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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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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雪声,  怒吼声,马蹄声,加上皮岛前来兵丁的怪叫吆喝声,  几乎将冬夜天际都撕开一条裂缝。

        颚鲁与亲卫两人扯着嗓子喊叫示警,转身搭弓放了几箭,  马上的皮岛兵有两人箭掉下了马,  惹得对方更加愤怒,  嗷嗷打马乱窜。

        他转身飞快往旁边废弃的空屋方向引,绕了好几圈甩脱追兵,跑到住的屋前,  布迦蓝已经穿好皮袄,手上拿着刀站在门口。

        擅长射击的亲卫在前,塔石哈与颚鲁紧随其后,将布迦蓝牢牢护卫在间,着急地道:“福晋,你进去躲一躲,外面有我们。”

        布迦蓝转头对紧张的苏茉儿说道:“你进去,别在外面。”

        雪夜里始终看不太清,她将手里的刀垫了垫,  插入刀鞘,换了张弓,  低声命令道:“全部都换成弓箭,再准备几个火把,待到马过来,塔石哈力气大,  把火把投掷出去,大家趁着照亮的时候一起射击,  用箭压制住他们。颚鲁你箭法最好,记得辨认一下领头的人,直接杀了他。”

        颚鲁领命,其他人飞快进屋,准备好火把与弓箭,将屋里的火都熄灭掉,只剩下雪夜微弱的光。

        布迦蓝眼观四方,认真听着周围的动静,她望向英俄尔岱与马福塔他们住的地方,那边的动静逐渐大起来,人喊马嘶,厮杀声惨叫连连。

        她的脸色沉了下去,这群饭桶混账!

        昨晚跟他们叮嘱过,晚上一定要有人站岗放哨,不要睡得太死。皮岛兵被颚鲁引到了旁处,又大声喊叫提醒,晚上天黑,这群兵再从乱七糟的断墙残桓摸到他们那里,他们理应早就做好了准备。

        听着慌乱叫骂的满语,马福塔气急败坏的喊叫夹在其,她估计天气冷,昨晚这些人喝多了酒,这个时辰只怕睡得正香。

        惨叫声越来越大,布迦蓝当机立断,说道:“换成长刀,狗杂碎,跟我来!”

        所有人立刻听令,把弓箭插在身后,手上握着长刀,跟在布迦蓝身后潜了过去。

        火堆仍然熊熊燃烧,借着火光,能看清双方正战成一团,皮岛兵骑着马在乱冲,衣衫不整的大清使团,举着刀.枪艰难迎敌。

        布迦蓝一挥手,亲卫们跟着她,冲进了战场。她如同鬼魅般,在马堆人群穿梭,挥刀砍向马腿。

        马惨叫一声,跪地倒下,上面的皮岛兵掉下地,她手快如闪电的长刀立刻补上,皮岛兵还没有反应过来,头歪向一旁,再也没有了声息。

        颚鲁与塔石哈紧跟在她身后,如她那般灵活躲避,朝马腿上砍去,待皮岛兵掉下来,再补上一刀。

        转瞬间,场上的战局立刻扭转,皮岛兵的头目见势不对,他勒马扫视四周,见到如同煞神般的布迦蓝,指着她大叫道:“把她给我杀了,杀了她赏银一百两!”

        布迦蓝暴怒,狗东西,她居然才值一百两,左右疾奔,绕过厮杀的人群,冲到了头目面前。

        那人见到她眨眼间就来到眼前,吓得调转马头往后退,嘶声竭力喊道:“杀了她,杀了她!”

        马福塔听到喊声,喘气的间隙顺眼看去,顿时吓得脸色发白,差点连手上的刀都握不住。他往前奔了几步,又停了下来,眼神暗了暗,只当没有看见,转头又与皮岛兵战在了一起。

        护卫着头目的皮岛兵,骑着马上前包围住布迦蓝,举起长.枪一齐朝她刺来。跟在她身后的颚鲁与塔石哈目眦欲裂,不顾一切举刀扑进去,隔刀阻挡。

        布迦蓝全然不顾,只盯准头目一人,右手的刀砍向刺来的长.枪,左手成拳,狠狠击向马肚。

        马痛得一跃而起,仰头长嘶,发狂般乱冲,马上的皮岛兵重重被摔下了马背。布迦蓝跨步上前,脚快如闪电踢上去。

        皮岛兵惨叫一声,捂住胸口蜷缩成一团,绷直又缩起,没几下就再也没有了动静。

        连续过了几人,布迦蓝已经奔到头目的马前,他惊恐地瞪大了双眼,颤抖着已经语不成调:“杀...,杀了....”

