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第29章
清晨的阳光透过层层白云, 向人间泼洒柔和的光辉，给勤劳的学子带来温暖。
一初一（二班）教室传来朗朗读书声，平日一心只读圣贤书的柳胜男颇有些心不在焉, 时不时瞅一眼门口。
同桌吴月到现在还没来，早读课都开始五分钟了, 许老师马上就来了。她还磨磨蹭蹭。这家伙昨晚肯定又偷看小说, 忘了时间。
正这样想时, 许老师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柳胜男心脏砰砰跳, 紧张得快要蹦出来。
吴月死定了，肯定又要被拎到后头罚站。这家伙怎么就不长记性呢。三不五时就被罚站，她觉得自己很光荣吗？
柳胜男不忍直视, 在许老师走进来之前，赶紧低下头, 大声朗读。
许老师一只脚迈向教室, 还没踏进来, 身后有人叫她的名字，她转身走了出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吴月从后面悄悄溜进来，拿本书挡在前面，这才偷偷问柳胜男, “许老师来过了吗？”
柳胜男点头。
吴月小脸皱成苦瓜，啊？死定了, 她又被逮到了。
早读课结束后，蓝书瑶将收上来的作业送去办公室，吴月趴在桌上唉声叹气。
柳胜男哼了哼，“活该！”每次迟到都后悔不迭, 就是不长记性，下次还会再犯。
吴月撅着小嘴，气鼓鼓瞪回去。她本来就该伤心的了，她还在她伤口撒盐，还有没有人性？
江雨彤看两人像小孩似的叫劲，差点笑出声，“许老师刚刚没进来。”
吴月眼睛瞬间睁大，“真的？”
柳胜男有点疑惑，“不会吧？我刚刚看到许老师在门口啊。”
“好像有人叫她，她没进来就走了。”
吴月立刻喜笑颜开，双手合十，大念阿弥陀佛，“我真是太幸运了。”
蓝书瑶从办公室回来，告诉他们一件事，“我刚刚去交作业，听到老师们在讨论福利分房的事。”
江雨彤天天看报纸，对国家政策了解得比其他学生要多，听到这话有些奇怪，“去年国家不是全面取消福利分房了吗？”
蓝书瑶点头，“对，取消了，所以学校找老师们开会，说是组织买房。好像有个楼盘开盘，他们组团去买，价格能优惠一些。许老师正在犹豫呢。”
江雨彤前几天看到报纸上有个楼盘在打广告，每平450，“能优惠多少？”
“好像每平能优惠50。买的人越多，优惠也越多。”
吴月加入讨论，“许老师还这么年轻，她哪来那么多存款？”
吴月不知道许老师工资多少，但应该和她妈妈差不多。一个月600多，除去吃喝，一年最多只能攒四五千。
400每平，买70平都得28000，许老师才工作三年，她没那么多钱吧？
吴月说的正是许老师担心的，她没那么多存款，同事们建议她贷款。
现在买房，国家出台房贷政策，最多贷20年，最多能贷房款的7成。也就是说她只需要交8400的首付款。剩下的可以贷款。
她攒的钱确实够，可五年以上房贷利率是7.56，她每个月要还159，除去给父母200，她只剩下不到250，除去吃喝花销，几乎不剩什么了。
“许老师？许老师？”
许老师也不知发了多久呆，再抬眼时是江雨彤关切的眉眼，看到她过来还报纸，笑了笑，“怎么了？”
江雨彤将报纸放好，却没急着走，“许老师，你是不是在犹豫要不要买房啊？”
对别的学生，许老师会让他们别操心，可面对江雨彤，她就觉得能平等交流。所以她点头承认了，“是啊。你天天看报纸，也知道咱们国家取消福利房了。学校正在组织买房。我有些犹豫。”
之前有福利房，学校老师勾心斗角。可全面取消福利房后，大家都能心平气和相处。而且铆足了劲儿想要买房，搬出现在分配给他们的临时住房。
现在的房间只有十来平，一个人够住，可一家人住在里面就很拥挤了。
成了家的老师这次都打算买房，单身的老师有一半打算买，一半还在挣扎。
“许老师，我建议你买房。”江雨彤不清楚s市的房价走势，但房价上升是整体趋势。哪怕s市长得不如那些大城市多，但现在买了，也不会亏。
许老师把自己的难处跟她说了。
江雨彤却觉得不是问题，“许老师，工资每年都会涨的。你现在日子过得苦巴巴。可等你工资涨了，手头就能宽松了。”她顿了顿，又道，“女生嫁了人，在娘家就是客人，在夫家就是外人。如果你和你交来的丈夫吵架，起码还有个房子能让你歇脚。这才是真真正正属于你的。”
许老师不敢相信这是从十一岁小姑娘嘴里说出来的。这些道理许多女人都未必明白，她这么小的年纪居然就懂了？
许老师甚至找不出话来反驳，说得太有道理了，可是她一个孩子怎么懂这些？“你……”
江雨彤见她惊疑不定看着自己，打着哈哈，“我从书上看到的，是不是很有道理？”
