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这一晚上接连不断地做噩梦让白墨没有睡好，导致第二天早上被门铃吵醒的时候身体像灌了铅一样沉重。
“006，现在几点？”白墨穿好衣服下楼。
“现在时间，上午七点十八分。主人，是否需要为您准备早餐？”
“不用了。”不知是不是因为昨晚睡眠质量差，她现在有些犯恶心。
白墨面带幽怨地走到大门口，一打开门就看见祁司嘉靠在车座上抽着烟。
“你怎么那么慢，看你这黑眼圈，昨晚做贼去了啊？”
……不好意思，我还真做贼去了。
“我们早上是要去干什么？”
“带你熟悉一下你的业务范围。”祁司嘉从皮衣里掏出一个东西，扔给白墨。“你的光脑，估计你打的时候丢了，在那附近被我们的人捡到了。”
白墨拿起来一看，这是一台黑色小巧的光脑手表，屏幕已经被摔得都是裂缝，开不了机了。好家伙，这年头还有人用光脑手表的。
自从研究出了可以植入身体的光脑芯片，高效、快捷、防丢的优点让其迅速霸占了市场。光脑手表便被科技的浪潮甩到了身后。只有某些偏远穷困地区的人才会使用这种光脑。
而且原主明明也不差钱，在密室里有好多金条，为什么要用手表光脑呢？
白墨百思不得其解，将它放到了自己的口袋里，坐上祁司嘉的摩托车。
第二次坐摩托比第一次习惯了很多，白墨甚至有心情欣赏起路边的风景。
金萨家处于一个别墅区的边上，周围大小形状不一的别墅错落有致地排列着，一条河流从中穿过，把别墅区分为两半。
这里住的都是些吃喝不愁的有钱人。安保机器人在周围巡逻，每个角落都遍布监控，显得安全性十足。
穿过别墅区后环境就大不相同，这一片的房子低矮破旧，昏暗潮湿。有些房屋的墙皮早已脱落，有些墙上沾染着奇怪的液体，偶尔还有已经干涸的血迹。早上路上的行人不多，但在某些街角却能看见有人躺在地上，不知死活。
仅仅隔着一条街，两边的差别就如此之大。真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啊。白墨默默叹息。
祁司嘉穿过这片贫民窟，往市中心的方向疾驰而去。
过了大概半个小时，就到了目的地。
白墨抬头望着入口大门匾额上四个龙飞凤舞的鎏金大字——“极乐之地”，无语地抽了抽嘴角。
还真别说，这地方她知道！
三大基地内的人在大多数情况下不会主动前往其他基地。苍穹联盟每年都有人在钢铁麒麟基地内殒命。
但仍有源源不断的人对之趋之若鹜的原因是这里有世界上最大的娱乐中心，即位于格鲁市的极乐之地！
刚开始极乐之地只经营赌博业，由于民风开放，吸引了来自其他地区的人，后来便衍生了以赌博为中心的各类娱乐项目，例如夜店、斗兽、购物……这里美女如云、一掷千金、犯罪猖獗，充斥着各种各样的诱惑。
而这种危险，更是给极乐之地增添上了不一样的情调。
这地方非常出名，出名到经常上新闻——是的，白墨就是在新闻报道上看到它的。苍穹联盟经常报导x月x日在极乐之地又发现了几具苍穹公民的尸体，呼吁大家非必要不要去这危险的地方。
白墨觉得这说了也是白说，去这里的人难道会不知道这里的危险？只是他们觉得有比生命更重要的东西，例如金钱，例如享乐。
白墨还真没想到金萨是在这儿干活的。听说这隶属于钢铁麒麟最大的帮派麒麟帮，难不成她是麒麟帮的手下？
现在是早晨，狂欢了一整晚的人们都还在睡梦中，所以这里街上人迹寥寥，只偶尔路过几个走得踉踉跄跄的酒鬼，嘴里嘟嘟囔囔骂些什么。
祁司嘉带着她穿过大街小巷，最后进入了一座巨大的圆形建筑。
金萨一走进去就发现里面空间出奇的开阔，应该打通了一二层的基础上再地下再挖了几米。整个场地像古罗马斗兽场，中间放着一个圆盘形台子，四周是一阶一阶螺旋往上的台阶可供人坐着观赏。
为了给vip客户提供更好的观看体验，二层则摆放了很多沙发软座和吧台。昨晚似乎是经历过激烈的战斗，扫地机器人正勤勤恳恳地打扫着地上的垃圾。
正在金萨观察周围环境时，她看见远处有个近两米高的球滚了过来。
抱歉……走近了她才发现是个人。面前的胖子少说也有两百公斤，此时正哼哧哼哧地跑到她面前。
“萨姐，你可算回来了！”伯尼目光炯炯地看着金萨。
金萨无奈，转头看向祁司嘉，希望他帮自己说点什么。
