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32章

安定候府内，众人也听闻了太子遇刺的消息，大家都安慰温华玖，道太子得上天保佑，定不会有事的。

        温华玖一开始也挺担忧的，毕竟太子帮了自己许多，后来温华钰暗示太子无事时她才放下心来。

        冬日的夜晚总是让人捱不住，今年宣远府几处受灾最严重，太子正是去了其中的几处县赈灾，如今大部分灾民都已安置好，他正待在一处别庄养伤。

        早在察觉朝中有不少幽云的密探时，赵晏便计划出了这场出行，为的就是确定有哪些人，如今都已经确定的差不多，也不妄他这几日的计谋与受的伤。

        想着赵晏翻个身，小心翼翼以防压到伤处，疼痛在身，此时的毛绒尾巴也无精打采的耷拉下来，往日的活泼不在，看着似乎还有些许委屈在其中，这时来德拿了封密信进来。

        赵晏拆开，半响轻嘲出声，“看来张贵妃母子在张振武心中的地位也不高嘛，孤那好弟弟也是如今这么胆子这般小，都没有以前好玩了。”

        来德抖了抖，三皇子那是被您给整的，这几年在朝中您可没少捉弄他。

        “殿下，您打算何时回京？”来德问道。

        “急什么，孤难得出来一趟，还没好好玩会呢。”

        来德都快哭了，皇上可是叫他务必劝让太子早些回去，然而太子对他的欲言又止当做没看到。

        “没事便下去吧，孤要休息了。”

        还没说几句便被赶出来了，更别说劝太子早日归京，来德表示，离京的太子心已经野了，要他早回是不可能的。

        来德出去后，太子躺了太久觉得有些累，屋内用炭烧得火热，他起身坐到窗前，望着窗外的雪景。

        他有一个别人都不知道的秘密，那就是极其喜爱下雪，有时看见白白的雪地恨不得在上面打个滚，在他小时候，便有一回次趁人不注意，在雪地上试了着翻滚了几下，感觉很不错，只是后来再也没这样干过，毕竟太损皇太子威仪了。

        现在想想，肯定是受了那尾巴的影响，就像现在看见那雪，原本毫无精神的尾巴，此时也一下又一下用尾巴尖慢慢拍着榻。

        赵晏勾唇，将尾巴放松，整个人都懒洋洋了起来。

        太子十几日未回在外边欣赏着大雪风光，皇帝在宫中急疯了，忍不住猜测他是不是伤得很严重，这么久未回是想等伤养好些以免自己担心。好在在皇上不断催促下，太子终于启程回京。

        回到东宫，他还未歇上会，皇帝便来过来了，自然是将他上下检查伤势如何，太子受不了这粘糊劲，快速转移了话题。

        “此事户部有不少人牵涉其中，父皇可想好接替的人选？”太子前去赈灾，此次便是被户部随行的人所伤。

        皇上如他愿接过话题道：“出了此事，户部尚书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便让他致仕吧，接任的人我拟了几位，太子可有推荐的人选？”

        “户部侍郎齐自成这些年兢兢业业，能力也不错，此事他也有所察觉，只是还未来得及上奏，我便出事了。”

        说到这里皇上又忍不住愤怒，“那群人真是胆大包天，还好皇儿你没事。”

        “你说的户部侍郎也是朕拟选的人之一，既然你说他还不错，明日早朝便首选他出任户部尚书如何？”

        父子两人商量了许久的朝事，第二日上朝时，皇上拿出户部几人刺杀的证据，大发雷霆，下旨将他们斩首抄家流放，户部尚书管教不力当朝革职，对于户部尚书继任者众朝臣吵闹不休，谁都想插一脚，看着底下争论不休，皇上怒火更盛，也怪他太过和善，竟有些压不住朝臣。

        但好在有个能力出众的太子，这种事赵晏不用出手，吏部自然有他的人推荐户部侍郎齐自成，齐自成寒门出生，靠着能力一步一步走上来，是坚定的保皇党，但为人冷淡，除了同为寒门出来的几位官员，其他皆相交不深，因此方才朝臣都推荐其他几位官员并未提到他。吏部的人一提，太子便不再观望，也上前支持，若有朝臣有异议他便一一反驳，没过几个回合，看着太子含笑的双眼竟无人敢上前了，由齐自成上任户部尚书一事便再无人有意见。

