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青云直上
构陷皇室这种事，罗碧霄第一世可没少做，那是个将媚上欺下做到极致的女子。
不过显然这一世的她年纪小，眼力劲儿不行，甫一进京就撞到了最大的一块铁板上。
秦骅可是下一任皇帝，可以说，在如今没了仁宗的京城里，他就是最大的那位。
好死不死撞上来，她都不知道该不该说她头铁。
反正罗碧霄不懂的东西，刘举和刘奕辰都懂。
刘举没等站起来便深深朝秦骅鞠了一躬，面露痛心疾首状：“此之一事，是老臣教导无方，还请五殿下恕罪！”
看看这话术，在秦骅面前是老臣，估计在皇帝面前就说罪臣了，以以啧了一声，从荷包里掏出一小袋瓜子，她这动作立刻吸引了五皇子的视线，于是以以往他手里也塞了一把瓜子。
上方两人在互动，没有搭理他的话。
刘举能混到如今这个位置，最基本的察言观色的能力还是有的，五皇子这一举动，明显是生气了，但小孩子嘛，道个歉赔个罪也行了，只要后续他把罗碧霄送走，陛下回来也不会太治他的罪。
刘举张了张嘴，继续道：“这次的事情，是碧霄被迷了心智，老臣明日便将她送出京城，再不让她进来。”
他话说到这里，秦骅才转过头，看向他：“只是请我恕罪吗？”
那还有谁呢？
难不成——
刘举跪下来，朝着江南的方向磕了个头：“臣有罪，请陛下恕罪。”
秦骅非常生气了，他刷地从位置上站起来，指向以以的鼻头：“这么大个人你看不见啊！”
被迫变成斗鸡眼的以以：……不是，你何必如此激动。
刘举愣了一下，很快明白过来，给以以长鞠一躬，大声道：“老臣请七公主恕罪。”
以以眨了眨眼。
其实她此刻心情挺复杂的，第一世在这礼部侍郎府里受了那么多罪，这公爹也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这辈子没怎么受委屈，他倒是鞠躬道歉了。
还真是……讽刺啊。
不知为何，她心头有些生气，连带着小脸也冷冰冰的。
“既然要赔罪，那赔礼呢？”
刘举本认为这冷宫的小公主是最容易说服的，没想到她张口就来了这么一句，赔礼？两个小孩儿，居然还要赔礼。
“对！”秦骅也道：“我也不要你太多钱，你就赔个黄金千两吧。”
黄金千两，那都可以买下两处三进的宅子了，这何止是狮子大开口啊！
以以也发现了，秦骅这厮，应当是对银钱没概念。大厉朝房价不贵，五十两银子就可以买下一间窄小的铺子，若是都城，翻个六到八倍，也就是三四百两银子的样子，黄金千两那就是白银万两，这都不是狮子大开口了，这是鲸吞啊！
刘举整个人都抖了起来。
以以怀疑要不是他惧怕皇威，估计现在一个黄口小儿就骂出来了。
她扯了扯秦骅的衣袖，示意他收敛点。
然而秦骅不懂，他理所当然道：“七妹妹想要什么？”
刘举和刘奕辰：……敢情那黄金千两只你一个人的价儿。
以以扶额，她把秦骅拽到一边，小声给他科普了一下物价，等到秦骅终于弄明白黄金千两对这两父子是多大的数额的时候，刘举的衣领已经全湿了。
不夸张的说，以礼部侍郎的俸禄来说，要是真拿出这笔钱，那他们肯定要进天牢走一趟。以以可是知道，这家人自诩耕读世家、清贵无双，那是不与商贾之家联姻的，要不然第一世罗碧霄也不至于做了妾。
“那你说我们要宅子还是铺子还是庄子？”没走两步，秦骅又把人拉了回来。
以以没想过有自己的份儿，但占便宜这种事，秦骅都给到她面前来了，她不要才是傻的。
“是我的话，我要铺子。”铺子能生钱，她还挺羡慕捉雨的拈花阁的。
“那我要庄子吧，要两个。”秦骅犹豫了一下，转头就准备狮子大开口。
此时刘举已经想清楚了，既然是罗碧霄惹的祸，那这赔偿自然该他们罗家出。自古士农工商，谅他们也不敢说什么，他说不定还可以从中得利。
秦骅走到了刘举面前：“两个庄子一个铺子吧，回去我就不和父皇告状。”
刘举汗如雨下，这哪里是告不告状的问题，无论五皇子您告不告状，今天这一出陛下必定是知道的，不过五皇子提前要了补偿倒是有好处，他们私了，之后陛下也不会罚他，最多提点几句。
“就如殿下所言吧。”刘举深深一躬。
走出礼部侍郎府时，秦骅的心情尤其好，最初的生气早已消失，甚至还有些许兴奋。
