢谢。”她看了麦树衡一会，两个人都没有说话，一时间她竟然有些慌乱，四下看了几眼后目光锁在饭桌上，正犹豫着怎么开口，肚子恰巧的咕了几声。
她一笑，麦树衡倒是朝饭桌那扬了扬头，于是看着她哒哒哒的跑了过去，一个个翻开桌上的盖子，跟开盲盒一样，说实话，自从上次的“全姜宴”过后，左一对这些盘子里装着的菜总是提心吊胆的。
翻开最后一个，果然是她预料之中的糖醋排骨，还记得第一次到麦树衡家吃饭，桌上的那几道菜里，糖醋排骨是她最印象深刻的。味道总是和别处的稍微有差异，更好吃，却不知道大概是哪里做出的改变。
等她转过神的时候，麦树衡已经放了两碗米饭在桌上。而且从冰箱里端出了一个蛋糕。
“不喜欢吗？”他端着蛋糕，迎上了左一有些惊诧的目光。
“没有。”心里稍微一盘算，这蛋糕怎么着也是至少两个月以前订的了。这家店的手工和精致度可不是吹的。
蛋糕放在桌上，插上了一根蜡烛。麦树衡把生日帽给左一戴好，拿了个火柴划燃，随着烛火慢慢平静下来，火焰没了一开始那么大的光晕，从激烈趋于平静。
“许个愿吧。”
左一看着面前的烛火，慢慢扣上双手交叠起来，眼睛闭上。她在心里搜索了自己的愿望，没有什么想要的，没有什么她迫切希望拥有的。
“希望千回百转之后，我身边的人仍然是他。”她猛的睁开眼吹灭了蜡烛。烛火熄灭后升起一缕祥和却又有着弯绕的白烟，她的眼神从烛火上转到了那个眼里装着的都是她的男人脸上。
左一望了他一会，接过他手里的蛋糕刀，切下了一块放到两人中间。她把蛋糕往麦树衡面前推了推，他却说要给今天的小寿星先吃。
拗不过他，左一拿起小叉子尝了一口。巧克力奶油恰到好处，也不腻。只是这么顺滑的口感让人觉得如果这个奶油光被吃掉倒是可惜了。
一块奶油被突然抹到了麦树衡脸上，他猛地抬眼，左一看着他的表情开心的大笑。在她大笑的时候，麦树衡用手指蘸了点奶油，他蘸得是白色的奶油，那一点在他的指尖上格外亮眼。他就那么举着手，也不靠近左一，不过让左一看着他的手不自觉地向后躲。
“过来一点。”麦树衡笑得很和善，只是他不笑还好，一笑，左一觉得他没打什么好主意，身子往后仰的更远了。
眼见着她是不会主动过来了，麦树衡走过来揽住她，把她从即将要倒下去的姿势上捞了回来。他指尖上的那点奶油逐渐放大在左一眼前，她不自觉地闭上了眼，眉毛也微微皱了起来。
眉心有和皮肤接触的触感，不过那触感很温热，正当她下意识想用手摸一下的时候，唇上也有一个手指点上的触感。
麦树衡把那一小点奶油点到了她的唇珠上。今天左一还涂了口红，于是红色和白色的对比更加明显。她睁眼的时候只看见麦树衡靠过来的脸，于是随着距离的拉近，她慢慢感觉气温在上升。
但似乎只是自己的体温。
迫不及防的，嘴唇被啄了一下，那一小块奶油最后还是进了麦树衡嘴里。左一感觉自己耳朵都热的胀了，可那张已经得逞的脸还在坏笑。
“是很好吃。”他只悠悠的留下了这么四个字，而后又坐回了自己的位置，开始给她碗里夹菜。
“你。”左一很少结巴，这是为数不多的似乎是第一次。
“怎么了？”他一边给她碗里夹着菜，一边一脸无辜的问。左一只好埋下头专注的扒拉着碗里的食物。
饭菜挺好吃的，就是，就是人的注意力可不在饭菜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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