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不回头

乔安看到她，明白了。

        她站起身，冷冷地看着蒋璐：“是你让人做的。”

        蒋璐双手抱在胸前，不置可否地一笑：“我说乔安，你再怎么挣扎都是徒劳罢了，阿铮和我都不会放过你，你老实配合，也不过做个十几年的牢罢了……哈哈哈。”

        说着说着，她或许也觉察到自己的幸灾乐祸，忍不住笑了起来

        一张遗漏的纸在乔安脚边，被风吹得老远。

        她死死攥着手心，感觉头顶像张了一张大网，将她团团缚住。

        乔安心里的绝望一点点蔓延，忽然觉得心力交瘁。

        可在蒋璐面前，她还是压抑住自己所有的情绪，强行冷静下来：“我不会认罪的，你以为你做的那些事就没有其他漏洞了吗？”

        蒋璐轻蔑一笑，一脸怜悯地看着她：“可惜啊，你没有机会了。我不妨告诉你，等你入狱，我跟阿铮就会马上结婚，你所有的一切都会统统被我抢走！”

        乔安胸口一阵血气翻涌，脑子里嗡嗡作响，忽然无力反驳。

        陆铮，你何至于要这样对付我！何至于此！

        看乔安大受打击的样子，蒋璐得意一笑，踩着高跟鞋走掉。

        乔安颓然地坐在街边的座椅上，直直便坐到了天亮。

        天亮后，她终于想起了什么。

        站在邮局门口，她摩挲着自己脖子上挂着的吊坠，犹豫了许久，还是把吊坠寄了出去。

        其实，她妈去世之前就说过，如果实在是到了万不得已的地步，就去找她爸。

        她对她爸爸实在没什么印象，不知道名字，不知道他长什么样，更不知道他是什么人。

        她唯一记得的，就是这个男人当初背叛了她妈。

        所以，在她妈死后，她日子过得再苦再难，都没有想过找这个男人求救。

        可现在，乔安走投无路，这个男人是她最后的救命稻草了。

        乔安走出邮局，迎面两个警察上前拦住了她的去路。

        “是乔安小姐吗？”

        她看着眼前的警察，心下一沉，沉重地点点头。

        “你涉嫌大量偷税漏税，请你跟我们走一趟。”

        ……

        乔安在拘留所里度过的那几天，陆铮没有来看过她，一次都没有。

        她等待着，直到开庭的前一天，等到的却是蒋璐。

        隔着一扇玻璃窗，蒋璐笑得格外开心。

        蒋璐说：“乔安，你寄到老宅的东西我爸已经收到了，所以让我来告诉你一声，他对你这个亲女儿一点也不在乎。”

        “你死心吧，没人会救你。”

        乔安的心已经被打击到麻木，木然到不知道该用怎样的表情来接受这个事实。

        原来，那个男人就是鼎鼎大名的江城宋总，而推她认罪的人除了陆铮，还有她的亲生父亲！

        她很想笑，可眼眶酸得发疼，最终只能面无表情地强装最后的镇静。

        终于，庭审这天到了。

        这天的天气很好，阳光簌簌，灿烂得有些晃眼。

        庭审的时候，乔安一句话也没有说，却能清楚地感受到，背后有一道灼热的目光盯着她。

        她知道，是陆铮，可她没有回头看。

        走到如今的地步，她认了，她有罪，她罪在执迷，罪在对一个无情人动了情。

        陆铮坐在最靠后的位置，眼神紧紧盯着乔安的背影，一刻也挪不开。

        她的背影压抑得太过沉重，让他心里没来由的忐忑起来。

        他收住的五指捏得泛白，那背影像一块碑立在眼前，让他无处躲避。

        法官开始宣判。

        “经查，犯罪嫌疑人乔安偷税漏税，犯罪情况属实，根据我国《刑法》第二百零一条规定……处七年有期徒刑！”

        陆铮心里的石头明明在这一刻落地了，却陡然觉得心里塌陷了一块。

        好像被判刑的那个人不是乔安，而是他。

        他把自己的良心丢了，把她也丢了。

        法官宣判完，一锤重重落下。

        像打在乔安心里，心口却已经疼到麻木。

        她微垂着头，眼中一片死寂。

        她打了无数场官司，从来没有输过，这辈子唯一一次输，便输得一败涂地！

        乔安戴着手铐走出去，在门口看到了陆铮。

        他穿着名贵的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手上的手表就是上百万的东西。

        已经是一个上流人士了。

        也就这一眼，乔安便收回眼神，沉默着从陆铮面前经过。

        “乔安。”陆铮开口叫她，声音低沉。

        乔安的脚步顿住了一瞬，又接着往前走。

        陆铮心底忽然有些发慌，脚步不自觉往前挪：“乔安！”

        第二声，乔安没有停留，更没有回头。

        一切，就到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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