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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贫女(一)


三月,邑州城风光无限好,春天把郊外织成一片青绿,邑河边杨柳依依,柳絮随风。有贫女在河边浣衣,生得姿容艳丽,虽然穿着粗布麻衣,也难掩风姿。

        恰此时对岸桥上一位喝醉了酒的富家子弟踉跄走来,醉眼朦胧间,见那女子八分颜色也变成了十分。于是他挣开了搀扶他的仆人的手,跌跌撞撞下了桥去寻她。

        柳絮飘摇,落在那女子肩头,她回头掸去时,被富家子看了个仔细:眉如远山,眼似秋水,鼻梁小巧,唇红齿白,当真是好一个美人!

        只是周围浣衣的贫女三五成群,言笑嬉戏,独她一个不苟言笑。他想这少女若是笑起来该是何等颜色。

        于是他扔了一袋金铢到她脚下,混不吝地笑道,“你为什么不笑呢?倘若你能一笑,这袋金铢便给你了。”

        贫女身旁还有几大盆脏衣服,俱是棕衣粗布,一看便是替那些做工的汉子们洗的,那些汉子在金陵城来做苦力,家中妻小都离得远,男人们不大爱洗衣服,于是便有了浣衣女来洗,这种挣钱不多,又费时费力,往往一大盆只得几个铜板。

        而今只一笑,便能得一袋金铢,岂不是天上掉下来的美差事。

        周围的浣衣女听了,都恨不得自己是她,应下富家子的要求。

        富家子看着她,面上是胜券在握的得意,周围浣衣女看着她,羡慕有之,不屑也有之。

        但见贫女迎着这些目光,泰然起身行礼,道:“曾经有人送一箱南海的明珠来换见我一面,我没有见,现在同过去也一样。况且无功不受禄,不敢接受公子您的恩惠。”

        富家子弟被驳了面子,心中恼怒,于是拂袖而去。待回家后便闹翻了天,发誓要找到这女子,给她些颜色瞧瞧。

        第二日酒醒后,富家子回忆起昨天少女的风采,便忘记了昨日之辱,又去了那河边。河边依旧,少女也依旧。

        富家子这次学聪明了,不再肆无忌惮地打量她容颜。先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报出自己是邑州城王家的嫡子,而后又开口文绉绉地问道:“想纳姑娘为良妾,不知姑娘可允否?”

        “否。”那贫女答道,没有丝毫犹豫。抱着洗干净的衣服便离开了。

        富家子回家苦恼半天,和酒肉好友说起时言语愤懑,说我家可是数一数二的大户人家,多少人巴望着嫁给我,她一个贫女,我能看上她那是她的福气,竟然还敢拒绝?

        好友喝了酒笑道,说这就是你不懂了,女子嘛总爱拿乔,心里想的是嘴上也答否,况且你直接开口,难免显得轻慢,不如问好她家住何方,直接上门去提亲?也显得郑重一些。

        富家子觉得他此言甚有道理,于是回家又细细准备了一番。

        待家里的仆人打听到贫女住在金陵城偏僻地段的一个小巷子里后,隔日一大早,这富家子便换了新衣戴好玉冠,坐上富丽皇堂的马车去找她。

        到了那里只见青石板上苔藓蔓延,还有积水,巷道狭长无光,马车进不去,富家子只能下了马车带着仆人走了进去,一路上他都觉得阴森冷寂,心里不悦,手上摇着的扇子都嫌碍事。

        本以为找到她家还要一段时间,但在路过一户人家的时候看见上面挂了秀致的灯笼,写着覃字。据说贫女正是姓覃。

        富家子大喜过望,正准备敲门时忽然听见门内传来了摔碗声。

        “跪下!”屋内传来一声轻喝。

        富家子诧异,便止住了仆人敲门的手,自己好奇地扒在两扇门的门缝中间,看见贫女的背影,她正稳稳跪在院落中间。

        她的面前站着一个妇人,神情严肃,细看容颜和贫女有六七分相似,富家子心想,这应该是她的母亲了。

        “汝何故自甘轻贱为妾?”妇人厉声问道。

        贫女跪在院中,没有回答。

        “是贪慕他的钱财吗?”妇人缓了声音问道。

        贫女摇摇头,“不是。”

        “那是贪图他的权柄?”妇人又问。

        “也不是。”

        “那你如何自轻自贱,不愿做普通人家的妻要去给他做妾?”