“那个，伯尼，金萨因为受伤脑子出了点问题，目前记忆有点混乱。你给她好好回忆回忆以前的事，没准她能记起来点。”祁司嘉漫不经心地说。
“什么？！萨姐你失忆啦？！这可怎么办呐！最近你不在老有人来闹事，我就盼着你早点回来呢！萨姐！没有你我怎么办呐萨姐！”伯尼脸上的表情快要哭出来似的。
“叫唤什么，她又不是死了！”祁司嘉一脸嫌弃，“又不是什么大事，有事就来‘虚空’找我！”
伯尼被祁司嘉训得闭上了嘴，小眼睛滴溜溜地望着金萨。
“好了，你先去忙你的吧。”金萨看不下去，帮伯尼解了围。
祁司嘉白了金萨一眼，“麻烦。”
伯尼看着祁司嘉离去的背影呼出一口气，贴到金萨身边。
“最近祁哥的脾气是越来越差了，也不知道谁惹了他。不过萨姐你真失忆了啊？”
金萨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回答这个问题了，实在是回答地厌烦了。
“对啊，我被人砸了脑袋所以现在啥也不记得了，所以你能帮我回忆回忆吗，我亲爱的朋友？”
“嘿！萨姐你这话说的，为你服务我乐意至极啊。”伯尼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伯尼带着金萨在这附近逛了一圈，边走边介绍。
“这是参加斗兽的报名处，这放的是排赛表，每天是哪些人上场都会显示在大屏幕上，让观众通过光脑进行下注……”
金萨拿起表格，看着上面一排排的人名，每场有两个人上场。
等等……金萨意识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她原本以为“斗兽场”是野兽和野兽搏斗，大不济是野兽和人，现在看来，是人和人搏斗！
“那判定胜利的标准是什么？”金萨装似不在意地问。
“当然是败者死亡啊。”
金萨心里“咯噔”一声。在表格上，每天至少有五场比赛，意味着每天在众目睽睽之下至少要死5个人！
这里充斥着的血腥与暴力超乎了金萨的想象，她在此刻，突然萌生出想退缩的想法。趁现在什么都没发生，赶紧跑！
但是她转念一想，又能跑去哪呢，她现在是一名兽人，回不了苍穹联盟。
以她现在这个身份，呆在钢铁麒麟基地内又免不了被人监视。一种深深的无力感油然而生。
脑大心也大的伯尼并没有觉察金萨此刻低沉下去的心情，而是继续滔滔不绝地讲述着。
“最近生意还不错，就是萨姐你不在，时不时有人来闹事，搞得大家很烦。你回来了可要好好教训他们一番！”
金萨头更疼了，她能保住小命就已经谢天谢地，更别说教训人了。
伯尼带着金萨熟悉了这附近的麒麟帮的地盘，包括祁司嘉的“虚空”酒吧和塔莎的赌场。在途中，还碰到了一个晚上要斗兽的兽人。
“萨姐，这是咱们最近培养的新人——凯森。他可是已经连赢了五天！“伯尼手上比着五的手势，显然是对面前这个男人很满意。
面前的兽人剃着寸头，皮肤是古铜色，强健的胸肌和排列紧致的八块腹肌，一看就很能打的样子。然而和他粗犷充满野性的外表不同的是，他本身是个很腼腆的人。
看到金萨，凯森摸了摸头，“萨姐好。”
“你好，晚上加油。”
“会……会的！”凯森脸上起了莫名的红晕。
金萨看得瞪大了眼。果然人不可貌相。
在金萨和伯尼交流的过程中，时间飞速流逝。
暮色将至，极乐之地犹如一头要苏醒的野兽，慢慢显露出了它本来的面目。
夜幕下的极乐之地在五颜六色的霓虹灯的映衬下更加绚丽多彩，放肆地把变幻的彩色投向天空。
中央喷泉喷出的水柱随着音乐节奏汇聚成各种野兽形状，这些动物或坐或立，有些大张着嘴巴，有些作出攻击形态，栩栩如生，流光溢彩。
空荡的街道被各类悬浮车和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人群占据，街边的商铺也开始招揽顾客。透过玻璃可以看见里面的人推杯换盏，意在不醉不休。大楼的玻璃幕墙变成了巨大的显示屏，播放着各类赌博广告。
整座城市喧嚣起来，汽笛声、吆喝声、尖叫声……这些声音随夜风飘向远处，预示着不眠的狂欢之夜。
此时金萨却是一脸严肃，沉默地站在斗兽场内看着观众一哄而入，内心则紧张地祈祷今晚能平安度过。
也许是原主这张脸真的很能唬人，一切都在井然有序地进行。
不远处，一个三角眼鹰钩鼻的男人靠向旁边的短发女人，咬牙切齿地说：“她竟然没死！操！这女人真是命大！”
