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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凋落的樱


这种感觉很奇妙,像夜空轻轻划过一簇流光,留下一地散发着微光的惊羽,她捡起沾染尘埃的羽,将尘埃抹去,看见来自星星的光芒。

        眼前眸光温柔看着ice的少年,似雨后清晨凝聚的露珠在平静湖面轻轻的荡起波纹。

        “如果你也很喜欢ice的话,可以来看它。”裴泫之望着祁言,说出与她一直以来的礼节所趋异的话。

        祁言也抬头看向她,但没有说话,像在思虑。

        “我没有其他的意思,ice也挺喜欢你的,我从未见它主动亲近过谁。”察觉到自己的失礼,裴泫之有些懊恼自己说话不思考,“如果你觉得打扰到你的话,就当我没有说过。”

        “也?”祁言的语气有些戏谑,他在观察着裴泫之的表情。

        被挑了字眼的裴泫之脸色骤然染上一抹红,她低头抚摸ice的脊梁缓慢自己的心跳。

        “祁言。”

        少年清冷的音色猝不及防打乱了她规律的动作,她怔怔的开口:“裴泫之。”

        “斐斐气幕岫,泫泫露盈条?”祁言漫不经心的询问。

        裴泫之有些意外,他似乎从小居住在美国,轻易说出与自己名字相关的诗,倒是出乎她的意料。

        “我本质上还是个中国人。”祁言似看出她的诧异,淡然的解释。

        裴泫之:……

        解释得太过于言简意赅使她突然失语。又想起之前的话,正想着这个邀约是不是被他在其他的话题上驳回了。

        “什么时候可以来?”祁言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裴泫之其实没想到他会答应,“这两个星期都可以,之后我要去学校了。”

        “你的伤很严重?”他瞥了一眼裴泫之腿上的纱布。

        “也不是很严重,摔了一跤。”裴泫之低头看了看伤口,嫣然一笑。

        天空已经完全黑下来了,后院墙壁上的灯自动打开,视野骤然明亮了不少,裴泫之意识到已经很晚,“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明天见。”祁言的声音染上一阵困意,他对着裴泫之挥了挥手,转身走了。

        -

        接近完美的演技,裴泫之想。只要他不揭穿自己,又会戴上这副纯白无暇的假面多久。

        如果……不没有如果。

        不论事态怎么演变,结局都会一如既往。

        祁言对自己的爱直言不讳,永远都是一位真诚的爱人,但他的爱却像幻想,像迷醉的梦,像放逐的苦痛,像被隔绝的感觉。

        埋葬在阴暗处见不得光的爱。

        回想起之前的温柔纯良,再到后来的偏执乖戾,似乎一切都有迹可循。

        祁言看着没有关闭的门,进入了房间。

        裴泫之靠着一个毛绒绒的正方形抱枕坐在沙发上,出神似的望着窗外的樱花。

        ice正趴在裴泫之脚边的棕色地毯上,乖乖的玩自己的毛线球,看见来人后喵呜一声跳到那人的怀里。

        祁言手腕上绕了几圈的佛珠手串发出细微声响。

        他轻轻的摸了摸ice的脊梁,ice便很乖巧的窝在他怀里,这令他愉悦。

        祁言一只手抱着ice一只手锁上房门,发出的声音令裴泫之从回忆中如梦初醒,她转过头。

        祁言抱着猫对着她微微一笑。

        这个笑容让裴泫之有些呆滞,她分不清这个笑容的含义。

        思索着要不要说些什么或者把他赶出房间,却又缄默。

        她控制不住得扣着右手手指,尝试平复自己的心情。

        许久不见,裴泫之的情绪有些复杂。

        她向来是个不重感情的人,向往自由不喜约束。对美好或不堪的回忆的免疫力较高,但祁言是例外。

        过往的一切就像氧化过后的风,携着当初的情绪越飘越远,化作时光尽头里的一篇冰冷文字形成但情感丰富的旅行日记。

        看着面前温柔撸猫的祁言,裴泫之漠然的转移视线。

        窗外的樱花开得很美,雪白的花瓣上沾染一丝淡粉,像洁白无瑕的雪,很纯洁。

        “裴泫之。”

        树上的樱花纷纷扬扬地洒落,飘落在地上,不断凋零,不断怒放,不断飞舞,像一场永世的雪。

        樱吹雪,裴泫之心里想到贴切的词语。

        眼前忽然被冰凉的手掌盖住,光从狭窄的指缝透进她的眼眸,照耀了些许黯淡的回忆。

        她下意识回头,却被另一只手以禁锢的姿态紧扣住颈肩,冰凉的手附上她的脖子,感受颈部的脉搏跳动。

        陷入雪松的冰冷桎梏,像春日的柔弱樱迷失在寒冷的冬夜里。

        祁言凑近她的耳朵,低声念她的名字,“裴泫之。”

