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8章人和人的差距
也就是这一天，产业基金的备案函下来了，沈悦直接把截图甩到群里，催了他好几天的财富部、投资部都松了口气，纷纷送上大拇指。
卡在截止日期打款，无疑是最优的安排，各部门联合协作，终于在下午三点钟之前把划款指令提交托管行，半小时后，划款成功。产业基金群里欢呼一片，抠门的合伙人刘畅接连发了好几个红包，大家抢的不亦乐乎，李晓飞眼疾手快抢了三十多块，他暗想当天的餐费有着落了。
秦苏乐看着群里大拇指和红包齐飞，她忍不住冷哼一声，可项目投资款刚打出去，就面临着要打水漂的风险，让人忍不住感慨，投资有风险，入行需谨慎！
但不管怎么说，牛方产业基金以一种完美的状态收官。
两个月的实习期结束，中后台三名新人述职后顺利转正，何可人分给了钱未，李晓飞分给了沈悦，袁一宁本来要拨给负责信息披露的张亚菲，却被秦苏乐钦点成为她的助理。
收到消息时，袁一宁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更不敢看何可人和李晓飞羡慕嫉妒的眼神，他们都清楚，总经理助理的职位远比普通员工有前途。
何可人酸溜溜地说，“果然同性相斥异性相吸，秦总就算挑助理也挑了一个帅气好看的。”
李晓飞心里不是滋味儿，勉强挤出微笑，“一宁，恭喜你，希望你以后飞黄腾达了不要忘记兄弟。”他不明白，除了外表，他其他方面一点儿不比袁一宁差，为什么总经理没有选择他？
晚上十点多，李晓飞终于把手头出资人的资料全部整理完毕，他伸了个懒腰，发现办公区只有他一人，明亮的办公区显得异常空旷，脑子放空好一会儿，李晓飞关电脑下班。
帝都的夜晚街头霓虹灯闪耀，车子不时从身边驶过，他的肚子咕咕作响，李晓飞却没有丁点儿饥饿的感觉。
回家的地铁上，依然没有空座位，他找了一个人少的角落看着。不远处有人凑在一起叽叽喳喳，有人安静地看手机，他们脸上有疲惫也有希望，李晓飞忍不住想，这就是所谓社会的毒打吗？
李晓飞在帝都的家不过是个不到十平米的小屋，就是个睡觉的地方，他换上拖鞋，没有开灯，他在黑暗中摸索，最终瘫倒在床头。
过了不知道多长时间，手机响了，他以为是业务同事的电话，立刻起身接起来，“你好，中后台李晓飞。”
“哥，是我，丽丽”，听筒中传来妹妹抱怨的声音，李晓飞清醒过来。
“哥，你那边怎么这么黑？我是不是打扰到你睡觉了？”他这才注意到是小妹的视频通话，他马上开灯，然后接通了视频。
“没有，我刚刚不小心睡着了，这么晚找我有事儿吗？”
十六岁的少女还不懂哥哥的疲惫，即使穿着廉价的衣服，依然看起来青春明媚活力十足，只听她小大人似的叹气，“唉，我也不想呀，你这不是很长时间没往家里打电话了嘛，老爸老妈想你了，我让问问你工作怎么样？累不累？”
丽丽继续说，“应该不累的吧？老爸说你坐办公室，夏天有空调冬天有暖气，也不用干什么体力活，多好呀！我什么时候像你一样就好了！”
从未走出过小镇的天真少女，对于帝都的生活只有绮丽的想象。
“还好，还好……”李晓飞讷讷道，“你把手机给爸妈，我跟他们说说话。”
当天晚上，李晓飞做了一场美梦，梦里，他提职加薪成为守鑫资本的合伙人，终于拿到了百万年薪，他给父母买了县城最贵的房子，让妹妹上当地最好的私立贵族中学，他还有了温柔漂亮的女朋友。
他和女友一起去普罗旺斯的庄园度假，视野中大片蓝紫色的薰衣草装点着天际，漂亮极了，女友说，“我去把红酒拿过来，等我。”
他等呀等呀，等了半天，等的焦躁不安抓心挠肺，女友还没回来，他猛地睁开眼睛，发现浑身都被冷汗浸透……
李晓飞腾地一下坐起来，他在被子里翻找半天摸出手机，已经过了上班时间，他又是一阵冷汗，厨房里传来合租大哥做饭的声音，他恍然意识到今天是周六，不用去公司，他又倒在床上。
李晓飞不想这美梦里醒来，他把自己结结实实裹在被子里，强迫自己继续刚才的美梦，但厨房炒菜的声音，窗外飞机掠过时的轰鸣，以及客厅隔出来的卧室里小两口争吵，一切都显得极不真实。
