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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六章:繁华锦烂


天色虽然阴沉,大街上也是很热闹的,但是啊,那些小孩子尤其吵闹,经常被爹爹逮回去打屁股!呵呵!”

        说到这里,云郴忍不住笑,又难看的把笑收了回去,

        “然后,过了十来天,第一批得病的人开始死去,应该是我们来了之后的第一批人开始死去,家家都是哀鸿之声,只有一些小孩子不懂悲伤,还有一点点快乐。”

        云和从身边血肉模糊的身体上站起来,眼里有悲悯,

        “确实,小孩子,才最无忧无虑。”

        “那些人死了之后,尸体就被处理掉了,然后就是那些小孩,然后是青壮年,瘟疫没有能够很好的控制住,不知道是怎么得病的,不知道是怎么传染的,就那么一个人传一个人,一个人传一家人,有的人走着走着就死在了路上,有的人死了都没有人知道,一户一户的人家,不知不觉的就死了,直到尸体臭了也没有人发现,城中家中绝户的,数不胜数。”

        云和看向云郴,本想安慰,却不知道说什么,安慰又能怎么样,人死了就是死了,连一个记得他们名字的人都没有。

        云郴停了许久,似乎想要回忆起那些已经死去的人的音容笑貌,可是他不记得,他们萍水相逢,连面都没见过就阴阳两隔了。

        “后来,鹿照城中再也没有了小孩子打闹的稚嫩声音,也没有小商小贩,没有山河表里,玉幻琼移,只剩下灰蒙蒙的天,和死气沉沉的城,

        青壮年都死了,剩下的那些尸体都没有办法掩埋,就那么躺在地上,渐渐的,尸体腐烂发臭,城就更不像城了。而且,鹿照城,也没有地方能埋下他们了,安息之地都没有。放不下了。”

        云郴还是难过的摸了摸那副画,

        “就像现在这样,我不知道能做些什么,该做些什么  我身为将军,本该庇护他们,可是看着他们在痛苦中煎熬,在疾病中死去,却什么都做不了。”

        云郴心情低落,说完这么一大通话之后,就沉默的站着不说话,极目远眺,仔细的看着这满目疮痍,似乎在努力的把每一个即将要死去的人的脸记在脑海里。

        “别怕,我记着你们,我会记着你们的,这个样你们不会孤单的,至少还有人能记得你们。

        “将军心怀百姓,是百姓之福。”

        云和的话很官方,说暖心也不是,说冷漠,也不是,可是在这样的灾难面前,语言本来就显得很苍白无力,一言不发不好,可是这个时候说什么都不好。

        云和是见惯了生死的人,虽然悲悯之情在心中已生,但也深知,无能为力。

        云郴被云和的话带回到现实中,深吸一口气,

        “想来,你是没有见过这座城繁华时候的样子吧!”

        “将军见过?”

        “不瞒你说,在这之前,我有幸来过这里,虽然只是短短几个时辰,但也足够看到鹿照的繁华了。”

        说完拉着云和就进了他们住的办公的地方,右手拿起笔,刷刷几下就在洁白的宣纸上勾勒出了一幅繁华景象,

        明灯错落,楼台深处映射出璀璨的光芒,人潮汹涌,火树银花,花山岩画,马蹄下尘土飞扬;月光洒遍每个角落,人们在何处都能看到明月当头。

        而左手,也不知道是不是太过激动了,一直握着云和的手腕没有放开,

        云和就站在云郴身边,也不说话,就静静的看着云郴行云流水的把那一幅画做完,不得不感叹,云郴,上的了战场,开得了画舫,是世间不可多得的儒将才子。

        “将军寥寥几笔就勾勒出人间盛景,确实让人身临其境,佩服佩服。”

        云郴听了云和的话,没有抬起抬起头来,而是盯着那一处繁华景象看了许久,最终只说了一句,

        “繁华锦烂,翠减红稀。”

        云和也顾不上被抓着的手腕,仔细的看那副画,

        “将军柔肠欲断,尊酒频倾。”

        云郴有点惊讶,抬头看向云和,  

        “何以见得?”

        云和伸手指了指画上的一处,

        “将军其余处都是寥寥几笔,神似而形不似,只那一处酒肆,连名字都记得。”

        “那儿,我第一次来的时候,便在那里喝过酒,时隔多日再一次来的时候,那里还有店小二上酒,到如今,已经破败不堪,连人都没有了。跟着我从敬虔帝京来的将士们,也只剩下林礼一个,还有三个侍卫。算上你,一共六个,有时候我在想,要是都死在这里了,怕是也没人知道。”

        说完,笑了笑

        “若不是时局如此,倒是想和你好好和上一杯的。”

        “自然是有机会的,来日方长!”