        清冷的声音伴随着淡淡的鼻音。

        他感冒了。

        刚才在楼下被众人的目光盯得头皮发麻,裴泫之根本没有注意到他感冒的声音和冰凉的体温。

        他紧贴着裴泫之,似要把这朵樱花永远囚禁在冬日里,生长在他的枝叶上,一起枯荣。

        潮热的气息落在裴泫之的颈上,她不自在的缩了缩,雪松清新的气味弥漫在她的鼻尖。

        手试图握住祁言的手臂,想将他的手从眼前拉下来,却被祁言提前预判了一样,反抓住她纤细的手,五指插入指缝紧紧贴合。

        失去视觉后其他感官开始变得敏感,裴泫之感受到祁言冰冷的手拂过她的手臂,紧紧扣住自己的右手,压下,继而环绕在腰上。

        樱城的三月还是半个冬天,他仅穿了一件薄薄的长袖,体温很低。

        冰冷的指尖一点一点的触碰裴泫之的肌肤,她轻颤,一种如覆薄冰的感觉漫上心扉,想远离却被收紧的拥抱圈回。

        祁言看着窗外的樱花,声音略显慵懒,“樱花这么好看?”

        他没给裴泫之开口的机会,自顾自的回答,“也对,你在国外上了四年大学,自然是看不见樱城的樱花。它开得多么灿烂,飘落的多么美丽,你都不知道。”

        清冷的嗓音环绕在耳旁,裴泫之听到后微微一愣,淡然回应,“是很美,飘落的时候也很美。”

        恍惚间,她想起和祁言谈过的恋爱,绽放时多美好,枯萎时就有多丑陋。少年的她不懂祁言的表里不如一,不喜祁言难以理解的占有欲和偏执的爱。她选择结束和逃离这段惊恐的感情,离开了这座生活了十七年的城市。

        “ice还记得我,它很喜欢我。”祁言看着趴在毛毯上的缅因猫,眼尾上扬。

        他打断了裴泫之的思绪。

        似是听到自己的名字,ice对着沙发上的两人叫了几声,跳上沙发窝到裴泫之的怀里。

        裴泫之有一下没一下的抚摸着ice,遮盖在眼部的手还没移开,心里泛起一阵烦躁,语气冷淡又刻薄,“记得你又不代表喜欢你。”

        察觉到她语气里的嘲讽之意,祁言放下盖在她眼部的手,环绕在她腰上,侧头枕着她的肩。

        高挺的鼻梁挨着裴泫之的颈窝,讨好似的蹭了蹭她。

        “裴泫之,我很想你。”

        他没期望裴泫之可以回应。

        他很想念她,想见她。他希望自己可以走进裴泫之虚无的世界,让她不再向往自由,心甘情愿被自己束缚。

        希望她和自己的距离永远是负数。

        “想把你死死钉在墙壁上。像无价的艺术品,只有我一个欣赏者。”

        骨子里的劣性仿佛一辈子都改不了。

        裴泫之沉默了很久。

        祁言一直是这样一个人,病态的爱和有时失控的行为令她招架不住。

        恐惧又不舍,画地为牢。

        她对祁言的感情也十分复杂,熟悉和陌生之间朦胧的爱意和细想时被放大的恐惧,掺杂其中,可能有过思念,又好像不是思念,是回忆。

        一阵柔和的铃声响起,打破沉默的氛围,是裴泫之妈妈的电话。

        她接通电话后没理会身后的祁言。祁言松开了抱着她的手,越过她抱起ice。

        “妈妈。”

        电话那边的江思正在客厅看着新闻,电视声吵吵嚷嚷的传入裴泫之的耳中。

        她怀疑刚才的那声问候江思根本没有听到,又对着电话叫了几声。

        江思这时才按下遥控的暂停键,“小泫,小祁今天回来了,我和他约着今晚一起在家里吃饭,你跟他一起过来吧。”说完又按下播放键,没理会裴泫之的挂了电话。

        裴泫之看着已经黑屏的手机,仿佛一群乌鸦掠过头顶。

        这个操蛋的世界。

        她看向一边认真逗猫的祁言,再是对上他无辜的眼睛,在心里暗骂。

        她从祁言的怀里抱起ice,无视他开门走了。

        祁言看着裴泫之离去的背影,知道她对这件事情生气,默默捡起被ice丢在角落里的灰色毛线球把它放回原位。

        他开始观察裴泫之的休息室。

        对着门口的是一大片落地窗,浅灰色的窗帘被拉开,可以看见咖啡馆外的樱花道路全景,阳光洒进整个房间,明亮的环境让人觉得心情愉悦和舒适。

        沙发靠着那面墙挂着一幅海浪肌理画,凌乱的画风和梦幻的色彩显然是裴泫之的手笔。

        她挚爱生活中莫名出现的灵感,写过的文章和绘画的画总是表达存在于现实事物里的幻想,美好又悲观。

        她认为这是作品的灵魂。

        他环视整个房间,这里的一切都很符合裴泫之的风格。

        视线落向中岛,一只倚着插着水仙的花瓶静静坐着的绿发金眼棉花娃娃进入他的视野。

        他走近仔细看着棉花娃娃的模样,随后微皱眉头,鸦羽似的眼睫在轻颤。

        有些眼熟。

        像想起什么似的,修长的指尖触及玩偶的头部,微微用力,将它的脸朝桌面一盖,装作若无其事地走出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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