“唉——”
长长地叹了口气后，李晓飞终于认命爬起来，灌了半杯凉水后，坐在电脑前强迫自己刷题，距离基金从业考试还有不到半月，他每天都强迫自己刷两套题。
基金从业考试是金融行业入门级别的，难度不高，题目只有选择题，通过率很高。守鑫资本要求所有新入职员工必须在半年内考过，不然直接辞退，为了以防万一，李晓飞做了充足的准备。
何可人更夸张，不知从哪儿弄来的大堆笔记，得空就填鸭式背诵，反倒是袁一宁不慌不忙，每天按时上下班，回去还有时间打游戏，李晓飞偶尔进入游戏都能看到他的登陆记录和新的战绩。
考试这天终于到来，李晓飞被分到了公司附近的考场，何可人和袁一宁去了五十公里外的郊区考场，他暗自欢喜，最起码不用坐往返五个小的地铁！
排队进考场的时候李晓飞看到了熟人，他所在部门的最大领导，也就是总经理秦苏乐。
秦苏乐穿着简单，黑色t恤，浅色牛仔裤，以及经典的帆布鞋，背影看起来格外清瘦，但看起来和其他考试没有区别，只见她递上身份证和准考证，得到允许后镇定自若走进考场。
李晓飞进了隔壁考场，考题很难，计算题比想象中要多，很多概念他甚至没有听说过，只能凭感觉点下鼠标，交卷出来，刚好看到秦苏乐的身影，她上了一辆黑色轿车，很快没了踪迹。
人和人之间的差距比人和狗都都大，他咬了咬牙，顶着太阳去等公交车。
他所在考场距离地铁站有一段距离，所以他很早就爬起来赶公交，没吃早饭也没喝水，刺眼的阳光下晒的难受，李晓飞犹豫了一下，在路边报刊亭买了一瓶矿泉水，5块钱，扫码付钱的时候他觉得肉疼，毕竟路边小商店只需要2块钱。
冰凉的矿泉水下肚，李晓飞恢复了些许精神，公交车姗姗来迟，他运气不错找到了座位，身边的女孩应该是个学生，带着深蓝色的美瞳，脑袋上挂着索尼的耳机，看起来和周遭的大爷大妈有些格格不入。
女孩不知道在和谁打电话，语气很是调侃，“我说哥们儿，我就是个穷学生，没这么多钱，你找我借钱肯定找错人了！”女孩停顿了一会儿继续说，“不过你这次确实够惨，演唱会没赶上偶像没见着也就罢了，怎么回来坐绿皮火车呀？你这是人在囧途吧……”
李晓飞坐在靠窗的位置，女孩在他身侧，再往外就是过道，一个上了年纪的大妈拿着水壶路过，不知怎么滑了一跤，整个身体砸在女孩身上，水壶狠狠地砸在李晓飞脚上，特别疼，他差点叫出声。
怀里突如其来的触感让李晓飞一个激灵，他下意识地想要躲开，但因为惯性，女孩深深扑在他怀里——这是他第一次抱女孩子，是一种淡淡的冷香，很好闻。
大妈没有摔伤，从女孩身上爬起来连连道歉，“哎呦不好意思，实在不好意思，脚滑了一下……”
女孩吃力的从李晓飞怀里起来，她尴尬地笑了笑，对大妈说，“没事儿的，您下次小心一点就好。”
周边的人都很庆幸大妈没有把故事变成事故，女孩向他道歉，“对不起，你为什么不说话？你受伤了吗？”她刚刚可是看到水壶砸到他脚上的。
“我没事儿……”李晓飞轻轻摇头，不去看女孩深蓝色的眼睛。
这本来就是生活中的小插曲，李晓飞努力的忽略掉女孩身上好闻的冷香，到站后他从公交车上跳下来，意识到右脚一阵刺痛，肯定是被大妈的水壶砸伤了，站在原地休息适应了一会儿，他一瘸一拐地走回家。
没等到考试成绩下来，三名新人见到了合伙人刘畅在中后台办公区大发雷霆，他是来找秦苏乐的，但秦总不在办公室，整个中后台都成了他发泄怒火的对象。
“就这么一支基金，你们搞了多次时间，怎么到现在还没搞定！”
“你们一个个都是干什么吃的？公司养你们，是给你们养老的吗？”
“发现有问题为什么不提前沟通？秦苏乐就是这么带你们的吗？”
……
合伙人在办公室等他的顶头上司，袁一宁终于慌了，大口喝下第四杯纯净水，他并不渴，就是在焦躁不安的时候想给自己找点事情做，他去了三趟洗手间，还能听到小会议室溢出来的咆哮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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