        布迦蓝眼神沉着,全然不顾周围的动静,只专心致志看着他,一刀捅向马腹,往外抽刀没有抽出来,干脆丢弃了刀,双手扯住头目的腿往下一拖,他砰地被砸在地上。

        她双拳如同铁锤一般砸下,一下又一下,连续不断。头目开始还能叫唤出声,很快声音就低了下去,血从嘴角溢出,眼珠子爆出来,死不瞑目。

        皮岛兵见到首领已亡,队伍一下散了,吓得再也不敢恋战,慌忙骑着马就要逃跑。他们毫无方向乱冲乱撞,被布迦蓝的亲卫严密配合,用箭雨封住了他们的逃路。

        混乱终于结束,布迦蓝回到屋内,亲卫上前重新点燃火堆,她累得坐在火堆旁不断喘气。

        苏茉儿见她一身的血,颤抖着上前,更咽着道:“福晋可有哪里受伤,大夫呢,快传大夫来。”

        布迦蓝的左手手臂,皮袄被刺透,上面血迹斑斑。她脱掉皮袄,撸起衣袖,看着手臂上的血洞,还在往外渗血,这才感到丝丝的痛意蔓延。

        她深呼出口气,说道:“我没事,苏茉儿,你去拿干净的布与烧酒来。还有颚鲁与塔石哈呢?”

        两人忙上前,布迦蓝见他们脸色惨白,估计也有受伤,皱眉问道:“你们伤到了何处?”

        颚鲁后背已经被血染透,塔石哈伤轻一些,只是伤在了脸颊上,从左到右,一道长长的伤痕斜穿过整张脸。

        两人绝口不提自己的伤,只低头羞愧地道:“福晋,奴才无能,没有能保护好你。”

        布迦蓝皱着眉头,说道:“现在不是自责的时候,你们已经很不错。快去包扎清理伤口,然后看谁没事,让他清点一下我们人马的伤亡。”

        两人领命退下,很快英俄尔岱与马福塔带着大夫进了屋,布迦蓝也没有回避,直接伸出手臂,吩咐道:“先用干净布巾沾了烧酒,清理过伤口周围的血迹之后,再洒上止血药粉,将伤口包扎起来。一动记得了,不能用酒抹到了伤口上,每清理过一个人之后,布巾就得换,你的手也要洗干净。”

        大夫虽不明白她话里的意思,还是遵令照办。她的伤口包扎好之后,跟着去看了鄂鲁的伤,他伤在了右背上,虽然伤口看上去狰狞,却没有伤着脏器,也不算太严重。

        布迦蓝见他要挣扎着起来请安,皱眉道:“你别动,趴着吧,动的话血止不住。”

        等看完亲卫的伤势,布迦蓝脸色已经非常不好。回到火堆前坐下来,马福塔噗通一声跪下磕了个头,战战兢兢地道:“连累福晋受了伤,是奴才的无能。”

        英俄尔岱也跟着跪下磕头请罪,马福塔身上好不到哪里去,皮袄上血污斑斑,英俄尓岱却还算衣衫整齐,毫发无伤。

        布迦蓝现在没有功夫收拾他们,冷声道:“你们还不去审问抓住的俘虏,还有统计伤亡情况,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马福塔亲眼见到了皮岛头目的惨死,他抑制不住的恐惧,领命之后,头几乎贴在地上,飞快往后退去,然后起身跑出了屋。

        英俄尔岱人瘦弱,从没有打过仗,当时躲着没有出来,不知道外面发生的情形。见到马福塔这般模样,有点莫名其妙,跟着他走到外面,迟疑着说道:“福晋虽受了伤,毕竟还不算严重,咱们不会有事吧,你怎么这般害怕?”

        外面风小了些,只雪还下个不停。马福塔觉着自己冻得浑身发抖,声音也跟着飘忽起来,“福晋...,她杀人的模样你没有见到,那是杀神,我们惨了,要倒大霉,福晋先前说让我们晚上提高警惕,我们却没当回事,还任由着让他们吃酒。

        福晋的人发现了敌情,喊了那么久,这些人还在呼呼大睡。若是反应快一些,哪能被皮岛兵占去便宜。幸亏有福晋带来的人,不然我们这次...”

