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Chapter.25独处
车上。
孟以澈一脸茫然：“晏邵，这到底咋回事啊？”
裴晏邵又恢复了泰然自若的神情：“变异植物设下的幻境。”
“所以，我先前看到的上了车的你们，都是幻象？”孟以澈一阵后怕。
“嗯。”
“哎晏邵，你嘴角咋了？”
听此，顾音音透过后视镜悄悄观察了下驾驶位上的少年。
他的嘴角好像是有点红肿，仔细一看，还破了皮。
默默听到的裴诗艾面色一尬。
但置若罔闻的裴晏邵并没有要解释的意思。
顾音音接着问：“诗艾，晏邵哥，你们俩没事吧？”
异口同声：“没事。”
但裴诗艾的脸上大大写着“有事”俩字。
“诗艾，你嘴唇，怎么破了？”顾音音想凑近看看她的伤势，却被裴诗艾转过头去躲开了。
裴诗艾回答得很敷衍：“吃东西嗑着了。”
没人注意到，开车的少年暗地里悄悄弯了下眼角，黑眸里异样的情愫一闪而过。
少女脸皮薄，难免一回想就红了脸。
“音音姐，我有点累了，想休息下。”
这下，裴氏兄妹二人都缄默不言了。
孟以澈和顾音音也识相地不再发问。
等裴诗艾醒来的时候，车窗外的场景已经出现了高楼大厦。
越野车正向着m市中心行进。
……
2150年5月5日，下午。
m市中心的地下城入口，重重士兵把关。
两男两女下了车，气场强大，步伐稳重，脚下生风。
最前面的一名少年，卡其色的夹克外套敞开着，露出里面一件白色衬衫，若隐若现的纽扣闪着光。
他的腰上绑了把长刀，后面背着个大背包，右手还拎着个小背包，左手则牵着个少女。
少女身着一连帽衫，脚踩长靴，两把弯月刀插在长靴外面。她的怀里，抱着只乖乖的小白兔，红色宝石眼微眯着。
身后跟着的一男一女也各自背了个大背包，手上都拿着刀具武器。
他们把枪统一交给了裴晏邵，提前藏了起来。但是具体藏在哪了，他俩不清楚。
“前方发现四名幸存者。”
四人亮出磁卡，有相关负责人对其进行身份验证。确认无误后，再带他们进行全身检查和随身物品检查。
全身检查他们不担心，唯一担忧的是，他们的武器会不会被缴。
“健康状况，合格。”
而随身物品检查这边，所有食物需上缴。
因为现在的情况紧急且特殊，地下城实行配餐制，所以需要将所有物资集中起来，分配给每一位地下城居民。
有少数幸存者会对此规定感到不满，不捐也行，大不了舍弃地下城的庇护。但绝大多数幸存者是支持的，因为他们本来就吃不饱睡不好才会拼了命往地下城跑。
不过他们四人早作打算已经全部“捐”出去了，现在包里的东西也是所剩无几。
除了裴晏邵提的那个小背包，其余三个大背包被率先返还。
紧随其后是他们的武器。
其中一名检查员神情严肃：“在地下城里，枪支等热武器不允私自拥有，刀具等冷兵器可以留给地下城普通居民作为防身物品。但地下城严令禁止私自斗殴，违者一律上缴武器且禁足。明白？”
四人乖巧点点头，表示拿捏了。
而那个小背包还在审核中。
见着两名检查员窃窃私语，顾音音和孟以澈心中打鼓。
那几把枪该不会全放在裴诗艾的包里了吧？
裴诗艾和裴晏邵二人淡定无比。
“物品检查，合格。”
裴晏邵很自觉地就拎过最后一个检查合格的背包，帮妹妹拎包是他习惯性的动作。
顾音音和孟以澈暗暗松了口气。
虽然他们不知道裴诗艾用了什么法子掩盖住了他们的枪支，但至少是合格通过了。
“准予放行。”
再往里走了几步，m市地下城居民登记处，四人各拿到了一个智能手环，戴上。
登记处的小姐姐职业微笑着：“手环储存着个人信息，防火防水。既是各位的房间钥匙，也是在地下城活动的通行证。地下城智能系统会24小时无间断、实时记录各位的行踪以及身体状况。如无特殊情况，为确保各位的人身安全，请勿频繁取下。”
孟以澈摁了下自己智能手环上的按钮，虚拟屏幕出现，他滑动翻阅，认真看了看：“我的宿舍，是c-99区9997号。”
“c-99区9999号，末尾数。”
顾音音随即也看了下自己的宿舍分配，嘴角轻抽，还挺九的。
裴晏邵点开自己的，是c-99区9998号。
顾音音内心有点小激动：晏邵哥的宿舍紧挨着自己的呢。
裴诗艾呢？会是9996号吗？
“啊，我是d-00区。”果然，裴诗艾无奈扶额，“0000号。”
什么运气？
全是鸭蛋。
她运气真不行，偏偏被分配到了新区。
