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前因后果
一股风吹来，没有带走一点热意。
一支近千人的车队停驻在这浩瀚、苍茫、荒凉的平原。
随着时间的流逝，正午的临近。
空气越发的干燥，阳光也愈来强烈，路边风景粗粝，没有生机。植被低洼，远处的山脉也早已失去了绿色。
整个车队领头的是两匹并列直行的大马，上面坐着一武将一少年。
清晨出发时乐舒志还和钟斐开了玩笑，说两国会面，纵使青舒势微，送了一国太子，也要理直气壮莫要落了青舒颜面。
所以钟斐特意换了身行头。
披着一副铁叶攒成的铠甲，腰上系一条金兽面束带，前后贴两面青铜护心镜，上笼着一领绯红团花袍，上面垂两条绿绒缕领带，下穿一支斜皮气跨靴。
丝毫不惧外面烈烈炎日，撑足了一国的脸面。
乐舒志却只穿了一身淡白罗衣，头发系束带，简素的不行。
还是用乐舒志的话，这趟一行，自己已不是平常身份，当谨言慎行，低调一些。他日若还有机会，定会着锦衣荣归。
“报！将军，前方发现大康旗帜的队伍，距离五公里”
面前跪着的士兵是早前安排出去的岗哨。
远在五公里外的大康队伍浩浩荡荡地向着两国界碑处行来。
整个队伍约莫两三百人，人皆骑马，但却走走停停，像是出门游玩一样。
按这速度要午后才能到达了。
“少卿大人，青舒国的队伍应该早就到了，我们这般拖着他们，会不会有失礼仪？”
问话的是一青壮男子，名为赵睿，大康此行负责人之一鸿胪寺寺丞。
此时他面色疑惑，侧望着马辇。
在大马辇上坐着一男子，也就是赵睿口中的鸿胪寺少卿大人，这次两国会晤的话语人。
男子约莫四十岁，相貌平凡，只是那两撇八字胡，很是显眼，能让人留下印象。
“无碍，我本就是要折辱他们，又何必要顾全礼仪呢。”
这少卿像是说了一件极为平常的事，便又安排车队停下休息了。
“这，大人这是为何啊？”
赵睿非常不解。
大康虽是上国，但也不至于对这下国青舒降了这等身份仪态。
鸿胪寺少卿手捋着胡子，从根部顺到了胡梢，思考了片刻，开口道。
“这事对你说来倒也无妨？”
招着赵睿靠近一些，顿了顿开口道。
“你可知三个月前京城盛传的圣物降世之事啊？”
赵睿稍作回想。
“这事在当时确实闹得沸沸扬扬，上到达官贵人，下到贩夫走卒，或许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吧。我每每到酒肆茶楼，听到的都是关于这圣物的议论，但后来不是没有后续的消息再传出了吗？只是这和您此举有何干系？”
赵睿倒是无法将这两件事联系起来。
少卿面色肃然道，记忆似乎拉到了几个月前。
“同是这个时间点，青舒和辰晟两国在靠近邙瀚森林的边境爆发了一场战争，正是这场战争，才有了我们此行的前提。”
赵睿没有询问和回话，他知道少卿的话没有说完。
“当时两国都一致口径指责彼此侵犯本国领土，而且发生了战争也死了很多人。搁在以前，两国都是下国，大康倒不好介入去分个对错，只待两国自己解决。但后来我们通过蛛丝马迹的线索才知道，在两国与邙瀚森林交界处有圣物降世。”
“这等大事原本要第一时间上呈上国，再行定夺，而这两国不知天高地厚，竟然打着战争的幌子，准备合谋私吞圣物。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是，却偏偏引起圣物震荡，当场的几十万士兵和无数武者全部泯命，无一生还，圣物也随之沉寂，消失无踪。”
赵睿听到这一切惊得像头顶炸了个响雷。
几个呼吸间都楞楞的戳在那，没有反应，仍没有消化这骇人的讯息。
口齿吃吃的说道。
“几十万的...人命，就没了？”
少卿似乎还不解气，咬牙切齿恨恨的说道。
“如此刁民寡国，其心可诛啊，我朝陛下当时雷霆震怒，恨不得将那两个昏君打杀了。却不想枉了更多人的性命，故让两国送出太子，以儆效尤。”
再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后，赵睿心境极为复杂。
有对那白白丢掉性命的几十万生灵的惋惜和痛心，更多的是有对那传说中圣物威力的敬畏和惊惧。
看着还没缓过神赵睿，少卿便又将话题来回原轨。
“这次那青舒国又给我朝耍小聪明，‘押送’回去的那青舒太子，听说就是个劣迹斑斑的弃子。咱们陛下贤明，不愿与他们过多纠缠，我却容不得他们几次三番的揣着明白装糊涂。所以这次两国交接的地点，我故意选在我国离那上次圣物震动最近的边界。我不仅要打他们脸，还要他们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无时无刻不提醒着他们，忤逆上国的后果他们承担不起。”
少卿的一番杀人诛心的话没有引起赵睿的共鸣，他倒不厌恶这个上司的腹黑心思，却始终认同不了朝人伤口撒盐的做法。
少卿看着眼前的青年没有回应自己，倒没有生气，反而有些讪讪然。
赵睿虽然是自己的下属，但他的家境和背景却不是自己能比的，这次他的家族安排他跟着自己，也是鸟笼里的金丝雀像想见见外界的世面。
虽然赵睿在才华和谋利上没有什么过人之处，但却是个不折不扣的武道天才，修为高深。
此次有他，也免了军队跟随的需要。
良久不见赵睿说话，场面有些冷清，想着打开一个话题。
跟这赵睿聊什么心机谋略确实聊不到一块，还是谈谈武道亲近下关系吧。
“赵睿啊，听说这次护送那质子前来的武将，乃是青壮一辈有数的高手号称活钟馗的钟斐。外号倒是挺能唬人，不知道会不会名不符实，你若对上他有分胜算吧？”
赵睿听不出少卿问话的刻意与迎逢，略做思考后，认真的回答道。
“钟将军在好几年前就步入大能晋入知微境了，而今我仍是个蜕变者，断无半点可能是大能的对手。”
少卿拍了拍赵睿的肩膀，鼓励道。
“那钟斐年岁该有四十有余了，也不过才成就大能，赵睿你还未到三十呢，正是修为增长的黄金期，他日他自然不能和你这武道天才相比的。”
赵睿未见得意或沮丧，语气平淡说道。
“大人缪赞了，我修为已停滞了近一年，仍然没有半点晋阶的迹象，着实无颜天才的名号。此次离家，就是放松下心境，希望能有些巧遇，好破了这身壁障。”
少卿无不羡慕的看着赵睿，也只能感慨世道不公。
广元大陆，以武为尊，是个人都有个武者梦。
自己当然也不例外，然自身条件有限，终不得武道其法，无奈只能走文官一途。
但另有一些人，有如武道亲儿子，生来就大道缠身，修炼起来就像喝水一样简单，一口一个小阶梯 遇到瓶颈了就出来逛逛走走，然后莫名其妙又晋阶了。
少卿此刻没有了搭话的心思，心里已经问候了赵睿千万遍。
而早早已候在地点的青舒国众人，也在刚刚散去了阵列，各自寻了凉快点的地方纳凉呢。
队列是乐舒志解散的，钟斐自不好反对。也觉得太子的话有些道理。
既然面子已经折了，自己就莫要找那皮肉之苦了，待大康再近些时，脸皮厚点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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