        他倒抽了一口寒气,牙齿咯咯打颤,“就是跳进鸭绿江,也难以赎清罪孽。”

        英俄尔岱脸色也变了,害怕地道:“我们赶紧去看一下有多少伤亡,不然等会被问起来,一问三不知,那就更惨了。”

        两人忙下去,清点伤亡损失,此次他们的货物虽然全在,却死了数十人,重伤二十多人,轻伤三十多人。

        审问了抓住的皮岛兵,得知皮岛兵共出动两百人,死亡十七人,生擒住一百三十人,另有三人逃走。

        布迦蓝的亲卫检查伤势,此次死亡一人,重伤两人,加上她自己,一共轻伤十人,死伤是她带来人手的一半。

        大夫忙得团团转,先给重伤的人包扎,再治疗轻伤,等一切安稳下来,已经天光大亮。

        死亡的亲卫尸首摆在屋子央,四周弥漫着淡淡的伤感。

        布迦蓝整夜未眠,靠在火堆边,哑着嗓子道:“屋里热,把他抬出去吧,拿被褥裹了,放在没有生火的屋子里,等我们回程时,再把他带回家。大家都打起精神来,不管受没受伤的,吃不吃得下,都要吃些东西。”

        立即有人上前,将同胞抬到了屋外。苏茉儿忙着帮忙熬煮汤药与热水,塔石哈脸上抹了药,拿布巾蒙了起来,蹲在旁边掰碎冻住的饽饽扔进羊肉汤锅里。

        颚鲁出血太多,斜靠在褥子上,脸色有些苍白,接过同胞递来的药与羊肉饽饽汤,吹了几口之后,然后一口气喝得干干净净。

        布迦蓝洗漱之后,她不喜欢喝苦药,只喝了两碗羊肉汤,人精神了不少。

        她起身走到屋外透气,积雪将昨晚的打斗痕迹全部掩盖住,远出屋顶上,冒出缕缕垂眼,宁静又祥和,像是一切无事发生。

        她站了一会,英俄尓岱与马福塔两人从雪走来,看到她站在外面,忙小跑着上前,双腿一软就要跪下请安。她只淡淡看了他们一眼,转身进了屋。

        两人面面相觑,忙跟着进去,跪下来规规矩矩请安之后,马福塔试探着说道:“福晋,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布迦蓝神色平静,说道:“重伤的留在这里诊治养伤,轻伤能赶路的继续前进。留一百人手守护他们,等我们回来的时候,不管生死,再将所有人都带回盛京。另外,将俘虏全部押走,一起带到义州去。”

        两人面色一喜,提到嗓子眼的心终于放了回去,忙不迭地道:“是,奴才这就下去吩咐启程,待到傍晚时分,就能到达义州。”

        布迦蓝现在才不会跟他们算账,正事要紧,带着这些俘虏,第一她要震慑皮岛上的人,第二他们人手少了这么多,朝鲜会以为她们打了败仗,要拿俘虏震慑朝鲜人。

        经过昨晚一仗,原本对她命令不服的私市交易生意人,她就是借他们十个胆子,也不敢再有意见。

        队伍照原定计划重新启程,过了鸭绿江,在天黑之前终于到达义州。布迦蓝骑在马上,跟在队伍,裹住了头脸,毫不起眼。

        她转头打量着四周,义州城墙不过是低矮的土城楼,周围的屋子也低矮狭小,穿着破旧的百姓,站得远远的打量着他们,不时悄然指指点点。

        朝鲜的使者在城门前亲自迎接,见到他们带着伤,不由自主闪现出幸灾乐祸的眼神。待看到后面捆着长长的俘虏时,幸灾乐祸变成了惊慌,瞬间变得更恭敬了,将他们迎进了驿馆。

        驿馆的房屋修葺得还算好,屋子虽然不大,却收拾得干净整洁,角落里放着几个红罗炭盆,暖意融融。

        布迦蓝盘腿坐在地上,苏茉儿忙着去打了热水进来,伺候她洗漱之后,解开她手臂上裹着的布重新换药。

        苏茉儿看着布迦蓝血肉模糊的手臂,今天赶路,手臂上的伤又裂开了,血水还在慢慢往外渗。她拿着布巾擦拭的手都在颤抖,咬着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布迦蓝看了苏沫儿一眼,语气轻松,笑着道:“这么点伤,过几天就好了,没什么大碍。你不要难过,快点给我包扎好,然后也下去好好洗一洗,等下吃过饭之后,晚上好好睡一觉。这一路上你都没有睡好,瞧你眼底下的青色,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了毒。”

        苏茉儿听到她这么说,不仅没有笑,反而更想哭了:“福晋,你与我们一样,路上照样辛苦没能歇好。你还受了伤,奴才虽然在屋子里没有出去,也知道若是没有福晋杀了对方首领,后果将不堪设想。

