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路遇老人
翌日。
乐舒志身着简便素衣，又从宫内溜了出来。
适应了地球上现代社会的工业化和信息化，再次回到封建的农业社会。
心中自然感慨万端。
这次没有声势浩大随从队伍，只在身后跟着一位凛若冰霜的壮士。
壮士头裹简易头巾，面庞粗犷棱角分明，身材高大威猛（目测有一米九），眼神不怒自威犹如黑夜寻找猎物的雄鹰，盛气逼人，骤然间散发的是无视天下众生的气势。
有传言他猛然间瞪眼气势吓死过蝇营狗苟的宵小之辈。
故得外号“活钟馗”。
钟斐是也！
钟斐如同驱邪挡煞的守护神一般，一步一趋跟在身后。
浑身散发的一股沙场煞气隔绝了路上的行人，让人不自觉的保持距离。
乐舒志穿梭在川流不息的街道上，看着眼前令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的一切事物。
心中那股傻乐劲哟，喜于言表。
像极了从未进过城的乡巴佬。
看上去就是易受骗体质。
这不，就被人盯上了。
“少年，我看你骨骼惊奇，非池中之物，未来匡扶武道正义就靠你了，我这有一本《玉女心经》，我看与你有缘，十个铜板就传授于你，他日你学成之时岂不是拳打南山猛虎，脚踹北海苍龙，傲凌武道之巅？”
看着似在电影里闪过的画面，乐舒志一时竟被眼前这个跛腿老人唬愣了神。
查觉到乐舒志对自己的功法无动于衷，老人眼神飘闪，似做贼心虚般。
伏在乐舒志耳边，窃窃私语道。
“少年，你果然识货，这茫茫人海之中都能碰到我，也算你我有缘，我便打开天窗说亮话，我这里还有《东门官人遇娇娘》、《窃香大盗的传奇一生》、《隔壁寡妇念情郎》，最适合你们这个年纪的小年轻。你看需要那本？”
说着还敞开上衣，露出书角。
还不待乐舒志看清，又抱紧怀内的书籍，眼神猥琐显得鬼鬼祟祟。
“你可以打听打听，整个青舒京都，我这禁书，不对，我这好书绝对一手货源，正版的不能再正版了，价格也童叟无欺，你看这材质，这包装...”
老人慷慨激昂，还不待说完，便被粗暴打断。
钟斐握住老人手腕，与乐舒志提开一段距离。
“你这人好大的胆子，京都重地，竟然光天化日售卖禁书，我今天便将你送官了。”
在出行之前，太子就提前交代过，这次算微服出行，不能声张。
所以初始见这老人身上没有元气波动，是个普通人，而且太子也没抗拒老人的靠近，他也不好自作主张撵人。
以钟斐的境界，方圆十丈之内有任何风吹草动，哪怕以草撞钟都逃不过他的耳朵，在听到老人推销一些对皇族来说粗鄙不堪的书籍后，就等不了了，准备提着老人就去报官。
这跛腿老人却也不好惹，纵然被人高马大的钟斐抓住，也怡然不惧，开始撒泼。
“哎哎哎，你放手你放手，你再不放的话我可躺下了啊，救命啊！救命啊！欺负老人家啦。”
果然引起了行人的议论纷纷，对着钟斐指指点点。
一个八尺多壮汉，一个身有残疾的耳顺老人，人们本能会倾向同情弱者。
一旁的乐舒志终于开口了。
“钟将军！放开这老人家吧。”
“是！公子。”
即使心中不愿，钟斐还是依了太子，放开老人后，又如铁塔般重新伫立在乐舒志身后。
看到钟斐退后，坡脚老人还极为挑衅的朝钟斐翻了个白眼。
“老伯，你刚才说的那些书，我都不感兴趣，不知道你这有没有《如来神掌》啊。”
也许是玩闹心作祟，乐舒志鬼使神差的多问了一句。
“《如来神掌》？那是什么书？精彩吗？很颜色很血腥吗？少年你给我说说，没准我下次给能你进些货来。”
“噢噢，无妨无妨，就随口说说。”
看到老人神情不似作假，乐舒志也失去了继续详聊下去的兴致。
便准备离去。
老人看到少年如此好说话，想着少年应该在江湖上还没接受过人心叵测的毒打，便不依不饶又拉扯着乐舒志自言自语讨价还价了起来，好不自觉。
“少年，便宜些，八个铜板，你随便挑一本。”
“五个，五个铜板，不能再少了。”
“三个铜板，不行我再买一送一”
……
乐舒志也不胜其烦，无奈道。
“老伯，我今天出门走的仓促，确实没带什么钱财，买不起你的秘籍。”
出乎意料，老人可能觉得没必要自讨没趣了，放弃了纠缠。
“哎，看来咱们没有缘分了，那老头子我还是找其他人吧。”