        云和动了动被云郴抓着的手腕,示意他,要放手了,云郴才意识到自己还握着云和的手腕,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不好意思哈,我是个粗人,礼节这方面还是多有不妥。”

        “将军严重了,看将军便知道是性情中人。”

        云郴也笑笑,“既然如此,你就叫我云郴吧,也别叫我将军了。若是觉得不顺口,就叫我一声哥哥,看着我应该比你大些。咱们也算是一起过命的交情了。”

        一起在鹿照呆过的这些日子,都是他们一生之中最有意义的日子吧。

        云郴一生历遍山河,鹿照之行,正如刚才那句话,繁华锦烂,顾惜顾长。

        云和一生悠悠绵长,鹿照之行,亦是如此,众多过眼景象,唯有这一处,满是颜色。

        云郴笑着拍了拍云和的肩膀,不等云和回答就已经先他一步,出了院子。

        林礼守在外面,给那些染病的人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所谓力所能及,也不过是看着给他们一点水喝,或者等他们死了,合上他们来不及闭上的双眼。

        云郴看见林礼就朝着他笑了笑,不管云和心里有多么踌躇,他总要带给身边人希望。

        “小林子,怎么样?是不是好些了?”

        林礼环顾一周,说,

        “嗯,从昨天到目前为止,没有人死去。”

        “那便好。随我去看看吧!”

        “好。”

        两人往那些病患身边走过去,这样的疑难杂症,根本就一筹莫展,大夫都死了,他们只是个带兵打仗的粗人,对于治病救人一事,根本一窍不通,他们只能想办法弄到干净的水,把他们放在通风的地方,正走着,忽然从坑坑洼洼的地上伸起来一只颤颤巍巍的手,狠狠的抓住了云郴的脚腕,

        云郴脚步一顿,低头,是一个看不清面容的女子了,她似乎很痛苦的想要说什么,奈何喉咙伤了,说的声音也不高,云郴听了几遍都听不清楚,随即他单膝跪地,侧过耳朵,把自己的耳朵放在离那个女子的嘴巴不远处,

        在那女子开口说话的时候,忽而一双洁白修长的手伸过来,捂住自己的口鼻,云郴一抬头,就见云和也是蹲在离自己很近的地方,然后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口鼻,自己则屏息以待,轻轻的摇了摇头,

        云郴笑了笑,微笑的脸颊,云和的手掌可以清楚的感受到。

        那名女子说一句便要停好久,

        “将,将军,我,是不是要,,要,,要死了!

将军,你,,你,快走,,走,吧!不,不要再,管我们了。”

        这女子说话期间,云郴因为偏着头,所以一抬眼就能看见云和的脸,而云和则是在很认真的看着那名女子,似乎在研究病理。

        “将,将军,你,你是个好人。”

        云郴忍不住笑了,想要说话,却被云和阻止了,云和笑着对那个女子说,

        “你呀,要是为了说这个,还是先省省力气吧,你们将军的好事迹可多着呢,他还没有给你们全部讲完呢,你得养好身体,才能听完他的故事,我相信,这样一个风光霁月的将军,他的故事一定也是不同凡响的。”

        云和说话的时候,云郴和林礼都震惊了,云郴也想要伸手捂住他的口鼻,却被云和的手阻住了,并且,认真的看向他,

        “不用担心,我没事!”

        三个人站起来,不安分的手也放了下来。云和招呼林礼,

        “林礼,给现在活着的人都起个名字吧,他们的名字,估计是问不出来了,而且风险太大了,和他们对说一句话,就有可能会多一个人染病。

        从现在开始,不要和他们说话了。他们躺着,你们就站着。我看过了,他们的病,能治!如此久病不治的原因是染病的人互相传染,现在,健康的人都不要靠近他们,染病的人也不要离得太近。给他们一个名字,我们好对症下药。”

        林礼抱拳,“是,我这就去。”

        云和和云郴对视一眼,云郴问到,

        “看出来了?”

        “这么多天了,看过了那么多尸体,总要有所得!不然,可是白瞎了将军你陪我这么夙兴夜寐的。”

        云郴拍了拍云和的肩膀,

        “若是这疫病真的能好,你就说我的恩人。”

        “我不想当恩人,到时候你别当我是仇人就好。”

        毕竟他下凡来的主要目的,是为了拆散他的妹妹和准妹夫,别到时候拿起铁楸追着他满山跑就好。

        云和有些犹豫,似乎要说什么,但是又有点顾忌,云郴重来没有见过他这个样子,便问道,

        “有什么话就直说,怕什么?我还能吃了你?”

        云和摇摇头,

        “倒不是怕你吃了我,只是,怕我说了你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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