        塔石哈他们说,这次来的是精锐骑兵,我们这边好些人连酒都没醒,也来不及穿护甲,再说队伍里大多数都是做生意的买卖人,哪里打得过对方。”

        大清从女真起就攻打过皮岛,这么多年一直没有攻下来,到现在还照常威胁着大清的后方。这次他们派了两百骑兵前来,肯定是打着万无一失的主意,没想到却吃了个大败仗。

        皮岛兵无利可图,肯定不会再回到原来的村子,只不知道回程之时,他们还敢不敢再来。

        英俄尔岱与马福塔晚上要参加朝鲜人的欢迎宴,差人用来了饭食,苏茉儿出去提进来摆到了矮桌上。

        朝鲜人提供的是地道朝鲜菜,泡菜大酱汤米肠打糕,还有切好的肉块与洗干净的菘菜,以及一大碗白米饭。

        布迦蓝洗干净手,拿起一片菘菜,夹了肉块蘸了酱,加了勺米饭进去,包起来尝了尝,还算清爽可口。

        与苏茉儿一起吃了饭,又吃了杯茶,英俄尔岱与马福塔两人,终于带着一身酒气回来了。

        布迦蓝眼神微沉,打量着吃得脸都通红的两人,问道:“可有提出我们的条件?”

        英俄尓岱忙道:“回福晋,奴才已经依照福晋的吩咐,提出了我们新的要求,还拿了几颗东珠送给朝鲜的大臣。朝鲜果然没有如以前那样推三阻四,立刻爽快地答应了。说快马加鞭,去跟他们的王请示之后,再马上回应我们。”

        马福塔也说道:“奴才谨遵福晋的吩咐,这次所有的贡礼都没有收,只送给皇上的贡礼,奴才斗胆替皇上收了下来,福晋可否要过目。”

        布迦蓝抬眉,“哦,送给了皇上什么宝贝?”

        马福塔说道:“与往年一样,是红参人参以及海参等贵重食材。”

        布迦蓝对这些半点都不感兴趣,说道:“那你替皇上收着吧。从义州到汉城,快马加鞭来回只要一天左右的功夫,咱们就等一等。你们也要盯着些,不要因为再吃酒误事。”

        她不担心朝鲜人不会答应,他们这么多人马,多在驿馆里住一天,就得花费不少银子。加上他们调整了价钱,朝鲜人只要会算账,总体算下来,比以前还划算了些。

        当然,最重要的是那群俘虏,起了一定的震慑作用。再加上不管在大明,还是在朝鲜大清都昂贵的东珠,棍棒加糖,他们要什么,朝鲜肯定会很干脆。

        布迦蓝的语气虽平淡,可一句再吃酒误事,像是一道惊雷,砸在了他们头上。

        两人脸都吓白了,趴在地上恭敬地磕头道:“奴才不敢,奴才万万不敢。”

        总要给他们两人醒醒神,她当时没有说,不代表她放过了他们。今晚还敢吃这么多酒,看来他们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布迦蓝听他们的这也不敢,那也不敢,听得耳朵已经起茧,连眼皮都没有抬,只挥了挥手道:“下去吧。”

