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章

他生下来只在母妃死的时候落过泪，所以在他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发现眼角挂着泪珠时颇感诧异。

        其实在某些方面，他和迟晗安还像的，比如骄傲，比如倔强。

        从不肯在外人面前哭，他更多的是伪装。

        以前伪装成肆意飞扬的浪荡王爷，后来伪装成勤政爱民的皇帝。

        后来不知不觉，面具摘不下来，就连他自己都忘记他原本应该是什么样子了。

        只是胸膛中怀揣着的是一刻毫无温度的心，没有任何感情，就连憎恶都显得无关紧要。

        所以他在那年桃花纷飞的季节里，看到身着烈焰的迟晗安，那样猝不及防的撞进他的眼里时才会觉得措手不及。

        慕容煊想，他的第一次疯狂，大概就是那抹红太过耀眼，让他竟然有种宁愿放弃一切的错觉。

        只是他太冷静，也太冷血。

        才能毫不犹豫的利用迟晗安和将军府交好，帮助自己上位。

        在后来，将威胁自己皇位的人一一斩除，只是在发出密函当夜，到底还是在看着天边站了一夜。

        他爱迟晗安，但是更爱皇位。

        或许就是这样，人总是贪心，现在他得到了皇位，想要的就更多了。

        皇位高不胜寒，他不过也只是想要那个人的陪伴。

        “晗安啊！”

        最终他只是一声轻叹，不管昨夜梦里都梦到了什么，但至少醒后的面对空荡的宫殿，心里的空落做不得假。

        只是这里再也没有了迟晗安，他不知道去哪里还能找到迟晗安。

        ……

        慕容煊连在华清宫夜宿三天，原本伺候迟晗安的宫人也没有另行分配，依旧守着华清宫。

        只是慕容煊天天都来，倒是让不少人动了心思。

        迟妃生死未卜，陛下却是一副深情厚谊的样子，谁都想获得无上宠爱，谁都想荣华半生。

        “陛下，奴婢伺候您休息吧。”

        红袖添香，向来都是件风雅的事。

        可是这样的心思却被慕容煊一眼看透，眉眼冷淡，一脚将那宫婢踢翻在地。

        “狗奴才！”

        那宫婢手里还端着热汤，这一踹，不仅力道大，甚至热汤还洒了一手臂，可偏偏连一声都不敢吭声，赶紧跪地求饶。

        “陛下息怒，奴婢该死。”

        慕容煊原本将心里的情绪遮掩的严实，然后毫不预兆的被激怒，然后露出里面的狰狞来。

        “确实是该死，来人，杖毙！”

        冷血无情，一点都不拖泥带水。

        任凭那宫婢怎么苦苦哀求，慕容煊眼都不眨一下，直接命人拖出去执行。

        于是体内的暴虐迅速有了突破口，连带着这几日的阴郁，所有的情绪都开始缓解。

        良久，他才沉沉的舒了口气。

        他不过是太累了而已。

        疲惫于日日做梦，也疲惫于梦醒后的深入骨髓的孤独。

        慕容寒并不明白自己失去的是什么。

        只是感觉心无可依托，漂浮着，好像往前随意踩一步就会落空。

        没了迟晗安，他便从未有过踏实。

        于是对政事更加勤勉，却因为最近的脾气喜怒无常，连上朝的朝臣都战战兢兢，唯恐说错什么话。

        “陛下，大渝可汗派三皇子汪铎前来缴纳税供，还说……”

        丞相后面的话怎么都不敢说出口，慕容煊笔尖一顿，然后继续落笔。

        “还说什么？”

        丞相硬着头皮道：“还说想见一见迟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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