一人工智能机器人从登记处的小姐姐身后出现，挪到他们跟前：“c-99区的居民请跟我来。”
孟以澈和顾音音犹豫了下，不约而同望向一动不动的裴晏邵。
另一个一模一样的智能机器人移动到裴诗艾身前：“d-00区的居民请跟我来。”
两个带路机器人行进的方向截然不同。
显而易见，c区和d区在两个不同的方位。
裴晏邵礼貌地冲登记处的小姐姐微笑着：“这位小姐姐，请问，可以把我的宿舍分配到d-00区吗？”
看着身前的这位帅气小哥哥笑得很撩，那个小姐姐面色爬上一抹红晕：“实在是不好意思，系统随机分配，无法更改，还请您见谅。”
“她是我妹妹，需要人照顾。”揽过裴诗艾的肩，裴晏邵面带歉意，“我申请让她跟我住一起。”
“这……恐怕也不行。”小姐姐似乎很为难，一口气不间断，“上级规定，除十四岁以下和六十岁以上、怀胎五个月以上的孕妇、以及行动不便需特殊照顾的患者等老弱病残群体外，为确保每一位幸存者的人身安全，严格规定，一人一间，无法更改。”
这规定，可真是。
小姐姐依然耐心地微笑着：“地下城的人工智能系统会密切关注每一位幸存者，并且实时更新其身体健康状况。您大可放心，您的妹妹能够得到很好的关照。”
没能得到满意的结果，裴晏邵敛了笑容，倥脸。
规定毕竟是规定，而且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裴诗艾也只好扯了扯自家哥哥的衣袖：“算了哥哥，别担心，我一个人没事的。”
思索了下，把满满一背包的纸制品给了自家妹妹。
裴诗艾心领神会，接过。
松开揽肩的手，转而不舍地摸了摸裴诗艾的头：“一会儿我来找你。”
“好！”
三人往左，一人往右。
裴晏邵一步三回头，还是放不下心。
直到裴诗艾的身影进了对面的地下城电梯，冲自家哥哥露出了安心的笑容，电梯门缓缓关上。
裴晏邵这才收回视线，提步跟上c-99区的领路机器人。
m市的高科技地下城，是为了应对突发紧急情况而建造的大型避难所。
近几年正好完工，本应在投入试用中，却因末世突发而迫不得已立刻上纲上线直接启动了。
m市地下城目前为止已有2600万个房间，分为a-00到z-99一共2600个片区，每个区域有0000至9999号共一万个宿舍。
换句话说，按照目前一人一间的要求，m市地下城的最低容纳量即为2600万人。
a-00区至a-49区的房间专门留给军队及其家属，a-50区至a-99区留给皇亲贵族和名流政客，b至z片区则是普通居民。
直通地底的地下城电梯很大，每架电梯一次性可装载100人。
一百个入口，每个入口各设十架电梯。整座m市地下城一共有一千架连通地上地下的电梯，
这也就意味着一次性可同时输入或输出十万人次。
偌大的电梯里，仅有裴诗艾一个人和那领路的人工智能机器人。
看来，d区里，暂时只有她一个幸存者入住呢。
啊，除了她怀里的小兔子。
漫无边际的孤独感袭上心头。
希望地上还有更多的幸存者，能够顺利进入地下城得到庇护。
电梯下行很快，稳稳当当就停在了地底。
电梯门一开，一辆无人驾驶的超大型双层新能源智能汽车，在车道上静静候着。
人工智能机器人：“请您上车，我们将前往d-00区。”
上了车厢的一层，每层可装载五十人。
少女在离车门最近的一个位置坐下了，整俩车里只有她一个人类。
她看见，那个人工智能机器人就将自己嵌在了车门的凹槽里面。
“目的地，d-00区。”
抛开了空荡感，裴诗艾东张西望的眼里先是写满了新奇。
地下城的空气有点闷，温度很低。
裴诗艾不禁缩了缩脖子，又裹紧了自己的连帽衫。
搓搓手，裴诗艾冷得不停地打哆嗦。
怀里的小白兔也使劲地蜷缩起身子。
左手上的智能手环检测到宿主的体温骤降，光点一闪：“已为您开启智能调温模式。”
车内的空调立刻开启，瞬间升温。
血液循环归于正常，全身回暖。
小白兔也舒展了下四条腿，在裴诗艾的怀里换个姿势继续享受。
裴诗艾啧啧称赞，无限感慨：这就是高科技的力量啊！
深而幽暗的地底，虽然没有自然阳光的照射，但无数各色的人工光源也提供了充足的亮度。
好在地下城的绿化做得不错，车窗外，车道两旁，入眼即是赏心悦目的高大绿植。
如此一来，人类生存所必需的呼吸还是可以正常进行。
可尽管如此，陌生的环境，巨大的孤独感，都足以让裴诗艾开始强烈想念地上的家。