老头子摇了摇头，一脸惋惜，放开了原本挎住乐舒志手臂的双手，准备抽身离去。
挣脱了两下，硬没走成。
原来这次是被乐舒志拉住了。
“少年，你松手啊，你拽着我作甚。”
乐舒志笑嘻嘻，像是在提醒一位健忘的长辈。
“老伯，是不是什么东西忘了还我？”
“你这小娃娃瞎说，老头子怎么不记得拿了你什么东西啊。”
“老伯，你再想想。”
乐舒志一只手抓着了老人左手，力道控制的很好，像是怕伤了老人，另一只轻轻拍了拍老人的左手背，眼睛暗示地瞟了瞟老人攥着东西的左手。
在外人看来，倒是一幕。
老幼同欢喜融融，爷孙嬉笑沐春风。
老人手里攥着不是他物，正是从乐舒志腰间口袋里顺出来的玉佩。
乐舒志甚至有些佩服此人的胆大心肥。
老人摸走玉佩时，就差当面说“我在偷你东西”，那颤颤巍巍的手指，竟然挠得乐舒志生疼。
这等拙劣盗窃手法，是谁给的他信心。
“小娃娃你别这样，你再这样大爷我又喊了。”
老人看到无论怎么挣扎，始终没有挣脱开那像钢铁钳住一样纹丝不动的双手。
又盘算着通过撒泼，让少年松手。
在地球上时，自己也活到了耄耋之年，或许因为这份同理心，他对眼前这跛腿老人倒是生不出厌恶之心。
这话发自肺腑。
“这玉佩应该能值些钱，你回去卖了后，买处宅子好好颐养天年。你若还有子嗣，想来剩下的钱也够他们置办些生意。我劝你这卖书的买卖就别做了，没准哪天就被抓了。还有，你这副业的手艺也不咋地，记得不要再伸手。”
乐舒志说完，轻拍了几下老人的手背，便错身向前方走去。
眼前这一幕惊得老人像半截木头般，愣戳戳的杵在原地。
心想着这孩子，到底什么毛病？
说话怎这般老气横秋。跟自己对话，倒是像一个老大哥在告诫小老弟。
钟斐也对面前的太子刮目相看。
太子转性了，懂事了，也长大了。
看来这即将的大康之行，对太子影响巨大。以前看不上的纨绔子弟，此时倒是顺眼了很多。
“等下。”
背后又传来老人的声音。
这下钟斐蹙着眉头，转身回头。
想着老人还是不依不饶的话，再不会再这么好讲话了。
“老伯，何事？”
“我突然又觉得你我还是有些缘分的，我是个生意人，便不会白白收了你的玉佩，秘籍你既然不感兴趣，我就送你小东西吧。”
老人说完就朝乐舒志扔了过来，乐舒志也没在意，伸手接住。
手中躺着的是一个红色方方正正的平扁小锦囊，两面都有黄色针线编织的文字，一面是写着“御守”，另一面“平安”。
锦囊里面摸起来应该放着一个圆珠子，乐舒志没有打开，实在是提不起什么好奇的性子。
一个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护身符，类似寺庙、道观的祈福信物吧，或许老人善心大发，觉得坑地太过了，多少该给自己留点赠品。
“要不是看你小娃娃为人比较厚道，我才不会给你这个宝贝，说起来，这比交易我可是血亏啊。”老人得了便宜又卖乖道。
“那就多谢老伯了。”
乐舒志皮笑肉不笑。
“咱们有缘再见。”
“咱们再也不见。”
乐舒志心里嘀咕着。
老人一瘸一拐还没离开眼线，远远又看到拉着一个小孩子，推荐着自己秘籍。
远远依稀能听到。
“少年，我看你骨骼惊奇，非池中之物……”
乐舒志无奈摇头，哭笑不得。
摆弄着手中的护身符，看到街道不远处就有一个盛放垃圾的小桶，于是便走上前去，准备扔了手中的护身符。
伸手时，却又僵在了那里，一时犹犹豫豫起来。
自己自然是不信鬼神之说的，那么带着附身符对自己也就无半点意义。
但是经历两个世界的境遇后，他慢慢的对未知的事物抱有了敬畏之心。
“哎，倒没必要非扔不可。”
心中想着，又将护身符收回了口袋。
经历了这件趣事，乐舒志也不由得想起自己未来的路。
难道自己将来也会如这老人一般，晚年不详？
如果没有地球上的那段经历，也许他还是那个懵懂无知的混账皇子，对即将发生的事也一无所知。
糊里糊涂未必生活的不好。
“二哥啊，我确实比你更适合此行。要我做皇帝就难为我了。”
乐舒志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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