        贫女还是没有回答。

        妇人扬起了手中的鞭子,指着她,愤恨道:“难道你父亲的教训你忘了吗?你是家中长女,岂不知其中厉害关系?况且后院的腌臜事比水还深,你若有事,我们这一大家子怎么活得下去?”

        “今日不打到你死了这条心,我也不必活着了。”妇人举起鞭子抽向她,贫女伏倒在地,泣涕涟涟,却不肯松口认错。

        “咚咚咚”这时富家子敲响了门。

        富家子是抱着十足的信心来的,但是被撵出去的时候他怨气冲天。

        他虽然爱慕贫女颜色,但心里总是轻慢不屑,觉得你如何看不上我?我这样的人才,这样的家室,待你又这样诚心,你不三跪九拜谢恩便罢了,竟然还瞧不上我?你瞧不上我,有那样好的风骨,却巴巴给别人上赶着做妾?

        他是斗鸡走狗的纨绔,平日里姑娘们见了他都是趋之若鹜,似这般被冷待还是第一次。他不仅是被拂了面子,他还觉得丢了人。

        他走在街上看见姑娘们笑,那笑从前是鲜妍美丽的,现在却好像在嘲笑他,嘲笑他被一个身份卑微的贫女拒绝!

        从贫女家回去没多久,他就心中郁结,对贫女既爱又恨,心生五脏六腑尽是郁结之气,当夜便发起了高烧。

        邑州城王家乃是金陵城有名的望族,根基深厚,财力殷实,他父母半生只得他这一个独子,平素自是珍爱宠溺,要什么便给什么。

        于是他爱子如命的母亲,守在床头,抹着眼泪。见他为这女子如此模样,便要差人去抬了那姑娘回来给他做妾。

        他父亲却觉得恼怒,自己的儿子,为了一个女人要死要活的,叫他感到丢人。

        他冷哼一声心里便想那女子定不是什么好人,勾的他家儿子如此形容,实在是祸害!当下便命人暗地里找几个地痞流氓,趁贫女落单之时将她绑了卖到远处。

        却说贫女,送走富家子后仍然跪在地上。

        母亲神色缓和,她叹了口气说:“这是今年第三个了,但是你可知道,这些人为着的不过是你的容貌罢了,若你容颜不复,他们跑得比谁都快。”

        她看得明白:“女儿清楚,因此一个也不曾答应。”

        “你看不清楚,你要是清楚,你就不会如此执迷不悟。”母亲再次厉声道。

        “从前有人以明珠相赠只为见女儿一面,那时女儿不曾将明珠放在眼里,今时今日也不会把金铢放在眼里。”

        “昔年家中盛极一时,登门拜访父亲的人络绎不绝,送来的金银珠宝,珍惜罕物,女儿见惯了。女儿生来便是是高门贵女,见惯了这些世人眼里的钱财,也见惯了虚与委蛇,阿谀奉承。”

        “可是他不一样。”她说。

        “他如何不一样?”母亲有些哀叹地问,“因为他不曾阿谀你父亲?不曾追捧你?”

        “家中落败后,父亲昔日的好友,族人,母亲的姐妹亲戚,包括女儿的闺中密友,都对我们家避之不及,女儿心中十分心寒。”

        “人之常情而已。”母亲不解,“难道你竟为这些怨恨吗?”

        “但是他不一样。”她的眼泪簌簌掉了下来,“他与旁人不同,母亲您是知道的啊。他是如何待女儿,待我们家。”

        “他固然是难得的佳婿,可你已不是贵女,如何配得上?难道真的要去做妾吗?”母亲不敢相信地问。

        “做妾那也是,天家的妾。”她固执地笑着说。

        “啪”地一声轻响,她捂着脸看着面前愤怒的母亲,母亲眼里含着泪,脸上一片心痛的神色,“我怎么教出你这样蠢笨的女儿!”

