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七月十五

小武见自己在刘星的房间醒来，便立刻起身去找她，却一直不见她的身影。周大娘说刘星照顾了小武一夜，一大早就又出门了，现在还没回来。

        得知她不是被西门玉带走的，小武倒是稍稍安下心来。“可是她走去哪儿了？不会昨天那么一闹，怕给我添麻烦所以才走的吧。”小武坐在刘星的床边，突然有些自责自己为什么昨天那么大意，为什么没有给她足够的安全感反而让她害怕麻烦自己。

        一阵栀子花香打断了他的思考，一转身就见刘星倚在门边，手捧着花对自己笑。“刘星，你没有走！”小武惊喜地跳起来，快步走到刘星身前。“没走，不过也该走了。”刘星笑着说，“我想回家看看，我娘最喜欢栀子花，摘一束给她她肯定会开心的。”

        “我陪你回去吧。”小武立刻接话道，他怕自己再不殷切一些，刘星就真的要因为害怕麻烦他走掉了。

        刘星还未回话，周大娘的呼唤声就先传了进来：“小武，你偷什么懒呢，我都要忙死了，你还在那躲清闲。”刘星只好把花放桌子上，拉着小武的手往外走：“先去帮忙吧。”

        二人正忙碌着，却来了个人站在刘星身后。转头一看，是北方镖局的人。“刘姑娘，总镖头有事找您，让您速回。”刘星猜大概是邓定侯担心联盟在即玉如会有危险，才这么急切地找自己，便同意立刻跟着他们回去。

        小武跟在刘星身后想跟着一起走，刘星按着他的肩膀阻止了他：“小武，我不会有事的，放心吧。”刘星朝他耳边凑了凑：“真奇怪，我还没有走，就开始想你了。”说罢便转身上马，边走边回头看着他笑。

        小武的心砰砰地跳个不停，周大娘嘲笑了他好久都没反应过来。“喂还看呀，人都走远了。”周大娘拿毛巾轻轻抽了小武脑袋一下。小武回过神，慌忙找了借口又追了出去：“周大娘，她的花忘拿了，我去给她送花啊。”话还没落地，小武便冲进屋子，又快步往刘星离开的方向追去。

        小武怎么也想不到，自己追到的会是北方镖局的两具尸体，刘星也不见了踪迹。“刘星！刘星！”小武焦急地一遍遍喊刘星的名字，正欲顺着脚印去追，却被西门玉拦住了去路。小武找人心切，见西门玉没有让开的意思，便跟他动起了手。

        二人打回茶棚。原本络绎不绝的客人怕打斗伤到自己早已作鸟兽散，午周也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小武用短剑指着西门玉将他逼进库房内，另一只手偷偷在沿路撒了些药粉以防万一。

        “刘星是你抓走的？”小武问他。

        西门玉嗤笑一声：“我要是能带走她，昨晚就会那么做了，还会让她看见今天的太阳吗？”

        “刘星到底是什么来头，连你都动不得？”小武猜到刘星的地位和西门玉相比只高不低，否则今天她不可能安然无恙地出现在自己面前。想到这儿又是一阵懊恼，都是自己大意才让刘星陷入那样的情境里。

        “这个问题，你不如之后亲自问问她？”西门玉今日来不是为了和小武纠缠刘星的事，于是推开他抵在自己脖颈的短剑示意他出门。“你的问题解决了，不如来说说我们之间的事。”

        小武照做，一开门便见七月十五的人在门外围了一圈。“你想加入七月十五，当然可以，不过得照我们的规矩办。我的这些弟兄，对于新加入的伙计有个欢迎仪式，叫狩猎游戏。他们是猎人。”西门玉略过小武径直走到他面前，掏出一个沙漏倒立着摆在桌上，沙子立刻簌簌地落了下来，“沙子一漏完，他们就开始猎捕，你能存活下来就算试用期通过，我们七月十五分舵会在中原山庄摆酒列队欢迎。”

        小武的反应平静得出乎西门玉预料，西门玉开口提醒：“你如果再不跑……”

        “要跑吗？”小武站在一群张牙舞爪的杀人恶魔中间，语气轻松自得，“我看这地方挺好。”

        “恐怕，你再不跑就来不及了。”沙子不停歇地往下落着，众人抚摸摆弄着手中杀人如麻的兵器，狞笑着攻击着小武的心理防线。直至最后一颗沙粒也尘埃落定，众人举起武器便欲扑上前，一副要把小武生吞活剥的模样。可刚一起手，却只觉得运起的气失去控制，自丹田而出直冲脑门而来，一不留神一股鲜血便从口中喷涌而出，重重倒在地上。

