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理想和现实

　　“经理，我来了……”
　　君悦府物业市场部，钟晓芹接到了经理的电话后，不一会儿就带着钟晓阳赶到了监控室。
　　一开门却发现监控室里站着很多人，声音瞬间就小了下去。
　　经理现在急着弄清事情的真相，自然并不在意钟晓芹的冒失，对着她挥了挥手：“你快过来看看记不记得这个人……”
　　钟晓芹闻言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走了过去。
　　很快，她便摇了摇头：“这个人我不认识，不过有些眼熟……”
　　经理闻言看向顾兴安。
　　顾兴安示意他别着急，然后看向钟晓芹：“你仔细想想，前天下午三点左右，我在商场服务台遇到了你和钟晓阳……”
　　钟晓芹这才发现顾兴安也在，对着他点了点头，然后再次将目光看向显示器。
　　片刻后钟晓芹还是没想起来来这人是谁。
　　这个时候，站在她身后的钟晓阳突然道：“这不是那天咱俩巡店的时候吗？”
　　“我想起来了！”
　　钟晓芹突然惊呼一声。
　　众人的目光同时向她看去。
　　感受到众人的目光，钟晓芹才发觉自己的声音太大了，忍不住讪讪一笑，然后才道：“那天我和钟晓阳巡店，在服务台遇到了顾先生，简单打了个招呼后便离开了，在经过服务台的时候隐约听到这个人说她好像叫什么王漫妮……”
　　钟晓阳跟着道：“对对对，我也听到了！”
　　这个时候，当天负责服务台的小李也突然出声道：“我也想起来了，那天这个人确实是往王漫妮的卡里兑了一笔积分，而且我和他确认过名字，就是叫王漫妮！”
　　王漫妮闻言终于松了口气，脸上露出了释然的微笑。
　　经理见所有人的说法都是一样的，心中也已经有了想法，不过事情虽然清楚了，但并未结束。
　　只见她看向王漫妮开口道：“王漫妮，你刚才说觉得这个人有些眼熟，你仔细想想看能不能想起来在什么地方见过她……”
　　王漫妮的目光再次看向屏幕，但思来想去就是想不起来在什么地方见过这个人。
　　突然，顾兴安提醒道：“这个人会不会是你们店里的客人，或者曾经来过你们店里？”
　　王漫妮再次摇头。
　　顾兴安思索片刻，突然对着经理问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不能私兑客人积分这个规定，应该只有你们内部人员才知道吧？”
　　“确实，这条规定只适用于我们的员工，其他人是不受这个限制的……”
　　经理点了点头。
　　“如果是这样的话，这个人要么是存错了，要么就是你们内部人员想要借此诬陷王漫妮……”
　　顾兴安虽然提出了两种可能，但在场的人都知道基本上是不可能存错的。
　　要知道，为了避免失误，服务台的员工每一次完成会员卡积分兑换后，都会跟客人二次确认的。
　　接下来，不用顾兴安继续往下说，经理就看向了王漫妮：“顾先生说的有道理，这个人一定是我们的内部人员，你想想最近是不是得罪人了，或者在工作中有没有和人发生什么冲突？”
　　被经理这么一说，王漫妮心中瞬间就有了目标。
　　“找到了！”
　　很快，王漫妮将手机递给了经理。
　　手机上是一张合照，其中一人正是视频中的女子，而另一人却是王漫妮在米西亚专卖店里的同事琳达。
　　经理直接看向了米西亚专卖店的副店长：“事情已经清晰明了，你们店里的员工交给你们自己内部解决！”
　　“放心，王经理，我们一定会给商场一个合理的答复！”
　　副店长连连应是。
　　她知道，这件事情只要上报，琳达最好的结果就是被开除。
　　……
　　“喂，顾先生，感谢你帮我作证和出谋划策，不知道今天晚上能不能请你吃顿饭？”
　　一天后，顾兴安接到了王漫妮的电话。
　　顾兴安微微一笑：“没问题！”
　　“那好，我现在就定地方，下班后给你电话！”
　　王漫妮的声音中满是轻快，随即将挂断了电话。
　　顾兴安放下电话，拿起桌上的书再次看了起来。
　　……
　　下午五点，阿斯顿·马丁停在米西亚门口。
　　王漫妮从店里出来坐上了副驾。
　　“去什么地方？”
　　“外滩西餐厅！”
