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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3章:羊入虎口


梁岚璋来宫中对梁岑瑞与秋以桐一番大骂的第二天,傅展图拖着一条伤腿来到宫中。

        秋以桐还以为他又是装的,便敲一下他道:“又蹭破了一层皮儿?”

        傅展图痛得惨叫说:“这回是重伤!”

        秋以桐严肃起来,满脸不忍地说:“哦,这次蹭破了两层皮儿?”

        傅展图无奈地笑一阵说:“这回真的是真的,也还是你害的!”

        “腿一断就懒我!”

        傅展图先长叹了一声,再慢慢解释道:“是你让五王爷去问我前任太子也就是宝应王的阴谋吧?那还不害死我了,他急冲冲地就去了我家,马鞭子还在手上呢,就冲进我房间里。我见他那样子,已经很小心地说了,他听完还是气坏了。正好过来一个不长眼的奴才,端了一杯热茶进来,他手一挥装着热茶的茶盏直接砸我腿上!”

        “这样的天气,再热的茶在外面走一趟也没有多热了,就算烫到也有限吧!”

        傅展图唉声叹气了一阵,接着说:“那个自然算不了什么,坏就坏在他脾气一上来,那就不得。先用手里的马鞭抽了那个端茶的奴才几十鞭解气,然后在我房里一通乱砸!”这才说到他此行的重点,“那些古董花瓶,孤品玉器,名人字画……我的天啊,我的了救它们,反而被活活砸着了……”他握着胸口,一副心疼得喘不过气的样子。

        秋以桐却急得问:“他打了那个端茶的几十鞭,把他打死了没?”

        “你不关心我的损失,关心那个狗奴才?”

        “你不关心人命,关心那些破铜烂铁、石头破纸?”

        “那些都是宝贝,你敢说是破铜烂铁?他那天生气,不过抽了那个倒霉奴才几鞭而已,现在在家里发脾气,指不定多少人被挖眼割耳朵,缺胳膊断腿的!”

        秋以桐又惊又怒,一拍桌子道:“他敢!”

        “他一直都是这个样子,暴虐得很!”

        秋以桐回想一下,确实如他所言,恨得道:“你们这些人,视人命为草芥,太可恶了!我一定得治治他!”

        “怎么治?”

        秋以桐沉思半晌说:“守皇陵……看他对着自己的祖宗,还敢不敢放肆!”

        傅展图认真地盯着她的脸问:“你认真的?”

        秋以桐道:“我两个师傅都是治病救人的,若是纵容梁岚璋这种人,将来我死了哪里有脸见我师傅。再说了,皇后白当的!”

        傅展图忍俊不禁,笑着说:“当了皇后就该知道忌讳,死啊死的,不能乱说的。皇后娘娘,小臣满屋的宝贝都被五王爷给砸了,申冤啊!”

        “我抄了他家,抄出来的宝贝全给你,怎么样?”

        傅展图先说了一句“好”,笑了几声又说:“还是算了……我与他也朋友一场,朋友生气砸我点东西,我还这么计较,说出去怎么做人啊!我是听说,皇上听闻五王爷在家大发脾气,真准备将他发配到边塞数羊去。我想啊,太上皇如今还昏迷不醒,你不如让他照顾太上皇,他自然就收敛了脾气了,更何况他口口声声说,一定要等到太子醒来问个明白,他是不可能离开京城的!让他守皇陵或者发配边疆,行不通的。”

        秋以桐琢磨一下这话,才明白原来傅展图此行不为抱怨,而是为梁岚璋求情的。她盯着他看了半晌,干干地笑几声说:“原来你这么讲义气啊,差点被你说进去。”一面又在心里想,他还颇有点计谋。

        傅展图明白自己被看穿了,便说:“咱们也不是白长得这么像的,你听我说一下其中厉害……”秋以桐也就跟着考虑一下,到最后还是答应了。傅展图便催她去跟皇上说,那样子只怕再晚一点,皇上的圣旨就下了。

        梁岑瑞本来正拿自己这个哥哥没办法,秋以桐过来一说,想了一会儿也便顺水推舟,正拟的圣旨停下了。当下让人传口喻,梁岚璋没有反抗,当真去梁文肃宫中守着,一副不等到梁岫琛醒来问明白,就不罢休的执着架式。

        这之后,秋以桐迎来了一段平静又浓情蜜意的生活。

        一直以来秋以桐都认为,最美好的男子一定要有温柔深情的眼神,坚忍不拔的意志。他不必举世无敌,却能够为了所爱之人拼尽全力,能将所有的烦恼一口咽下,豁达一笑。这样的男子,亦是秋以桐所渴求的父亲的样子,周潜光之父周青松便是这样。时局与运势造就,周青松只能是夹在中间的人,一面是出身名门给他的清高与傲骨,一面是现状的落魄给他的落差。然而,他的苦闷从来没有显现在秋以桐与周潜光面前,望着孩子们时的眼神总是温柔的。幼时的秋以桐总爱仰望着他,像仰望高山一样,崇敬而羡慕。

        她永远都无法忘记,他去世时最后将目光落在兰若华身上,他不想死,不是因为怕死,只是不忍心独留深爱之人于人世。

        世间的情缘千姿百态,没有定式,秋以桐在平静的生活中细细考量,发现自己的丈夫竟比梦想中的还要好。她回想与他重逢的那夜,正是中秋圆月之时,月华之下,紫薇花开得清雅,她想这会不会是一种暗示,预示了他们的结局会很圆满?