        西门玉明白过来，用手帕捂住自己的口鼻：“你又下毒了？什么时候？”

        “在我和你进屋的时候。”小武站在他们面前居高临下地嘲讽道，“他们也太不小心了，中了毒还敢提气运动，这不是加速毒性发作吗？”

        众人一听，立刻盘腿而坐试图将真气压回丹田，但依旧不死心地叫嚣：“杀了这小子，解药自然到手。”

        “你怎么知道解药一定在我身上？”小武看向西门玉，“我这样算是过了试用期了吧。”

        西门玉不动声色地向后退了一步：“我如果说你过关了，你就把解药交出来吗？”

        小武却摇摇头：“那可不行，万一你们解了毒，又说话不算话，把我乱刀砍死怎么办？”

        “你想怎么样？”

        小武戏谑的眼神落到西门玉身上：“我想看看西门舵主愿意花多少钱买你们几个的命。”

        西门玉盯着他看了许久，轻笑一声：“好小子，我等会儿让高立过来，一手交钱一手交解药。”说罢，转头训斥坐在地上的众人，鄙夷的表情像是在看垃圾：“走吧，栽了要认。”

        高立把钱送来丢到小武面前，小武却让他拿着：“就当是你上次把我从麻锋手里救下来的谢礼吧。”（前情提要：在小武、高立、麻锋击杀北方镖局派出的信使时，小武和麻锋起了冲突，高立替他拦下了麻锋）

        高立也不推辞，收下钱坐到小武身边：“今天你这么一闹，就不怕西门玉翻脸？”

        “这不是你们第一次玩狩猎游戏了吧。对自己人都能说翻脸就翻脸，痛下杀手，这说明什么？我们都不过是西门玉的工具而已，他喜不喜欢，全看我们好不好用。”小武拍了拍高立的肩头，“相反，今天起他会更喜欢我，因为我武功不差，和他那几个丑八怪比起来还多了好几个心眼。”

        “你不必跟我说这些。”高立疏离的语气推脱掉了小武的亲近。小武却并不在意，反而接着说：“我只跟你说。因为，我们还都是有感情的人。”

        高立知道小武指的是他们初见时小武帮助他买的那个玉镯子的女主人，但还是嘴硬地说了句“杀手无情”便匆匆离开了。

        再说回刘星。她与小武刚分手不久就遇到了麻锋的偷袭。他的神剑神不知鬼不觉地割了两位镖师的喉后，便飞回了剑鞘。“西门玉交代，让我和你一起回镖局。”麻锋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低声威胁刘星道，“你最好听话，不然我就杀了小武。”刘星心底一沉，思忖着暂时还是不要再和七月十五起冲突好些，便和麻锋一起骑马离开了。

        “回去后我会告诉邓玉如我不是秋凤梧，这样事情败露邓定侯也不会去找孔雀山庄的麻烦，平白让七月十五多个敌人。另外，我和使者之间也可以相互照应。”麻锋对刘星说道。

        “照应？监视还差不多？”刘星心里一阵好笑。

        到了北方镖局门口，刘星二话不说点了麻锋的穴：“你别误会，我告诉邓总镖头要去抓你，当然要做一个抓你的样子。”说着便推搡着他进了门。

        玉如听说刘星把“秋凤梧”找了回来，便立刻去见他们，可是转到大厅却见“秋凤梧”跪在地上，满是忏悔地哭诉着：“总镖头，我确实不是秋凤梧，但我这么做全是因为太喜欢玉如，怕她嫌弃我一介匹夫呀！”

        “满嘴胡言，坑蒙拐骗。信你？你连苟活一命都是奢求，竟然还想娶玉如？痴人说梦！”邓定侯指着麻锋狗血喷头地骂了他一通还不过瘾，顺手抄起陈设在一旁的长剑便朝他挥去。玉如见邓定侯铁青的脸色，知道麻锋一定难逃一劫，猛地冲进大厅护在麻锋身前：“爹，女儿不在乎他究竟是不是什么‘秋凤梧’，女儿喜欢他，只要他！您要是把他杀了，女儿也宁愿以身殉他，反正女儿已经是他的人了。”

        “玉如，这个男人那天可想要杀你。”刘星提醒道，希望能让玉如清醒一些。“不，不会的，一定是有什么误会。”邓玉如却还不愿面对，固执地坚持着自己的看法。麻锋则看向刘星，心里暗道：“难怪西门玉要我看着你，你究竟是在为谁卖命还真不好说呢。”

        “够了！”邓定侯让刘星带玉如，麻锋则被关起来严加看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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