        虽然只有一天的路程,朝鲜人还是拖了五天,才给出了答复,勉强同意了他们的要求。

        这几天布迦蓝带着苏茉儿,穿着朝鲜人的服饰,偷偷离开驿馆,去义州城到处逛了逛。

        义州不过三四条不长的主街道,茶楼酒肆她们都去逛过。令她欣喜的是,他们说的朝鲜话,她连蒙带猜,几乎全部能听懂,就是苏茉儿也能听懂七成,也听了许多有意思的话。

        主街道旁,是四通达的小巷,巷子两旁的宅子,除了达官贵人的好一些,大多都是低矮的茅草屋。

        朝鲜普通百姓的日子,比盛京还要穷,看上去面黄肌瘦,还不如从大明俘虏来的百姓过得好。

        连着出去了两天,发现身后有人眼神怀疑,跟在了她们身后。该知道的民生已经知道,外面也实在没什么可逛之处,便没有再出去,呆在驿馆里安心养伤。

        朝鲜从义州周边地区筹措了几天,终于备齐了交易的货物。大清使团带着粮食盐巴铁犁以及耕牛等,离开了义州返回盛京。

        鸭绿江在他们来时,江面只有薄薄的一层浮冰,等到他们返程时,如同先前马福塔所言,江面已经冻了厚厚一层。他们的车马辎重,能直接从江面上安全驶过。

        布迦蓝又喜又忧,喜的是年底皇太极攻打朝鲜,根本不用行船。忧的是,冬天如此寒冷,不知道多少人与牲畜会被冻死。

        回到先前落脚的村子,布迦蓝先去查看了重伤的人,伤势太重没有挺过去的共有三人,幸好天气寒冷,其他活下来之人的伤都没有化脓,已经好了许多。

        布迦蓝神色向来冷淡,旁人也无法猜出她的想法。回到先前住的屋子,英俄尔岱与马福塔也一并跟了来。

        马福塔恭敬地道:“福晋,去世的这些人,奴才等下回去吩咐下去,将他们全部掩埋了。这次缴获了敌人近百来匹马,正好拿来拉车,路上也能赶快一些。只是受伤的这些人,福晋是是想要让他们留下来再继续养伤,还是明日跟着我们一起回盛京?”

        布迦蓝问道:“先不说这些,你们谁先说说,那晚我吩咐过,让你们警醒些,你们是如何执行的命令?”

        马福塔与英俄尔岱两人心皆一沉,心道终于来了,两人不敢辩解,争先恐后磕头求饶:“都是奴才的错,都是奴才的错,福晋饶命啊!福晋饶命啊!”

        布迦蓝神色讥讽,说道:“你们不该给我磕头,你们该给那些因为你们倏忽,死去的同胞们磕头,给受了重伤,缺胳膊断腿,以后一辈子残疾的同胞磕头。

        我知道你们向来都是报喜不报忧,只会去邀功,俘虏了多少人,多少匹马,自己损伤多少,从来入不在你们的考虑之内。因为他们的命在你们眼里来说,比不上一头牛,一匹马!”

        两人吓得大气都不敢喘,只不断地磕头,头上已经磕出了血,还是不敢停下来。

        布迦蓝冷笑连连,“你们从来没有把我的话放在心上,我先前说过,他们跟着我们来,我们就要把他们带回去。你们是不是害怕了,这么多尸首带回去,实在是太过显眼,你们的功劳就要打了折。

        马福塔,你这次私自收了多少贡品?你儿子还留在朝鲜吧?他想要与朝鲜生意人做什么买卖?英俄尔岱,你在义州养了几个朝鲜外室?”

        两人想不到布迦蓝对他们在义州做的事情了若指掌,心下绝望,连侥幸都不敢有,哭得眼泪鼻涕糊了一脸,混着额头流出来的血,看上要多惨有多惨。

        “福晋饶命啊,福晋饶命啊,奴才那不孝子,奴才这就让人去把他捆回来,任由福晋处置!”

        “福晋,奴才再也不敢了,以后绝对不碰朝鲜任何一个女人,求福晋饶命啊!”

        布迦蓝不想跟他们多说,有违朝廷的律法,回去自会按着律法处理。

        她一人踢了一脚,厉声道:“这一脚,是我替因为你们的失职,死伤同胞讨的公道。滚回去,到去世的人前去跪着,以后每停下来歇息一次,你们都给我跪着,去替他们守灵!还有,晚上给我紧着皮,要是皮岛兵再来犯,我会丢下你们不管,把你们全部拿去填命!”

        两人被踢得几乎没有晕死过去,不过好歹捡回一条命,如释重负,忙忍着痛,连滚带爬滚了出去。

        布迦蓝稍微洗漱了下,略微吃了些东西,又问了颚鲁几句,他的伤势也还好,伤口已经愈合,明天跟着回程也没有什么大碍。

        其他的亲卫都还好,她稍微放下了些心,安排好了守卫,裹着被褥睡了过去。

        所幸皮岛兵晚上没敢再来,第二天早上,他们带着所有的人与尸首,启程往盛京赶去。

        一路上走走歇歇,来时盛京还是深秋,回时盛京已下了初雪。下雪路滑,他们长长的队伍走得极慢。

        在城门外,皇太极骑在马上,亲自前来迎接。远远地,他就跳下马,疾步上前,仰着头看着骑在马上,裹着厚厚风帽的布迦蓝,松了口气,抱怨道:“怎么这么迟才回来,这趟差使可还顺利?朝鲜有没有...”

        布迦蓝见他眼里只有交易,这群队伍的伤兵残弱他完全看不见,感到他更面目可憎,恨不得拿马粪堵住他的嘴。

        她一夹马腹继续前行,不耐烦地打断他:“外面这么冷,不能回去再说吗?!”

        作者有话要说:

        熟悉的朋友们,你们还在吗,出来冒个泡吧,是不是我写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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