要多来几个不长眼的似乎也不错。
秦骅把以以送回了冷宫，人还没走多远，临夏便问她：“殿下要铺子做什么？”
“赚钱。”
拈花阁最开始毕竟是捉雨经营，哪怕捉雨说记在她名下，她也不能上杆子爬，她得有自己的铺子来攒钱才行。
她已经想清楚了，新开的这个铺子到时候就卖她亲手雕刻的文房四宝，搭上她的法子，生意肯定能很红火。
“那殿下又要出宫？”临夏问以以。
以以不意外临夏知道这件事，因为她发现自己床底的珠花被动过，估计是临夏打扫卫生的时候看到了。
她点点头。
温柔的婢女沉默了一会儿，最后只道：“那殿下出宫的时候要小心些，先去联系雨乡君。”
以以自然知道该怎么办。
契书到手之前的日子，她把之前练手的雕刻全部拿了出来，等到契书到手后，她就天天往外跑了。
起初秦骅还跟着她往外跑，可后来发现这小丫头跑的都是些无聊的地方，他渐渐也就不跟着了。
昭盛7年夏季的时候，陛下巡游归来，内务府也将大皇子的婚事准备得差不多了，然而定好的大皇子妃在江南游玩时不甚感染了恶疾，命不久矣，皇室斟酌再三，改了人选，定成了这位大皇子妃的妹妹——永宁侯府的二小姐。
此时外界已有不少风言风语，大多是在说大皇子命硬、克妻之类的，不过他们都是在私底下说，不敢拿到明面上来。
八月的京城，除了大皇子即将成婚这件大事，另外一件大事便是秋闱了，京都府的秀才们都聚集在了京城。
文人墨客聚集在一起，那自然少不了饮酒作乐、赏花饮诗。书生们没有别的爱好，对于诗文对子之类的东西却是兴味正浓，偏偏在这个时候，有一家名为青云上的店开张了。
据说店家以娘子放出话来，唯有能答上题目的书生方才能进店购买文房四宝，其余闲杂人等一概不准进入。
这么一句话放出来，直接在京中掀起了浪潮。
不管是有功名在身的书生还是普通的读书人，都想要去一探究竟。
秦骅拎着送给以以的开张贺礼来到青云上的时候，便见到一群书生排队在门口，挤挤攘攘的。
有两个身着白裙戴着面纱的姑娘在维持秩序，还有数十个黑着脸的侍卫站在旁边虎视眈眈，这都是捉雨为庆贺以以新店开张而赞助的。
秦骅犹豫了一下，还是越众而出，路过所有书生，站在了其中一个姑娘面前。
这两个姑娘都是捉雨安排过来的，一个叫尔尔，一个叫司司，因为以以在外面跑得勤，又怕她出事，捉雨便安排这两个人跟着她，秦骅跟着她们跑过几次，互相也都认识。
此刻秦骅面前的是司司。
司司看到秦骅，立刻知道他是来干嘛的，连忙招呼一个侍卫把秦骅迎上去。
然而这时候排队的书生不干了，有人在队伍中道：“凭什么他不用排队？就凭他小吗？”
他们来这青云上也是有目的的，这家卖文房四宝的店刚开，却以如此刁钻的方式在京城出了名，要是他们能第一个进店，那也相当于是在京城打响了名声。
更何况这么大一家店，说不得背后便是哪个贵人，他们要是因此得了赏识，还真就青云上了呢？
众人都想着赶第一个，是以插队的小孩出现，大家都不爽。
“这是我们东家的小孩，是来贺东家开张的，不和大家争。”尔尔看到这边的些许混乱，忙道。
众人这才安静下来。
秦骅瞥了众人一眼，昂首挺胸进了店里。
赔给皇家的铺子，自然是不可能寒酸了，罗家在大厉朝也是有名的商户，不然当初礼部侍郎夫人的姐姐也不可能嫁过去。
这间铺子便气派极了，是一整栋楼，殿阁结构，总共有三层，以以将一楼做成了四个区，分为甲乙丙丁，中间的地方则放了茶盏桌椅等物，供书生们交谈；而二楼则是空的长廊，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以以打算把这里弄成纪念堂，每一个答上甲区题的书生可以在这里留名；三楼就是以以自己的地方了，可以坐着喝茶。
秦骅走上来的时候就发现了这奇怪的布局，把手里拎着的白雁送给她，皱眉道：“为什么二楼什么都没有？”
以以没回答他的问题，反而看着他的贺礼：“你怎么送只白雁？”
“哦，这个嘛，你店不是叫青云上吗？我就送白雁啰。”秦骅理所当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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