原来是书上看到的，许老师长舒一口气，又有些无奈，“你这孩子倒是什么书都看。”
江雨彤挠头傻笑，可算糊弄过去了，她又开始解读福利房取消这条政策，“因为全面取消，以后不会再分房，所以大家都会自己买房。天下熙熙皆为利往。房地产的老板肯定会借机涨价。您现在买就是最低价。不会亏的。”
许老师已经不知道用什么语言来形容了，之前看她写的作就觉得这学生思维方式跟别的学生不一样。可听她连国家政策都能解读得这般透彻，原先那点犹豫全部化为乌有，“好，老师会好好考虑的。”
她决定听从小神童的话买房，但是买多大面积呢？江雨彤说现在是最低价，她要不要买大一点？
最近几年可能会过得很苦，可是熬个几年，工资涨了，她就好过了。
江雨彤没急着离开，既然有这么好的事，她当然想让周老师也有。她好奇问，“许老师，周老师决定买房吗？”
许老师点头，“之前分配给他们的房子太小，他们去年已经买过了，马上就能拿房了。”
江雨彤松了一口气，那就不用她再跑一趟了，她想了想，“许老师，我有件事想向您请教。”
江雨彤打算买电脑，钱是凑够了，可是她刚免了学费，现在买电脑，会不会不合适？
许老师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电脑可不便宜，你居然买得起？”
她早就从周老师那边听说江雨彤给出版社画图，她还以为只是挣点小钱，没想到她居然攒了这么多。画图这么赚钱吗？
江雨彤知道她误会了，立刻解释，“不全是画图赚的。我以前在老家经常割草药，卖过咸鸭蛋，卖过粽子。都是我一点点攒的。”
原身割草药其实攒了不少钱，但原身爱吃零食，花得也快。
她为了凑够电脑的钱，别说零食，连双新袜子都没给自己买。
许老师恍然大悟，知道她在担心什么，立刻给她吃了一颗定心丸，“没事。你家条件摆在那儿。你又没弄虚作假。不会有问题的。”
江雨彤放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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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休息，江雨彤打算去电脑城看电脑，了解现在的电脑行情。
蓝书瑶和柳胜男得知，想跟着一块长见识，嚷嚷着也要去，“咱们学校的电脑，每次上课我就摸几分钟。这次我一定要多看看。”
江雨彤带了两个小尾巴，三人坐公交车去电脑城。
柳胜男有些好奇，“咱们只问不买，他们会不会嫌我们烦啊？”
蓝书瑶也有些忐忑，两人都是学生，面皮薄，只问不买，多少有点不好意思。
江雨彤笑了，“谁说不买了。我辛辛苦苦攒了五年钱，就是为了买一台电脑。”
“啊？”公交车路过一个大坑，车上的乘客颠得东倒西歪，柳胜男撞到别人身上。
男生瞪了她一眼，“你小心点。我这可是新买的衣服。你要是给我弄脏了，你可赔不起。”
这话分明是在嘲讽柳胜男穷，她想回怼，却发现这男生不是别人，正是他们班第二名，柳胜男笑着打招呼，“原来是你啊，蒋成浩。”
蒋成浩在小学也是尖子生，他和江雨彤一样，是小升初直接被录取的。他为人高傲，把江雨彤当作竞争目标，根本不屑关注比他差的同学。
他挑了挑眉，“你谁啊？”
柳胜男有些尴尬，江雨彤立刻打圆场，“我们都是二班的。”
她给柳胜男和蓝书瑶做介绍。
蒋成浩敷衍地‘嗯’了一声，而后看向江雨彤，“你别得意，下次我一定会超过你的。”
江雨彤心想：这人莫不是有病，她什么时候跟他打赌了。
公交车停下来，蒋成浩到了站，柳胜男撇了撇嘴，“周翠跟他是同桌，一直说他傲。我还不信呢。今儿可算是见识到了。不就考第二嘛，你次次考第一，也没像他那样狗眼看人低呀。”
江雨彤摇头失笑，“算了。傲不傲跟咱们也没关系。”
柳胜男握紧拳头，“雨彤，你一定要打败他，下次还考第一，气死他。让他以后再敢目无人。”
江雨彤摇头失笑。
柳胜男这才找回刚刚的话题，“电脑很贵的。我上回看了广告，好像要几千块钱呢。”
蓝书瑶点头，“对，国产的要五千，国外的要七千。笔记本更贵，我听说东芝笔记本要上万块。”
江雨彤摇头，电脑刚出来没几年，价格确实比后世贵，但是她没有别的选择，“我不要笔记本。我买台式机。”
柳胜男和蓝书瑶一脸羡慕。
柳胜男摸着下巴，突然拍了拍江雨彤的肩膀，“我以后一定要学计算机。我觉得这个专业很有钱途。”
江雨彤当初选择计算机软件，正是因为这个专业好找工作，但是这个行业都是九九，脑细胞死了一大片，大把大把往下掉头发，“如果你受得住，你可以选这个专业。”
谁知柳胜男听说996的含义后，根本不当回事，“996怕什么。咱们现在还007呢。”