        皇上趁此机会狠狠敲打了众人一番，这一次刺杀可谓在他的底线上反复踩踏，但是幕后黑手，父子两人都未做什么表示，太子在幽云的布置还未完成，还不宜打草惊蛇。

        皇上乘机清理朝中的探子，不少朝臣被罢职或下狱，赵晏几年前便在培养接任的人，因此没有出现人手不齐的情况，在敲打了心态不一的人后，如今众人低调行事，整个朝廷肃然一清。

        赵阔这回当断则段，趁此机会将自己这边比较喜欢冒头激进的官员从他这派中撇清。

        离过年还有十多天的样子，温华玖给两个书院的孩子和夫子们放了假，她窝在家里打算一直到过完年都不打算出门。

        只是这日忽然有丫鬟前来禀报，“姑娘，逐明学院那边的庄子有下人来报，说庄子来了两位娘子，问我们书院是否还招人，并且介绍说自己擅长织布，并且还拿了块布匹给他们瞧，有人认出是前几月很盛行的的彩纱，轻薄如翼，只是这段时间那家布匹店关门了，庄子的人见其中一位妇人，极其虚弱，好像随时要去了一般，大雪天里于心不忍便收留了她们，之后立马来了府里报备。”

        温华玖听到最后直起身认真思索了起来，云杏在一旁听后提示她，“姑娘您忘了？前几月有人在那店铺面前闹事被一位女掌柜解决了，您之前看见那布匹还想着去逛逛，只是没多久太忙忘记了。”

        温华玖记起来了，说到那彩纱她还见过好几位姑娘穿过呢，看起来确实非常美丽，那颜色就跟天边的晚霞一样梦幻。

        “若是真如她所说的，那我就真的捡了个大宝贝呢，叫人去将这两位娘子好好查一下，查详细一些，现在便先让她们先住在庄子里，叫庄子里的人去给她们请位大夫。”

        看得出来温华玖对这件事很关心，没过几天关于这两位娘子的详细情况便递到了她的手里，看着眼前的详细介绍，温华玖轻叹一声也是两位可怜人。

        “若是这两天有人到庄子上询问，便让人打发了，先让她们过个舒适的年，待到年后我再去见她们。”

        很快便到了除夕这天，说起来，这是温华玖和家人们一起过的最后的一个年了，想到这难免伤感，好在大家及时止住，快快乐乐的过完了这个年。

        年初七这一天，温华玖叫上大哥一同去了庄子。

        柳青正是那名会织布的绣娘，听见消息，她扶上还未痊愈的好友来会见庄子的主人。

        温华玖看见两人连忙叫人落坐，她定眼一看那位虚落的娘子正是当日她见过的掌柜。

        “多谢温姑娘好心收留我二人，又请大夫为我好友治病，若非姑娘所护我们怕是过不了这个年，姑娘所助柳青无以为报，愿将这一身的本事为姑娘所用。”柳青起身行谢礼。

        温华玖温声叫起，“随手相助当不了什么，你即说想为我所用，可否告诉我你们发生了什么事，不瞒你们，前几月我还在大街上见过你们的铺子呢。”温华玖虽然早已调查清楚，但还是想让她们亲口告知，也算让她们投个诚。

        柳青看了眼好友，只见她点点头，“事情有点长，姑娘若不赶时间，便听上一番吧。”

        她没有从之前发生的事讲起，而是从更久之前讲起，“我和夏姐姐是豫州永新县人，是好友也是邻居，我们家有一织布技艺传女不传男，靠着这份手艺日子过的还不错，只是豫州一位富商看上了我家中的手艺，强娶了我，一年后爹娘相继离世，我没有其他兄伯姐弟做主，日日被磨辍，不停的织布不能停歇，后来丈夫染了恶疾去世，他的外室卷走了大部分家财，婆家嫌我命硬克死亲人，便将我囚禁在一小屋子里日纺织，平日里非打即骂。”

