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决绝
“嘭”
“空”
“啪”“啪”“啪”“啪”“啪”……
伴随着一连串后兴后起的打击声，以及时不时响起的击碎大地或者墙壁，又或者打破音障所造成的巨大声响。
在整个混乱的交战过程中。
看似处于弱势一方的莫令龙，竟然一度占据了上风。
只见他稳稳的压制住了风在安的行动，以至于到现在为止，风在安竟然没能组织任何一次有效的进攻。
然而，当然。
事情，其实并不是表面上看起来的这个样子。
虽然莫令龙攻击风格的彻底改变，的确给风在安带来了些许的意外和夹杂着郁闷的惊喜。
但对风在安来说，还远远算不上措手不及的程度。
毕竟，放弃理智之后，时而违反人体结构，做出的狂乱但是有效的攻击动作。
这种熟悉至极的攻击模式，他已经见过太多太多。
他之所以一再防御。
也并不是只能防御。
而是在品。
他在细细的品味和试探，莫令龙所能做到的极限。
随着‘长时间’毫无新意的重复，他大概已经摸准了莫令龙当前的真实武力层次。
‘看来是我想左了……
稍稍有点高估这小子呢～
不过……’
风在安感受着自己依旧兴奋，甚至越发兴奋的心情，心下分析思索。
‘看来……也许并不是找到了对手……
而是自己的后代，得到了成长吗？’
但是，奇怪的是，这样想着，风在安却没有感觉到任何风力的增加。
‘……好吧，是我虚伪了。’
只见风在安突然发力，将莫令龙远远的击飞了出去。
然后……他站在原地，闭上了眼睛。
‘我承认，我真正的本应，是个好战到底的暴力狂！’
“孚～”
青色之风，吹起来了。
当然，在莫令龙的感知中则是。
随着魁梧壮汉激发罡气，拉开了架势。
无法言喻的强大压力，变得越发的浓郁。
‘我承认我……算了。’
如果出力过大的话，怕又会不好控制。
那么，热身运动，就此结束。
风在安眼神清澈，目的明确。
就让他用同样程度的速度与力量，教导一下令龙小子，什么才是真正的技术。
当然，如果莫令龙能够知道全部情况的话，大概会狠狠的吐槽。
‘有能耐你别用特性啊！
你个坑爹！’
然而，此时仅凭着本能与感知行动的莫令龙，很显然是对这些都一无所知的～
他的灵魂，正深深的沉溺于自己的内心世界当中。
……
‘这是……哪？’
再次来到内心世界，莫令龙却只觉得心头一片迷茫。
四周是如同天地初开一般的一片混沌。
低下头，摸了摸自己的胸口。
没有亮光。
也没有神格带来的精力充盈的感觉。
呼叫小金和小黑。
依旧没有回应。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不过看起来，好像暂时应该……是安全的？
但是这样想着，他却忽略了。
或者说下意识的逃避了一种最最可能的事实。
禁闭。
因为，从前生开始。
他就有着相当的幽闭恐惧症倾向。
他曾经设想过，如果有人把他关起来拷问。
如果对方搭理他，对他施以各种各样的刑罚。
只要心头守护的秘密足够重要。
那他可以一直咬牙坚持下去，和对方玩到死。
说到底，在他看来，人能被惩罚的，也不过是基于触感的信息输入，以及基于物理手断的形体破坏。
作为一只特立独行的思考型钢铁壮汉。
在讨论自己“生而为人”的思辨当中，他就已经做足了心理准备。
毕竟，人，总是要死的。
死都死了，怎么死的，那便只是活着的人才需要去考虑和追究的事情。
至于说生不如死的情况……
如果有事情真的比跪来的生活重要的多，那豁出一切去贯彻，不是当然的吗？
否则，便一开始就输了，不是吗？
当然，他也不是什么执着或者矫情的男人呐……
作为一只新时代的无节操欢乐沙雕……
如果他都要认真坚持贯彻的话，那怕不是真的要到了世界末日的程度了。
毫无疑问，那种情况。
就算活下去，也只有生不如死而已。
放手一搏，遵从大义，慷慨赴难。
至少自己还能多几分属于‘英雄’的豪爽快乐，不是吗？
然而……
莫令龙曾经也的确设想过另一种情况。
如果，他被关在一个完全封闭的小黑屋里。
没有灯光，没有声音，没有人理他。
就只是将他那么放着。
他大概能撑多久？
答案也分为两种情况。
一种是，如果他没有意识到情况事实。
那么他很有可能以为自己睡蒙了，然后接着再睡一觉。
直到他彻底睡透了，醒过来。
却无论如何都找不到灯的开关的那一刻。
第二种，则是他意识到事实的情况下。
那么，大概就只需要十分钟。
他，会崩溃。
于是，外界只是几秒钟过去了。
