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武道启蒙
青舒国都城。
夜空像罩起了帷幕，夜已深了，城内夜市却盛况空前，街道两旁小贩沿街叫卖，路过的人儿人头攒动。
远处是沧桑的城墙，巍峨的宫殿。
每一块红墙黄瓦经历了无数年的雨水浸蚀，见证了内外一代又一代人的到来和离去。
皇宫的一座寝宫内，一进来就能闻到一缕淡淡檀香味飘来，房间装摆并不复杂华丽但淳朴的安稳纯粹，有一种让漂浮的心静下来的魔力。
房间内有两男子。一中年男人，坐在床榻上背靠着隐囊，双目紧闭面色枯槁，额头上敷着毛巾。一弱冠男子跪在地上，头颅略低。
这般场景已经停顿了很久，中年男子方才开口。
“浩儿，起来吧！这并不是你的错。”
“此事皆因我而起，请父皇降罪。”
男子依然跪着。
“我知你心性，你虽不喜你那三弟，但心中仍念手足之情，这般事情你是做不出来的。”
弱冠男子没有说话，心中对父皇的理解倒没有多大情绪波动。
他本就是直截了当的性格，是便是，不是便不是，旁人的看法从不会影响到他。
今日前来寝宫请罪，也是担心父亲的身体。
几个月前自己大哥的去世本来就给父亲沉重的打击，现在外面又在讹传自己和那没出息的弟弟手足相残，父皇一时竟受不了生了一场大病。
看着眼前坐在床上的男人，乐舒浩霎那间有些恍惚，父亲仿佛老了很多。
以前那个风骨伟岸，南征北战，气势可以把山河吞没的帝王，现在自己面前老态尽显，落寞无助。
其实当知晓大康制定的协议内容后，乐舒浩理所当然的觉得自己要承担这责任。
想着既然生在帝王之家便要有一往无前的魄力，就算去了大康，自己未尝不能靠自己重新归国。
奈何身后的力量却不愿自己涉险，背着自己，将那不招人喜欢的三弟推出来顶雷。
他虽不在意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但想到对三弟万分溺爱的父皇，最后颁出那样的旨意，可想而知那时下诏的父皇，内心到底经历了怎样的折磨。
他无法安然的接受眼前的一切，也做出来很多努力想让父皇收回旨意，但直到父皇生病前也都没给机会让他面见。
中年男人就是当今青舒国的国主乐武。
他看到自己的二儿子依然保持着跪姿一动不动，无奈摇头，下床披起了外套。
“陪我出去走走吧，闷了一天了”
两人走到门口，一前一略后在栏杆处站定。
夜静得像一潭水，似乎所有的生灵都已经睡了，一切显得那么安谧，与宫外相比，倒像两个世界。
“以后少了你弟的胡闹，这宫里怕会显得冷清了。”
乐武像是想起了以前那个到处惹祸后，慌不择路溜之大吉的背影。
“他现在应该还不知大康之行意味着什么吧。”
“父皇不打算告诉三弟吗？”
“不说了吧，我知他的性子，瞒的越久，对他越好。我骗他大康游玩够了要早点回来，他第一次出宫，去的还是那地大物博的富饶上国，当时还高兴的紧，说要多见识见识，多玩些时日，将来怕要恨死我了。”
乐武声音低沉，像是在开个小玩笑。
如果能剥开这夜的黑，就看到他眼中的雾。
“等三弟长大些，他会明白父皇的苦衷的。”
乐舒浩不善安慰。
“浩儿，我好后悔，前几日我还说他启程时，不会送他了。就因为怕是最后一面，就不敢去见。”
乐武转身面对着自己的二儿子，伸出双手按住了乐舒浩的肩膀，用了很大的力，似在发誓道。
“浩儿，你答应我，如果将来你有可能，咱们青舒有可能，一定要接你弟回家...”
“啊...嚏...”
乐舒志伸手拱了拱鼻子。
莫不是感冒了？
或许地球的某个人突然念起了自己。
思此，乐舒志心情倒是舒悦了起来。
“眼下殿下对未来有什么打算吗？”这次钟斐倒是关心的问道。
“既然躲不过命运的安排，那也只能行趋吉避凶之功了。后面我打算入武道，习些防身的手段吧，总不能到了大康就真当一条死鱼了。”
在地球上那个年代因为武侠小说和香港武侠电影的风靡，相信每个男人在生命中的某个阶段都有一个武侠梦，当然自己也不另外。
由于自己在这片大陆十四年的记忆，就更加笃定武道（武术）超凡入圣的真实性。
乐舒志在地球的那几十年，每每回忆在这片大陆上的经历时，自己脑中挥之不去的更多的是那一个个大内高手飞檐走壁，射石饮羽的场景。
人类在这里仿佛没有身体的极限，只有极限的想象。
茶楼的生意也到了一天的低迷，四下望去，整个二楼除了两人，再无茶客。
钟斐又点了些茶点，两人如多年未见的老友，侃侃而谈。
乐舒志思绪似乎拉到了几年前，自顾自说着。
“小时候父皇看我游手好闲总消停不下来，就想着给我找些军中的教头教一些防身健体的功夫。起初我还兴趣颇深，倒是从来没想过当个高手高高手，只对那好看的招式爱而不得，坚持去了很多天。也是本性难改，慢慢的就觉得每天都是重复青蛙跳、扎马步，打桩，着实枯燥的紧，那结束后的酸爽滋味也不好受。心中就开始犯嘀咕了，疲怠的性子自然压制不住了。想着反正有父皇在，也不会有人害着自己，不学也罢。”
“现在想来以后父皇是靠不住了，倒谈不上懊悔之前为何没有坚持下去，只觉得自己的好动用错了地方。那几年委实浪费了太多的机会和时间，以现在的年龄，拾起来怕是更难了。”
感觉到了乐舒志语气中的反省和决心，钟斐以过来人的口吻，现身说法。
“虽说错过了入门的最佳时间，但也谈不武道之路彻底封死。殿下以后若能找到适合自己的路，持之不懈的走下去，肯定是会有所收获的。”
钟斐不似安慰地说道。
“有太多前辈先贤厚积薄发、大器晚成的例子在前，殿下莫要轻言放弃。”
“钟将军，此话当真?”
