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无助
王漫妮刚刚送走一位客户，准备回店里，就看到了迎面走来的顾兴安，脸上浮现一抹惊喜招呼道：“顾先生！”
顾兴安笑着回应道：“王小姐还没下班？”
王漫妮下意识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我今天上夜班，要晚上十点才下班。”
“那要不你先忙，我出去逛逛？”
顾兴安见她有些拘谨的模样，不准备多留。
可没想到王漫妮居然出声挽留道：“现在店里的客人都有人招呼，我正好没什么事儿……”
顾兴安看了看她，又看了看米西亚的招牌，提议道：“这样，我准备定制一些衣服，你那里如果有渠道的话，我们正好可以谈谈……”
“好呀好呀！”
王漫妮只是想和他多待会儿，没想到还有这样的意外之喜，不由连连答应。
看着她笑颜如花的模样，顾兴安向米西亚店里走去。
两人一路进了贵宾室。
王漫妮一边拿起遥控器打开了隐藏衣橱，一边道：“顾先生这些都是我们的贵宾才能选购的限量款，您可以随意看看，我去准备量尺寸的工具……”
顾兴安点了点头，示意她自便，然后将目光转移到被打开的隐藏衣橱里。
很快，王漫妮端着一个托盘进来了。
顾兴安转头看去，发现托盘里有一杯咖啡，一卷皮尺，一个笔记本以及一支笔。
王漫妮先将咖啡端起递向顾兴安：“这是我们店里最好的咖啡，您尝尝？”
顾兴安接过来喝了一口，笑道：“其实比起咖啡，我更喜欢喝茶！”
王漫妮听了这话，忍不住有些尴尬。
上次顾兴安帮她出谋划策的时候，带她去了咖啡厅，所以她以为顾兴安喜欢咖啡，于是专门为他准备了咖啡，现在想来，应该只是找个适合说话的地方。
不过很快，她就反应过来，连忙补救道：“我记下了，下次您来，一定给您准备最好的茶叶！”
顾兴安放下咖啡，看着她：“看你的样子是要帮我量尺寸，如果可以的话，我们这就开始？”
“好的！”
王漫妮应了一声，有些手忙脚乱地拿起皮尺，然后将顾兴安带到了一面全身镜前，开始帮他量起尺寸来。
很快，尺寸量完，顾兴安又选定了几种服装款式。
完事之后，顾兴安准备离开，却发现王漫妮有些欲言又止，忍不住问道：“王小姐是有什么事情要和我说？”
王漫妮犹豫了。
之前钟晓芹找到她要帮顾佳买包，她并没有尽力。
要知道，她们做奢侈品销售的，也是有自己的圈子的。
如果合适的话，她可以用自己的额度和别人换取相应的额度。
当时因为觉得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消耗自己的额度不划算，所以她只是随意问问，别人说没有，她也就顺水推舟回绝了顾佳。
可是之后她想了想，当初钟晓芹毕竟帮过自己，要是就这么不管的话，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作为米西亚的销售，她知道顾兴安第一次就在她们店里消费了一百多万，已经成为了她们重点客户，现在又要定制衣服，店里一定会更加注重和他的关系，如果这个时候他提出要购买顾佳需要的包包的话，店里一定会通过特殊渠道提供服务。
但是，她只是从钟晓芹口中听到了顾兴安的名字，并不清楚他们之间是什么关系，更不知道自己如果贸然告诉顾兴安这件事情，会不会给他留下不好的印象，所以话到口边了又犹豫了起来。
顾兴安等了一会儿不见她回答，也不再追问，转身向店外走去。
听到他的脚步声，王漫妮连忙追了上去。
出了门，顾兴安转身。
“王小姐忙吧，不用送了！”
“顾先生……”
看着顾兴安就要离开，王漫妮最终还是叫住了他，将钟晓芹和顾佳找她帮忙的事情说了出来。