　　“轰……”
　　阿斯顿·马丁发动机轰鸣，几个呼吸后便汇入了主干道的车流之中。
　　半个小时过去，在王漫妮的指引下，阿斯顿·马丁停在一家西餐厅门口。
　　顾兴安和王漫妮从车上下来，进入西餐厅。
　　“这地方不错！”
　　坐下后，顾兴安打量了一下餐厅的环境，赞叹了一句。
　　“是吧，正是知道顾先生应该已经尝遍了各种山珍海味，所以我才专门选了这个环境好的餐厅，毕竟相比之下这里的价格在我的承受范围之内，顾先生不嫌弃就好！”
　　王漫妮这话不但说明了选择这里的理由，还不着声色的恭维了顾兴安。
　　“对于吃食方面我并不怎么挑剔，只要能填饱肚子就好！”
　　对于王漫妮的小心思，顾兴安并不在意，随意回应了一句。
　　面对顾兴安有些凡尔赛的言语，王漫妮笑而不言。
　　片刻后，顾兴安察觉到氛围有些尴尬，忍不住问道：“你被诬陷的事情最后是这么处理的？”
　　听顾兴安问起这个，王漫妮脸上闪过意思快意：“她被开除了！”
　　顾兴安点点头，随即问起事情的缘由。
　　王漫妮娓娓道来。
　　“这件事还要从我前段时间完成的一笔大单说起……”
　　“因为完成了这笔大单，我被破格提拔为销售主管，她心中一直不服气，认为是我抢了她的位置，正好那天一个客户将购物小票扔在了店外正好被她捡到了……”
　　“我们当面对质的时候，她不但觉得自己没错，还直接摔了工牌……最终，总部决定将开除！”
　　顾兴安听完，忍不住唏嘘道：“这么说来，你这被诬陷一遭之后，你们公司没有给你任何说法？”
　　王漫妮闻言，脸上的笑容消失了，良久才叹了口气道：“我们这样的小虾米在公司面前根本不值一提，能够继续留下工作就已经很好了！”
　　顾兴安笑道：“这么说来，我反倒觉得你那个被开除的同事挺幸运的！”
　　“为什么？她丢掉了工作！”
　　王漫妮不解。
　　“先生，女士，你们的菜齐了！”
　　“谢谢！”
　　“谢谢！”
　　顾兴安端起红酒，和王漫妮碰了一下，随即喝了口酒，然后切了块牛排送入口中。
　　王漫妮同样如此，不过却没有忘记刚才的问题：“顾先生为什么会觉得琳达幸运？”
　　顾兴安咽下口中的牛排，微微一笑：“从对你被诬陷这件事情的处理方式来看，我觉得你们公司太古板，没有人情味，你的那位同事离开这样的公司说不定会有更好的发展！”
　　“……”
　　王漫妮无言以对。
　　顾兴安一边切牛排，一边继续道：“如果没错的话，你们米西亚是外资企业。”
　　王漫妮点头：“是的！”
　　顾兴安：“由于一些历史原因，我们国家早期的发展非常依赖外资企业……”
　　“现在，国内很多方面虽然已经赶上甚至赶超国外，但大部分人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也正是因为这一点，大家都挤破了头想要进入外企工作……”
　　“人多了，外企的选择就多了，加上他们长久以来养成的优越感……”
　　“所以，我们国家的人进入外企，在职业发展方面一定会受到不公平对待……”
　　“就你刚才说的，在你之前，所有人都是熬资历，可是人人都在等，职位只有一个，上面的人升不上去，下面的人自然不会晋升的机会……”
　　“所以，与其在这样制度呆板，没有丝毫人情味的公司卖命，还不如离开，找个合适的，更有发展前景的工作！”
　　王漫妮听完这些，若有所思，良久才开口道：“你说的这些，其实大部分人都知道，但是想要在魔都这样的大都市立足太难，有一份相对来说收入不错的工作，谁也不愿意轻易放弃。”
　　顾兴安思索片刻，点头道：“或许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想法，不过最重要的是自己开心就好！”
　　王漫妮沉默片刻，自嘲一笑道：“这些话我爸妈说过很多次了，可是我就是不甘心，哪怕暂时不如意，我也要坚持，我相信我总有一天能够凭借自己的努力，在魔都拥有自己的房子！”
　　顾兴安听到她这话，心中不由暗笑。
　　就他所知，王漫妮虽然收入不错，可仅仅房租就占据了她收入的一半，加上其他的开销，如果仅凭她自己，怕是这辈子都不可能实现她的目标。
　　不过他也没有打击他，只是不在说话。