        那时的他戴了面幕而来,引得宫人惊慌,梁文肃嫌恶地赐下一杯酒。众人都以取笑的心思看着,待他摘下面幕,那绝世容颜震人心魄!她每每想到,都不由得弯起嘴角,想着他故意将摘面幕的动作放得缓慢,亦是想要收获无数惊艳的眼神,一雪此前之辱吧!

        从前,秋以桐对他的感情里掺杂了太多,因为不纯粹,因为回忆的疼痛,她总管不住自己的心变成一只寒冬里的小猫,蜷缩在角落瑟瑟发抖。

        现在的她沐浴在他无微不至的关怀中,像是芭蕉一般,舒展宽大而碧绿的叶子,任由温暖的雨清洗每一丝脉络。

        她亦如静静躺在溪底的卵石,被温柔地改变着。他们同枕的第一晚,她枕在他臂弯,动也不敢动,后来她连他的龙椅都敢坐。在无人之时,他们一起无视种种规矩,像是贪玩的小孩,一同享受调皮不被发现的乐趣。

        他很勤政,时常要秉烛批阅奏章,秋以桐在无人之时便俯在他肩上看。看过一会儿,就玩笑道:“其实当皇上也很容易?”

        梁岑瑞好奇地“嗯”了一声问:“此话怎讲?”

        秋以桐笑道:“当皇上就是批阅奏章,批阅奏章只需要会写三个字——知道了,反过来说,只要会写‘知道了’,也便能当皇上了。”

        这样大逆不道的话,任谁都不敢说,而她不仅说了,还逗得梁岑瑞“哈哈”一阵笑。他方才批的那几本都是一些无关痛痒的事,无话可回也只写“知道了”,于是笑道:“你近来字练得越发不像树枝了,又会写‘知道了’,替我批几本。”

        他果然将朱笔递向她,秋以桐笑着扭捏一下,白他一眼当真坐了下来说:“没什么了不起的,我就批给你看。”虽然如此,她翻开奏本却还是细细地从头看起,竟是弹劾一个京官贪污受贿的事。武林中人,都恨这些鱼肉百姓的贪官,秋以桐自然也疾恶如仇,便唤梁岑瑞与他一共细看。

        奏章的言辞犹如利剑,一寸寸揭开那贪官的真面目,看得秋以桐怒火中烧,一直说:“世上竟有这样的人?”

        梁岑瑞却很平静,将奏章放到一边说:“奏章上说的事都是真的,我也早知道了。”

        秋以桐连忙问:“那你准备怎么处置他?”

        梁岑瑞说:“当然按律处置。”秋以桐便放下心来。

        秋以桐一向对朝政不管不问,却对这件事稍微留了心。不久之后,她稍微一打听,此事的后续大出所料:梁岑瑞竟贬谪了上奏弹劾的人,重用了贪官!她大惊之下,不禁震怒,径直往御书房去。走到门口,执事太监回说,皇上正与罗大人在书房内议事。她点一点头,暂且压下心头的怒火,轻步走了进去,立在屏风之后静听。

        梁岑瑞端坐在铺了明黄绢绸的书案之后,年轻英俊的脸上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手里拿着一根不知是树枝还是簪子的东西,正慢悠悠地转着。与他义事的罗大人则生着一张的肥脸,眼下的眼袋浮肿,满是苦相。

        秋以桐在旁暗自听了一会儿,明白这个罗大人正是被弹劾的贪官。因为甘肃一带接连天灾,赈灾的官员却办事不力,梁岑瑞十分因信任这个罗大人,又因为近来朝中流言不断,说是罗大人贪脏枉法,便委派了他去,希望他办事得力,以正视听。那罗大人再三表明自己的忧国忧民之意,想到有人还食不果腹便夜不能寐,感谢皇上的信任,一定不负所托。

        秋以桐不相信梁岑瑞是个糊涂虫,虽然在一旁怒火中烧,也终究忍耐下,没有直接走出去说个清楚。终于,那罗大人领命而去,秋以桐走了出来问:“七郎,你不是不辨忠奸,为何偏偏贬谪贤臣,亲信奸佞?”

        梁岑瑞不慌不忙地笑了一下说:“此人在朝中势力非比寻常,父皇在位时也未能扳倒,所以要慢慢地来。朝政之事,你可能不懂。”

        “我虽然不懂朝政,却知道‘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治病若要除根,的确是急不得。可不应该不去抽丝,反而添柴啊!”

        梁岑瑞为她打的比方感到有趣,笑着问:“怎样是‘抽丝’,怎样是‘添柴’?”

        秋以桐本怒气冲冲,看到他脸上的笑,不禁着恼,一横眉道:“他纵算是棵年久月深、老根错结的大树,你一点点砍他的枝,总能让他枯萎,这便是‘抽丝’了。可是你让他主持赈灾,使他手握大批钱财,不正是把羊肉送入虎口,这就是添柴。”

        梁岑瑞且笑且听她的振振有词,待她说完,站起身伸手要扶她的双肩。她生气,不要他碰自己,便将身子一扭。他笑一笑,强拉她凑近自己,悄悄地说:“你说去赈灾,是不是需要钱,可是国库吃紧,要怎么办呢?”

        “抄了那贪官的家……”

        “可是那个贪官是棵大树,一时间还砍不断,怎么就好去抄家呢。所以,我就想了个好办法……”他买一个关子,笑吟吟地望着秋以桐。

        秋以桐那黑白分明的眼珠子一转,樱唇张合一下问:“什么办法?”梁岑瑞未答先笑,秋以桐急得瞪他一眼道:“你笑什么!”

        梁岑瑞笑得道:“你脸颊鼓鼓,红红的,再一生气嘟嘴,简直就是个小姑娘使性子。”

        秋以桐的脸更红了,连忙用手遮了一下脸说:“你快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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