顾兴安听完，笑道：“这就是你刚才想说的话？”
王漫妮点头，然后小心翼翼地看着他，想要从他的表情中看出他有没有因此产生不满。
毕竟，先不说顾兴安是她心仪的对象，她也不想丢掉一个一次就在她手里消费了上百万的大客户。
而之所以还是说出了钟晓芹和顾佳的事情，她其实也是有自己的小心思的。
而顾兴安也没有让她失望。
只见他再次笑着问道：“听你刚才的说法，钟晓芹和顾佳和你并不是太熟，你为什么要帮她们？”
王漫妮答道：“因为上次我被诬陷的时候钟晓芹帮过我，可是在她需要帮助的时候，我却无能为力，又正好从钟晓芹口中听到您的名字，所以才抱着试试看的想法将这件事情告诉你，如果你能帮固然是好……”
“就算我不准备帮她们，你也可以问心无愧？”
不等他说完，顾兴安便直接接过了她的话。
看着顾兴安似笑非笑的模样，王漫妮只觉得自己的心思好像被看透了一般，尴尬一笑，没有再继续说话。
“行了，这件事情我知道了，你就不用管了！”
顾兴安模棱两可地说了一句，随即摆了摆手，转身离开。
虽然从王漫妮口中知道了顾佳需要自己的帮助，但他却并不打算主动联系她。
在他看来，现在的顾佳还没有收到足够的打击，一心想的都是怎么经营好自己的家庭。
这显然不符合他的预期。
他要在顾佳走投无路的时候，自己找上门来。
不仅是顾佳，就连钟晓芹和王漫妮他也不会太过主动。
因为后世有句话讲得好。
舔狗不得好死！
无论男女，对于主动贴上来的异性，都不会太重视。
一旦两者之间的付出和收获不对等，而且慢慢成为常态的时候，主动的一方就会完全丧失主动权，无论为对方做了什么，都会被对方当成理所当然。
……
顾佳虽然没能买到合适的包，但太太圈里的太太们却依旧举行着她们的活动，今天这个家里吃下午茶，明天那个家里品酒。
当然也少不了最重要的环节各种晒照。
为了能够在这些人面前混个脸熟，顾佳从不敢缺席。
可是每次留影，她都是站在最角落，在晒照时被刻意隐藏或者裁切的人。
这样的情况维持了一周，尽管她一直告诉自己，只要自己能够忍耐，和她们混熟了，就算没有包，也能从她们手里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但事实告诉她，连最基本的敲门砖都没有的她，想要在这些人哪里获得尊重是根本不可能的。
最后，她想起了王漫妮给她的提议。
这天晚上，许幻山一回家，顾佳就说出了自己遇到的困难，和他商量准备凑凑钱。
毕竟，顾兴安如果愿意帮她的话，可能就是一句话的事情。
在这之前，她要准备好买包的钱。
由于放弃了最大的客户万总，这段时间公司非常忙。
这个忙不是忙着做设计、忙着生产，而是忙着寻找新客户。
但事情远远没有许幻山想的那么简单。
抵押房产换来的贷款，已经花的差不多了，但是新客户的开发却没有丝毫头绪。
他一天天虽然一直在外面跑，但是却没有目标，只能像只无头苍蝇一般，四处乱撞。
终于体会到客户开发难度的他，有些后悔当初和万总闹翻了。
就在这个时候，顾佳却告诉他，她也遇到困难了。
“公司现在是什么情况，你是知道的，房子的抵押贷款已经用的差不多了，这个时候你跟我说要花几十万买包？”
就那么一瞬间，这些天来积压的不甘和怒火瞬间爆发了。
“老公，我的计划你也是知道的啊，你现在怎么这么说话？”
许幻山突然的质问，让顾佳有些不知所措。
许幻山看着她，认真道：“你的计划我是知道，但是我从来就没指望你能够在那群富太太手里拿到能够让公司度过危机的订单……现在遇到这样的情况，你也应该清醒清醒了，不要再为了那么一丝丝不确定的希望，掏空我们所有的家底！”
说到最后的时候，许幻山的声音非常大，而且是一字一句。
顾佳听完，一脸的不可置信，后退了几步，坐在了沙发上。