        她一口气说完身世来历，温华玖让人给她上了杯蜜水，缓缓心中苦涩，她喝了口水接着道：“后来若非夏姐姐发现，花了大价钱将我营救出，只怕我还关在那暗无天日的屋子里。”

        夏琴有些心疼的看着她，咳嗽了一声，“青娘，你先歇会，剩下的我来说吧。”

        接着她正声开口道：“我与青娘不同，家中从商，我是独女，从小被培养好将来接手家中生意，只是后来母亲去世，父亲另娶，后母生了个弟弟，父亲立马便将弟弟视为家中的继承人，我因家中生意年过二十还未成婚，为保家中颜面，父亲在后娘的挑唆下将我随便嫁给了手底下的掌柜。”

        说道这她表情冷了下来，“只是那掌柜胆子不小，和他的宠妾合谋想毒害我吞掉我的嫁妆，被我的人发现，人证物证聚在，我直接将人送了官府被判苦役十几年，我和他当时就和离了，父亲却嫌我狠毒和丢人不让我回家，我便自立了女户。”

        听到这温华玖挑眉，看来大启立女户也不少见，几个月时间让她遇见了两人。

        “救出青娘后，我们打算离开永新县来到京城重新开始，靠着我的嫁妆和青娘的手艺开了间布肆，只是没想到青娘的丈夫是京城贾家的旁系子弟，青娘的事被他们知道，贾家背靠皇商苏家，平日最爱挤占别人的生意，他们见布店的生意火热，起了贪念，时常来店扰乱我们的生意，前几月去了京兆府本已解决，没想到他们竟敢想将我毒死再把青娘绑回家。”

        说了这么长一段话，她显得更没精神，温华玖本打算听到这里，便让她先下去休息，谁知她拒绝后接着道：“那日我们逃离京城被贾家的人追赶，大雪中无处可逃，晃乱间想起温姑娘你的事迹便想来试试运气，没想到真被温姑娘收留，还将贾府的人抵挡在庄外。”

        温华玖点头，虽然普通的娘子她也会救，但这送上门来的人才，她也不想放过：“那两位娘子也知道我收留你们最主要的原因吧，柳娘子可是真的愿意将你的手艺教给其她人？”要知道古代对家族手艺可是看得很重的，她不得不问清楚来。

        柳青立刻肯定道：“温姑娘放心，我是真心想将这手艺传给她人的，我这前半生大半苦难都来自于它，却也是靠着它我才活下去的，如今我无他想，只想教会更多的人这门手艺。”说完她坚定看着上首人的眼睛。

        温华玖满意点头，她又看向夏琴，感受到她的目光，夏琴低头紧握拳头，想到庄外贾府的人虎视眈眈，要寻求庇护必定要付出一些代价，她最终下了什么决心似的，跪地磕头道：“承蒙温姑娘照顾，若您不嫌弃，我愿签生契入贵府为仆，夏琴经商管理铺子十余年，熟悉每一行业，算有几分经验，想来温小姐应该有用得到我的地方。”

        听完此话，厅里人表现不一，柳青惊愕转头看着身旁的人：“夏姐姐？你”，众人在场她不好问什么，只担忧的看着她。

        温华玖也同样惊讶，要知道在看见夏琴有诸多管理经验后，她还想着要如何将人留下，没想到她能下这么强的决心。

        想着她让人将她扶起来，问道：“夏娘子可想清楚了不若回去再思考几日，这段时间你们便安心在庄子里住着。”

        夏琴显然是下定了决心，“温姑娘放心，我已经考虑清楚。”

        温华玖知道她不是缺钱便道：“既然夏娘子决定了，那便先签十年的契，十年后你想赎身还是想留下都是自由身了，夏娘子多年行商经验不可多得，于我无异于雪中送炭，至于你和贾府的事，我定会为你讨一个公道的，让他们不敢再胡作非为。”

        温华玖的承诺和以礼相待让夏琴觉得自己这个决定没有做错，她又行一谢礼，“原为姑娘效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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