本来寂静的混沌之中，便出现了突兀而疯狂的笑声。
‘呵呵～’
‘呵呵呵呵呵呵呵～’
‘呵呵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嘎～’
莫令龙的精神体，晕过去了。
如果有擅长精神方面研究的学者，遇到了这种情况，一定会为这种看起来与肉体的自我保护机制如此相似的现象惊叹不已。
然后提笔写下一篇长大数万字的研究课题与实验方法。
可惜，这里并没有这样的学者。
有的，只是周围蠢蠢欲动的混沌气息。
终于，随着第一缕气息试探着延伸了过去，却并没有被‘反杀’。
反而成功的在莫令龙的精神体上侵蚀下了些许痕迹。
顿时，所有的混沌气息，便一齐蜂拥而上，将莫令龙严严实实的‘吞’在了内里。
……
‘不对劲！’
在与莫令龙的对拆中，风在安并没有取得想要的效果。
当他把硬实力下降到与莫令龙相等的的程度，他竟然发现。
令龙这小子的实力，竟然又开始增长了？
而且不是简单的一点两点。
是那种跨越式的，阶段性的增长。
甚至以他的战斗水准，也无法单纯用技术抹消的程度。
‘这种不自然的战力增长……
难道是？’
想到了什么，风在安当即看向了莫令龙的双眼。
随机，又皱起了眉头。
他想象的事情并没有发生。
并不是‘神醒’那种了不得的情况。
‘那么……不会吧……’
想到最贴切的可能，风在安觉得，玩闹差不多就可以停止了。
如果真的是他所想的那种情况……
那说不得就真的要将令龙给……杀死一回了呢。
这样想着。
风在安清澈的眼眸深处，不由同时闪过了不舍和狠戾。
很快，则完全为决绝所代替。
于是他飞冲上前，一掌印在了莫令龙整个面部。
而后，变掌成爪，将其整个面盘都狠狠的扣在了自己手里，单手将莫令龙整个人都抓了起来。
这一次，他并没有留手。
丝丝献血，便就此沿着手掌，顺势流落。
……
“在安？
在安～
在安～～”
在阵阵呼唤声中，风在安缓缓睁开了双眼。
“若素？～”
“不是我还能是谁？”
女人看起来有些生气的模样。
但很快，又换上了一副开心的表情。
“呐，好啦～
既然都来到这里了，为什么还要苦着脸？”
然而，风在安的脸上，还是带着些许的悲伤。
“若素，我……”
“好了，我都知道了～
没关系～
完全没关系～”
女人拦住了风在安的话。
“嗯。”
“哭也没关系哦～”
“嗯。”
“那怎么不哭出来呢？”
“时间不多，我怕看不清你。”
说着，风在安欺上前去。
女人却连连退后。
嘴里娇嗔到。
“你干嘛啦～”
“我……想抱抱你。”
风在安悲伤的脸上，有了些许楚楚可怜的表情。
“……真拿你没办法。
你知道这一下要死多少人吗？”
话是这么说。
但是女人却还是迎了上去。
风在安却并没有在意女人口中的惨烈后果。
他已经什么都不在意。
他其实，本就什么都不在意。
“呐，我这些年，做了很多，救了很多人哦～”
“我知道～”
“要夸我～”
“好～
我家在安很棒棒哦～”
“说最！”
“好，最棒棒～”
“嗯～”
“乖啦乖啦～”
“不，我不乖！”
“……为什么啊～”
风在安突然推开一点女人，让她能看清自己认真的眼睛。
“你看吧～
我就说，我们是完美的二人组合～
分开的话，注定一事无成。
果然吧～”
“……”
“我，没有你是不行的啊”
“……”
“没有你的日子里，我过得很难”
“我懂，我都看在眼里。”
“不，你不懂！
你不懂！
你知道一个人带孩子有多难吗！”
“……我家令龙还是很懂事的啦”
“那是三岁以后！
你知道他三岁以前有多熊吗？”
“你还说啊……
对自己不到三岁的孩子用催眠～
为了不让他记仇，把忍不住打他屁股的记忆片段删除的，是不是你？”
“……我能怎么办吗。
孩子他妈妈，他妈妈不在嘛……”
“……”
“呐，我很辛苦呐……”
“……我知道。”
“你知道，你知道吗？
不，你……”
风在安的话，还没有说完。
他的身形，已经先一步开始崩溃消散。
于是，他忘却了悲伤。
他开始笑。
“看来，来不及了呢。”
“嗯。”
“我还有好多想说。”
“我都知道。”
“我想亲口说。”
“……”
“我爱你。”
“我……我不能……”
“我爱你！”
“我……”
“我爱……”
他，消失了。
留下一个站在原地的，依旧笑着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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