        “他如果能登基,今时今日你便不是如此下场。你已经如此下场了,说明皇帝就没有让他登基的打算。还不明白吗?”

        “陛下偏爱的是大皇子,这辈子都不可能把皇位传给他,不仅如此他还要剪去他的羽翼,使他不敢与大皇子争锋。不然你以为你爹,他真的叛国通敌吗?不过是因为你爹不是大皇子党罢了。”

        见她睁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模样,母亲忍不住替她擦去眼角的泪水,搂住她轻声安抚。

        “儿啊,天家的水太浑,你爹已经没了,你平平安安地,娘才好活下去啊。”

        贫女还是继续在河边浣衣,柳条随风,河水滚滚,带走她曾经高门贵女的往昔。

        那个富家子再也不曾来过,听说他的父母已经为他火速寻了一门亲。

        当然这些都是浣衣女们闲说的,有时她们会拿轻夷的目光看她,有时她们会哀及自身,拿怜悯的眼光看她。

        不论别人如何,贫女还是依旧,富家子不来对她没有什么影响,只是忧及其他事情,眉间的浓云更深。

        想她自是以为这桩事情到此结束了,不过却没料到引出的祸事还在后面。

        某天傍晚她送完洗好的衣服后心事重重地走在回家路上,夜下行人稀少,当她走到熟悉的巷道口时,就被人一把打晕。这正是王家老爷差使的人,跟踪她好几日,见她落单,才有了得手的机会。

        那两个男人趁夜拿麻绳将她捆了装进布袋子里,接着便迅速把她拖到一个地方,交给了牙行的人。

        屋内,牙行的人牙子提起油灯一看,不由惊叹,好俊俏的脸。惊叹后他转眼想起相熟的老鸨的嘱托,于是便吩咐人送去金陵城最大的青楼那里,交给赵妈妈。

        贫女中途醒来,就发现自己被困在了马车里,手脚俱被捆着,还有两个看守的男人。她流着泪求他们放了自己,但是在金钱面前他们丝毫不为美色动摇。

        贫女得知自己要被卖到青楼,更加挣扎,于是趁夜跳车。可惜逃走时却被发现,捉回来后遭到一顿毒打,男人下手没有轻重,等到了目的地后,她的脸上两道伤疤醒目,生生坏了一副好容颜。

        青楼名为倚红楼,位于金陵城的繁华地段,此处多的是青楼妓馆赌坊酒楼,前来寻欢作乐的贵族公子不知几何,是以行业竞争压力十分巨大,每个楼里的姑娘都是赵妈妈亲自挑选的,迎合当下审美,俱是肤白貌美,身段妖娆。

        这坏了脸的姑娘,赵妈妈仔细看了看贫女,容颜虽然可惜了,但是胜在身姿出众,于是心下有了打算。

        贫女哀求无果,任赵妈妈如何哄骗,态度都十分抗拒。赵妈妈心下明了,不再好言好语,直接命人将她绑了,丢在柴房里,严加看管着,预备过几日便让她去陪客。

        贫女被藤条打得浑身是血,接着一盆盐水便泼了上来,那盐水里混了酒,她痛嚎的声音回荡在柴房里,却始终不肯松口。

        大部分时间她嘴里都被塞着布团,捆在一根木桩子上,赵妈妈几次来看她,见取下布团后她依旧是硬骨铮铮,也略略有些吃惊。

        可终究是花了银子买来的,断没有吃亏的道理,且赵妈妈开青楼大半辈子,半生也调教过不少女子,似这般烈性的也不是没有,她总有计谋让她们服从。

        这天傍晚,她难得没有遭受毒打且被人好好地喂了饭,不禁对送饭的小丫头微笑道谢。

        喂饭的小丫头八九岁的年纪,看她这样,禁不住同情地开口劝道,“姐姐,你不如听妈妈的话吧。你这样多受罪啊。”

        她费力地摇了摇头。

        小丫头见她如此倔强,也不再劝,只是又忍不住提醒道,“姐姐,你今晚小心点。妈妈她好像有了对付你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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