女人按住男人的胳膊，同时紧紧盯着金萨的一举一动，低语道：“别冲动，看情况行事。”
等大部分观众已经入座，金萨也上了二楼挑了一个舒服的卡座，顺便让伯尼给他上了点水果和点心，翘着二郎腿俯视着楼下。
大姐大就要有大姐大的样子！要不是比赛场面过于血腥，金萨其实很乐意在这边“上班”。
时钟指向9点，随着观众们的一声欢呼，裁判上了斗兽台。
“亲爱的观众们晚上好，欢迎大家来到极乐之地斗兽场！今晚的比赛依旧非常刺激，总共有6场比赛。首先，第一场给我们带来精彩表演的是具有犀牛基因的安德鲁和具有蟒蛇基因的华纳！安德鲁的积分是121分，他巨大的力气和强壮的身躯让他立于不败之地。华纳的积分是134分，他出色的头脑和高超的技巧带给他胜利！现在，请各位观众在光脑上进行下注！他们俩到底谁能战胜对方，谁又会变成冰冷的尸体。十分钟后，斗兽开始！”
斗兽台上亮起了巨大的三维投影，上面显示了双方的下注人数和两人以往斗兽的精彩场面回顾。下方的观众席人声鼎沸，都在激烈讨论着应该押谁的注。
“这个积分怎么计算的？”金萨看着下方，不转头地问旁边正在啃西瓜的伯尼。
“每个人上场胜利后观众会根据比赛的精彩程度在1到5分内评分，如果战胜的对方也有积分，则会吞并对方的积分。积分越高，支持的人越多，下注的人也越多。当然，我们作为庄家给他的钱也越多。”
“那他们比一场能赚多少？”
“刚来的时候钱不多，就几万吧。等支持的人多了，参加一场就能赚几十万。”
怪不得有些人冒着生命危险也要来这里搏一搏，单车真的能变摩托。
十分钟后，大家下好注，比赛双方也站到了斗兽场上。
裁判一声令下，斗兽开始！
安德鲁瞪着血红的双眼冲了上去，一拳就朝着华纳的太阳穴攻去。华纳后退躲过，顺势抓住安德鲁的手臂，往他下盘踹去。安德鲁竟也不躲，直直挨了这一踹。
华纳这才发现安德鲁的身子硬的像铁一样，踹到他身上反而使自己摇晃了一下身体。安德鲁另一只手掰开华纳钳制住他的手，反向用力一拧，发出咔嚓一声，华纳的肩关节直接脱臼。
“安德鲁！干他妈的！把他屎也打出来哈哈哈哈哈！”
“华纳！绞死他！我全部积蓄都压你身上了！”
观众席的呐喊声更为激烈，观众都站起身挥舞着拳头，生怕错过精彩场面。
华纳忍住剧痛，抽出自己的手臂，用另外的一只手朝安德鲁袭去。可是安德鲁因为有犀牛的基因，身躯格外强壮抗打，华纳的攻击对他来说都不足为惧。
而且安德鲁头上的犄角每次靠近华纳就在他身上戳出一个血洞。
时间一分分过去，华纳身上已伤痕累累。安德鲁看着节节败退的华纳，脸上露出了嗜血的笑容：“废物！怎么不敢上了？”
华纳并没有把这句挑衅放在眼里，他在等一个时机。
终于，当他踹向安德鲁的一瞬间，安德鲁抓住了他的右腿。
就是现在！
他的左脚在地上猛力一踏，身子轻盈地一跃，骑在了安德鲁脖子上，双腿环住，用力绞紧。
他的蟒蛇基因此时发挥了作用，这双腿将安德鲁的脖子缠的密不透风，反而随着安德鲁的移动越来越紧。
安德鲁立刻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抓住华纳的脚想把他扯下来。但是华纳并不想给他这个机会，即使双腿都被安德鲁抓的血肉模糊，也没有一丝懈力。
安德鲁的脸越憋越红，继而变得青紫。他目眦欲裂，鼻子流血，最后失去了呼吸。
“吼！我压中了！华纳牛逼！”
”操/你妈的安德鲁，没用的孙子！呸！浪费我的钱！”
……
台下的人群，有些兴奋地欢呼，有些不停地大声咒骂。
裁判回到了台上宣布了华纳的胜利，有人将安德鲁的尸体抬下了斗兽台。在尸体经过人群的时候，还有人朝上面吐口水。
“晦气！”
一个人就这样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人们当作玩乐似的死亡了。金萨看着这些场面，感觉心里憋闷地很，又无处发泄。
“我先回去了。”金萨不想继续在这里待下去，和伯尼说了一声就起身离开。
“哎哎哎！萨姐你怎么这么快走了啊！还有五场比赛呢！”
金萨没有回头，走出斗兽场的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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