他们现在早上五点就起，晚上22点熄灯，哪怕周末，她们也得待在学校学习。比996辛苦多了。
江雨彤笑了笑。
当学生的时候，都以为学生是最苦的。但其实并非如此。学校考的内容都是书本上固有的知识点。它不会变。
而工作就不一样了，变数太多。如果客户对你的东西不满意，你辛辛苦苦熬几个月做出来的项目就会被毙掉。老板也会对你颇有微词。那种打击才让人难受。
工作后，没有人会教你解题。遇到难题，只能靠你自己摸索。
但是这些道理，江雨彤就算讲给柳胜男听，对方也未必会明白，她想了想，“等你考后，你可以买几本计算机的专业书。看看喜不喜欢。”
柳胜男点头，“好。”
三人到了电脑城，说是电脑城，其实并不全卖电脑，也卖些电子产品，比如打印机、收音机、录音机等等。
最近开始流行mp3，比收音机小巧，戴上耳机，随时随地都能听歌。
三人看得眼花缭乱，江雨彤向卖电脑的老板打听台式机的行情。现在有国产电脑，价格比较便宜。
“内存最高128m，cpu你要高配置，那就是奔腾。显示器、声卡、显卡、硬盘方面有什么要求吗？”
江雨彤对cpu和内存方面要求比较高，其他这些配置只选了普通档。
这么一算下来，居然要千多。
柳胜男咂舌，“这么贵？我看电视广告，不是说四五千就够了吗？”
老板笑了，“她要的配置高啊。就说内存条一个就要2000块钱。”
江雨彤抿了抿嘴，这配置哪叫高啊，再低的话就没法做服务器，只能当个普通电脑来用。
老板极力想要促成这门生意，见她们缺钱，立刻推荐别的产品，“如果你们没那么多钱，我建议cpu选赛扬。这是刚出来的处理器，速度和奔腾差不多，价格却便宜不少。能少三百多块钱。”
江雨彤抿了抿嘴，她是差三百的人吗？她差的是三千。
江雨彤看了眼配置单上面列的价格，“如果显示器、声卡、显卡和硬盘选国产的，价格能便宜多少？”
老板拿了个计算器噼里啪啦一通按，“最低7800。”
江雨彤叹了口气，除了买电脑，她还拉网线，不能把钱花得一分不剩。
这年头掏得起7000多买电脑的家庭并不多，这孩子一看就是真想要，老板劝她，“你现在是学生，我觉得没必要配置那么高的电脑，内存64m就挺好的。”
江雨彤本来就嫌弃现在的电脑内存和cpu配置低，听到选更低的，当然不乐意，“我再看看。”
老板目送三人离开。
蓝书瑶刚刚一直没有说话，见她买这么好的电脑特别不理解，“你不是有机房钥匙吗？为什么还要买电脑？”
江雨彤暂时还不想告诉她们自己打算做什么，随口找了个理由，“我是欠了周老师人情才拿到的钥匙。而且机房的电脑装了还原卡，每次关机都会自动删除，我有好几回死机，画稿都丢了，特别麻烦。”
她这话也不算撒谎，学校电脑配置不高，她动作稍微快一点就会死机。担心自己的作品被删除，每次江雨彤用的时候都会把还原卡拆掉，等用完再装回去。一来一回，特别麻烦。
蓝书瑶恍然大悟，“难怪。”她又追问，“那你买了电脑放哪？”
江雨彤之前也想过这个问题，她一开始打算在外面租个房子。但是她要上学，天天不在家，电脑又这么贵。要是有人趁她不在家，撬了她的门，偷走她的电脑。能不能找到暂时不论，但是肯定会她耽误时间。
她也不能放在老家。她一学期才回一次家。电脑摆在家是留着吃灰吗？
至于租写字楼？价格太贵，她负担不起。
江雨彤想了许久，终于找到一个可靠之人，“我看看能不能把电脑放在周老师那边。”
她买电脑是为了当服务器，不会天天碰它。也不算经常打扰周老师。周老师马上拿房，肯定会搬出学校。她正好可以租他们现在的房子。在学校里，安全又方便。
蓝书瑶得知有地方放，也就没放在心上。
柳胜男替她肉疼，“辛辛苦苦攒了五年的钱全花出去，你真舍得。”
换成她，她肯定舍不得。
江雨彤哈哈大笑，“舍不得也得舍。这是必走的一步。”
她看了眼时间，“快到饭点了，咱们回去吧。”
柳胜男好不容易来一回，看什么都稀奇，她英语不好，想买mp3练听力。一问价格，那么小一只居然就要三百多，太贵了，她的零花钱攒了很久，舍不得花掉，只能放弃。
回去的路上，江雨彤拉着两人进了一家书店。柳胜男和蓝书瑶挑了习题册，江雨彤挑了两本编程的书。
柳胜男看着一头雾水，“这又是什么？”
“我想学编程，感觉很有意思。”
柳胜男翻了几页，每个字都认识，可联系在一块就看不懂了，她蠢蠢欲动，“等我考完，这书能借我吗？”
“行啊。”江雨彤买这书就是个借口，她看书就会画图本来就很逆天了，要是连编程都会，很容易让人怀疑。买两本书盖一下自己的小马甲才不容易被戳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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