许幻山却不准备就这样结束。
只见他一步一步上前，质问道：“我知道你那天从公司离开后去找万总了，你为什么没有拿下他手里的订单？”
顾佳闻言瞬间抬起头来，看着许幻山：“这么说，那天叫走司机也是你故意的？”
许幻山有些心虚的将目光移开，但很快又再次向她看了过去：“是，我是故意的，老万和我们合作了这么多年，每次都是我唱白脸你唱红脸，他虽然年年都吵着要削减成本，但是年年最后都会把订单给我们……”
“今年的生意不好做，我只不过是试探他一下，看能不能在争取更大利润的同时完全采用我的设计方案，所以语气有些强硬……”
顾佳听着这些话，心中一阵冰冷，接着他的话道：“你都把计划书扔到人家脸上了，你这是试探？你以为这偌大的魔都就我们一家烟花公司？你以为人家除了我们就没有别的选择了？”
许幻山听着顾佳的声音越来越大，原本的心虚慢慢消失，眼神越来越冷，等她说完的一瞬间，便大吼道：“往年你都能搞定他，为什么这次就不行？”
顾佳眼中的光芒黯淡了。
客厅中的气温似乎都变得冰冷。
良久，顾佳没有丝毫波动的声音响起：“所以那天司机也是你故意叫走的？”
许幻山将目光转向窗外：“是！”
顾佳看向他，语气依然毫无波澜：“你知道这样做的后果是什么吗？”
许幻山双手不环抱在胸前，面无表情：“我们合作了这么多年，大家都是熟人，能有什么后果？”
听到这句话，顾佳无言以对。
沉默片刻，无助的顾佳起身，木偶一般向卧室走去。
“嘭！”
卧室门关上的一瞬间，许幻山浑身一颤，而后慢慢松懈下来。
在窗前站立片刻，没有听到卧室有什么动静，他转身走到沙发前，浑身像是失去力气般倒了下去，双眼直勾勾地看着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
第二天早上九点。
卧室门打开，背着包的顾家从里面出来。
看着躺在沙发山的许幻山，走上前去敲了敲茶几。
许幻山醒来，看着居高临下的顾佳，坐起身讪讪一笑：“老婆，你起来了……”
顾佳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不想让公司破产，最好准备好买包的钱。”
“没问题！”
面对这样的顾佳，许幻山有些发憷，对于她的话，没有任何犹豫就答应了下来。
若是之前，挺高这句话，顾佳可能会欣喜，因为这代表她得到了许幻山的支持。
可是现在，她的心里却没有一丝波澜。
僵硬地点了点头，转身出门。
“嘭！”
“呼……”
听到大门关上的声音，许幻山长出一口气，再次躺了下去。
……
“叮铃铃铃……”
正坐在阳台上看书喝茶的顾兴安听到了门铃的响声，客厅里的电话响了起来。
王姨从厨房出来接起电话说了两句，抬头朝他看来：“先生，物业来电话说有位顾女士想要上门拜访，您见不见？”
顾女士，顾佳？
顾兴安瞬间想起前几天王漫妮说的事儿。
如果没记错的话，这都快一周了，还以为她已经自己解决了呢。
对于送上门的攻略对象，他自然不会拒绝，对着王姨道：“让她上来吧！”
王姨将顾兴安的意思转告物业后挂断了电话，走到门口等待了起来。
顾兴安合上书远眺了一会儿，拿着书端着茶刚刚走到客厅坐下，王姨就已经打开房门将顾佳迎了进来。
看着从沙发上站起身来的顾兴安，顾佳强笑道：“顾先生！”
顾兴安笑着指了指沙发：“顾女士请坐，要喝些什么？”
“我都可以！”
两次上门拜访都带着目的性，即便在来的路上一直给自己做着心理建设，但真正见到顾兴安的时候，她还是非常局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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