　　一个小时后，两人离开餐厅。
　　顾兴安先叫了个代驾，然后看向王漫妮：“你住在什么地方，要我送你回去吗？”
　　喝了两杯红酒的王漫妮脸上浮现两抹红霞，看向顾兴安的眼神带着几分迷离：“不用，我住的地方不远，走路回去就可以了！”
　　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她刚刚说完这话，就一个趔趄向一旁倒去。
　　“哎……”
　　顾兴安连忙伸手拽住她的胳膊，“没事儿吧？”
　　王漫妮在顾兴安的搀扶下站直了身体，一摆手：“我没事……我自己回家！”
　　“先生，是您叫的代驾吗？”
　　“我的手机尾号是4505！”
　　“没错！”
　　“这辆车开到君悦府，车钥匙交给保安！”
　　“好的！”
　　顾兴安代驾将车开走后，看向醉态朦胧的王漫妮，上前拽着她的胳膊：“走吧，先送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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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漫妮没说错，她租住的地方确实离他们用餐的西餐厅不远。
　　两人步行十五分钟就到了。
　　经过多次询问，顾兴安好不容易打开了房门，将她送进了卧室。
　　所幸，王漫妮没有发酒疯。
　　扯过空调被给她盖上，顾兴安转身离开。
　　不是他不想那啥，而是实在没必要。
　　趁人之危不是他的性格。
　　从王漫妮家出来，外面已经灯火阑珊。
　　顾兴安拦下一辆出租车一路向君悦府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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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王漫妮从睡梦中醒来。
　　坐起身，看着自己还穿着昨天的衣服，开始回忆起昨晚的情形。
　　片刻后，起身下床，拉开窗帘，上到阳台，看着外面川流不息的车流默默出神。
　　……
　　自上次去公司抹灭了李可的小心思后，顾佳以为不会再出什么意外。
　　但就在刚刚，她接到了公司的电话，说许幻山赶走了公司最大的客户万总。
　　顾佳挂断电话，就急匆匆地赶到了公司。
　　“佳姐……”
　　“佳姐来了……”
　　“……”
　　公司大部分员工都聚集在会议室外，见到顾佳到来，连忙打招呼。
　　顾佳先是打发了员工，这才推门走了进去。
　　“怎么还跟万总动起手来了？”
　　“还是嫌公司的环保材料成本太高？”
　　看着独自坐在会议室里面无表情的许幻山，顾佳温言细语地安抚着他的情绪。
　　但许幻山就像个炸药桶一般，瞬间就炸了。
　　“我早受够他了，一年比一年过分……”
　　“他居然想使用快过期甚至已经过期的烟花……”
　　“我设计的方案给这种人用，那不是包饺子喂猪吗……”
　　“我有时候就在想，我开这家公司，到底是离自己的梦想更近还是更远……”
　　“从前我只管负责设计方案，甭管我怎么天马行空，我总归觉得自己还是个搞艺术的人，可现在呢？只要我的方案一出来，等着我的永远就是成本有多少、利润有多少，没劲，没劲透了！”
　　一连串的抱怨，越来越多大的音量，说道最后已经成了咆哮。
　　顾佳收拾着会议桌上散落的资料，等他发泄完后这才道：“我知道你不喜欢谈这些事，要不我去找万总谈……”
　　“不许去！”
　　不等她说完，许幻山就猛地转过头来。
　　“我……”
　　被吓了一跳的顾家还想劝说，可是许幻山认真地看着她，大声道：“这次我绝不妥协！”
　　顾佳张了张嘴，可许幻山已经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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