少女百无聊赖地靠着车窗，一路上听着人工智能机器人对地下城的粗略讲解。
车速不低，但也足足开了一个多钟头，才停在了一片规模庞大的公寓楼群前。
“已到达目的地，请有序下车。”
人工智能机器人领着裴诗艾下了车，悬挂在空中的“d-00”大字符号亮着柔和的绿光，引人注目。
十栋公寓楼，一幢幢排列整齐，鳞次栉比。
不死心地放眼望去。
十栋楼，每栋都有一千个房间。透过密密麻麻的窗户，里面都是黑漆漆的一片，没有一户亮着灯。
这么大的区域，真的只有她一个人。
揉了揉怀中小兔子的毛：“小兔，只有你陪着我了。”
进了最近的一栋公寓楼，一楼的第一间宿舍就是她的0000号。
在机器人的指示下，裴诗艾的手环轻触门把上的感应区域，“滴”的一声，门开了，室内的感应灯光自动亮起。
屋内很亮堂。
一室一厅，简简单单。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每天八点、十二点、十八点，将会有送餐机器人为您提供上门配餐服务，并于用餐半小时后收回餐盘，请您留意。为了您的安全起见，请尽量待在屋内，避免不必要的外出。如有任何疑惑，请按手环上的呼叫键；如遇紧急情况，请按sos求救键，救援队会在第一时间为您提供援助。感谢您的配合。”
人工智能机器人关门退出了房间，现在，是真真正正的独处时间了。
裴诗艾刚刚放下背包和小兔子，左手的手环就开始震动，是来自c-99区9998号的视频呼叫。
手一挥，接通，裴晏邵的身影就出现在虚拟屏幕上。
小脸浮上笑意：“哥哥！”
“诗艾，到宿舍了吗？”
入耳是熟悉好听的声音，屏幕上的少年眉目如画，无论什么时候，哥哥都还是那么好看。
发了一瞬花痴，裴诗艾点点头：“刚到，哥哥别担心，我很好。”
见自家妹妹状态还不错，裴晏邵紧绷的脸这才稍稍缓和了些：“刚刚想来找你，但是c、d两区相隔有些距离，还不让人随意串区，只能暂时这样保持联系了。”
掩饰住了内心的寂寞和失落，裴诗艾故作轻松地甜甜一笑：“没关系哥哥，这样联系也挺不错的。这规定也是为了大家好，我们应该理解配合才是。”
裴晏邵的唇张了张，还想说些什么，就有几下敲门声和一道熟悉的女声传来：“晏邵哥，能帮我搬下东西吗？谢谢。”
“喊老孟。”对着紧闭的门口回了一句，裴晏邵似乎有些不耐烦，“我现在没空。”
“孟哥他泡妞去了。”门外的顾音音很是无奈，“他隔壁的9996号住了个漂亮小姐姐，看把他给高兴那样儿，啧啧啧！”
哥哥和音音姐那边，好闹热呢。
裴诗艾垂了下头，再抬眸的时候，又看不出她的情绪了。
“哥哥你去吧，我也要收拾下房间了，晚点我再联系你。拜拜。”少女笑着挥手，挂断了视频通话。
空气里弥漫着寂寞空虚冷的味道。
裴诗艾走到窗边，推开窗户。
外面很安静，甚至可以说是死寂。
d-00区的所有公寓楼都死死地矗立着，毫无生气。
完全不像住满了人的c区那般热闹。
一个人占据这么大的空间，她真是运气好到爆炸呢。
没事给自己找事做的裴诗艾顺便就打扫了下宿舍的卫生，等到送餐机器人来敲门的时候，她才后知后觉已经晚上六点了。
也许是因为末世物资紧缺的原因，晚上的配餐极其简单，一小碗白米饭，两素一荤，再加一小瓶矿泉水。
虽不管饱，但如果一天到晚都待在房间里不出门，这些食物也足够了。
而早就吃习惯了自己所做的饭的裴诗艾，此时此刻面对这些食物大缺兴致。
但她还是扒拉着吃完了，也就勉勉强强七分饱。
非常时期，物资本就是奢侈品，她不能浪费。
半小时后，送餐机器人收走了餐盘。
晚间，少女进浴室洗了个澡出来，穿着一套薄荷色的睡衣。
拿出手机，却发现没信号。
看来，在地下城里，只能用手环和其他人联系了。
屋里没有电视、电脑等其他电子娱乐产品，要消磨时间还确实挺难。
晚上八点左右，坐在沙发上研究设计图的裴诗艾听到了窗外的汽车声。
有其他幸存者来了！
提步走到窗边，裴诗艾看到外面的那辆大汽车上下来了那个领路机器人，随之而下的是两个男人。
裴诗艾躲在窗帘后，暗中观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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