乐舒志心中自然希望能有机会迈入武道最好能成为一代宗师，好好在这世走一遭，以前的得过且过，腌臜破事他是不会再考虑了。
“当真！”钟斐点了点头。
得到肯定的答复，乐舒志甚是激动。
心中已在摩拳擦掌，恨不得立刻就来一套广播体操组合拳。
稍稍平复下心情后， 乐舒志才想到自己对武道的了解，完全是个小白，这条路该从哪里开始呢？
乐舒志看向钟斐，想在钟斐身上了解一些武道的痕迹。
钟斐外表凶悍身材魁梧，站在他不远处就能感受到一股压迫，气势凛然的就让人亲近不起来，但细看给又给人种不露圭角的踏实感和安全感。
既能降服四魔，威慑宵小，又能护一方安宁。
好一尊怒目金刚！
乐舒志由衷感慨。
“将军怎么走上武道的？”
钟斐也没有想到太子询问起关于自己的事，想着今天与太子说的不少了，也不差少说这些话了。
自凳子上站起，面向窗户，双手背后，收起了之前的对乐舒志的恭敬态度，神情肃穆，犹如一传承技艺的老师傅，在自豪的诉说着武道的荣耀与远大期盼。
“青舒国国土轮廓狭长自北向南形状像一把剑，地处大陆极西之地，大部分国境线接壤邙瀚森林，森林常年有野兽妖物出没侵扰，百姓苦不堪言，为护住性命和吃食，唯有防御抵抗才能求活，也造就了青舒国民风彪悍，极为崇尚武道的现象。像我等出身白屋寒门之人，便生来就注定要成为那赳赳武夫，自小就强身健体放犬逐鹰，为生计拼命搏杀，长大后自然而然入了武道。”
“我的武道便由此开始，修为也是在与敌人一步步搏杀中增进。”
“钟将军，这种武道，是每个人都要如此？”
“非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我的不一定适合殿下。”
钟斐正了正腰间的长剑。
“人有人途，妖有妖道，每个人生来就已决定了自己的修炼体质。只有选对方向，才可事半功倍，一日千里，若盲目修炼，行舍本逐末之事，那就很难有大的长进了。”
“武道一途，百花齐放。修体，指碎星河；通灵，驱兽驭傀；图腾，请神附仙；炼兵，无坚不摧；蕴魂，威压众生……
“我走的就是修体这条路”
“至于该如何选择，这其中倒是有些大家共知的常识。三岁看下，七岁看老，一些东西从小就可以看出端倪。”
“生龙活虎，身体健壮拔尖的，炼体总是错不了；天生招野兽妖物亲近爱护的，指定能走通灵这条路；心思坚定，有特定信仰崇拜的，可以尝试下图腾之法；神童，一心多用兼具年少老成的，肯定生来灵魂强大异于常人，蕴魂再合适不过了。”
乐舒志仿佛打开了新世界。
钟斐又稍稍打击了下。
“入道易，行道难。大多数人终其一生也只是尺寸之功，精进极难。武道难，难于上青天，唯有凤毛麟角的拥有大气运之人，才有机会攀登武道之巅。除了兢兢业业，夜以继日的坚持外，天赋才是造成这人与人之间武道鸿沟的最大原因。”
“归纳下就是体质决定方向，天赋决定高低，天地元气是一切武道的基础。”
“体质？天赋？天地元气?”乐舒志心中默念
也在努力的吸收着在这片大陆上从未了解到的知识和信息。
钟斐也不知道今天为何能和这太子殿下聊了这么多，细想来，这一会功夫，已经比之前和太子的所有交道说地还要多了。
钟斐稍微放松了语气。
“总之殿下不可轻言放弃，您身份虽说贵为太子，大康不会太过无理，但肯定免不了要受些不周，若能安心习得一些功夫，也不失是一种自保的手段。”
听着钟斐介绍的武道，乐舒志心中已经燃起了一股火焰，那温度将他已麻木多年的心重新暖起了知觉。在地球上他可以用权财搅动世界，在这里未尝不可用武道做些什么？
乐舒志拱手举过头顶长作辑。“将军，我此刻绝非一时起意，对于武道我有坚持到底的决心，请将军助我！”
“殿下使不得，您这是要杀我头啊”
钟斐人高马大单膝跪下，依然显得要比十四岁的乐舒志高些，拉抬起乐舒志的双手，带着他的上身重新站直了起来。
“将军这是答允指点我了吗？”
“殿下，我本一介武夫，何德何能受你如此大礼，莫说这指点武道之事，就是末将这一身修为殿下也能拿去。”钟斐确实感动太子的礼贤下士。
再加上太子被皇上和朝廷众臣当做包袱似的扔到大康，就又增加了钟斐的几分同情。
钟斐看到太子对武道的向往态度，犹如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追梦少年，甚至不顾身份的对一武将行此大礼。
说句大逆不道的话，这番光景，自己也确实如长辈般希冀太子能够默默地磨砺自强起来，即使将来太子回国的希望渺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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