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话外2阁中密档
我穿过熙熙攘攘地街道，小心避开拥挤的人潮，和飞鸟来到了位于南京城西南常清坊内的八卦书局。
世人皆知天机阁神秘莫测，突然崛起，却不晓得这世间哪有什么“突然”二字！之所以让人觉得突然，不过是在你没有察觉到的角落，悄悄地努力，不断地成长，然后得个恰当的时机，才惊艳了世人。
“天机阁”原本就是“莫逆居”，辛苦搭建十余载，费尽心血许多年，又如何会突然？而之所以会神秘，约莫是世人断不会相信，我这天机阁的阁主会将阁内的密档大大方方地摆在世人眼前。
“九娘！”
“嗯，闲来无事，寻本古籍瞧瞧。”
“好，您这边请。”
我二人随着掌柜的往一楼角落里一间不起眼的书室走去。
这八卦书局虽高不过三层，占地面积却是不小，是个环形连廊结构，除却一楼考虑门面迎宾之要，只设了九间书室外，其余各层均为连通的书房，架上各式书目应有尽有，又设茶歇品阅之处，倒是门盈满座，生意红火。但相对二三楼的热闹场面，一楼的书室便显得冷清非常，一来内里的书籍多晦涩难懂，二来书架之间逼仄地很，便是想寻个清静的地儿坐着都不大舒服，倒像是纯粹当库房使的。
不过，少人不代表没人。还是会有些个人出于各种原因来一楼的书室瞧瞧，甚至出大价钱要从内里买书的。
“《寻人策》怎么卖？”
“客官误会了，一楼书册只阅不卖，若您想买书可至楼上。”
“若我果真需要呢？”
“押一物什，当家看后再行决定。”
“何时有信？”
“明日此时。”
“好。”
说着，只见那人自腰间取出半块镶金玉玦搁在了一楼那间书房的看门人桌上，转身便走了。
我瞧着那半块玉玦，突然觉得有些个眼熟。
“那是连卓。”
飞鸟适时地出声让我如梦初醒，怪不得我觉得那半块玉玦眼熟地紧，原来是见过呀！
“这单接了，着人告知五娘。”
我随意吩咐了声掌柜，和飞鸟一同入了角落里存放古籍的“藏锋阁”。
“来这里做什么？”
“看书。”
“同我也要这般瞒着？”
“我若想瞒着你，又带你来这儿做什么？”
随着我不断调整架上书册的位置，藏锋阁内发生了些许变化，原本逼仄的过道硬生生拓宽了许多，且在书架遮掩下，一条隐秘的地道显现了出来。
“跟上吧，有什么话到里头再说。”
说罢，我先一步向地道走去。
“你怀着身子，小心些，内里黑，当心”
不待飞鸟说完话，原本黑漆漆地过道陡然明亮了起来。
“忘记同你说了，这内里用得是声控的机括，同公子院里的一般无二。”
我笑笑，瞧见飞鸟有些个愣神，知道他约莫晓得我此番带他来干什么了！
“你竟将院里的机括搬到了此处？”行在密道中的飞鸟诧异地问道。
“不，这些机括是新建的。搬离太过麻烦，工程又很是浩大，当时危急时刻，哪里有那闲工夫，直接毁了。”
“那这机括？我记得这些年未更似乎对你有很大的意见。”
我笑着看了眼飞鸟，缓缓吐出要说的话，“机括是我命人做的，只是图纸却是出自连姝之手，当年她用这方图纸同我做了交易。”
我就晓得飞鸟会是这番神情，似有所思，若有所忆，纵便如今他是我的良人，我怀着他的孩子，但在他心里还是藏着个不可能的人。
我缓缓落座，取了桌上的茶水呷了口，漫不经心地瞟了眼正望着石室内满墙密信出神的飞鸟。他必是很惊讶吧，石室三面均内扣书架，自下而上直到室顶依次整齐排列摆放着一堆堆的密信，将石室的墙壁给铺了个匀。与其说我二人在密室之中，倒不若说是陷入了密报的洪流里。
“当年因着些缘故，公子命我将连姝回宋后的一应消息全部传回。不过一年有余，便累积了这好些个。原本撤离之时，公子是要将这些个信给毁了的，但我出于私心，偷偷给移了出去。”
“她回宋后的事情，我约莫比你更清楚。”
“是吗？但有句话说得好，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彼时你身在其中，有好些个事并未能瞧个透彻。今次我带你来，便是想让你以一个局外人的身份重新来瞧下那十七个月里发生的事情。若是你看过之后，还觉得自己意难平、情难抑，那么，我便写封和离书给你。”
“和离？你如今怀着身子，胡思乱想些什么！”
“我只是不想莫名其妙步了夫人的后尘，成了你认为挡道的人。”我云淡风轻地答了句，心中作何滋味果然只有自己晓得。
“我以为你应是知道我的为人。我今次既已回来，便会好生待你娘俩，你莫要担心。”
“嗬，正是了解你的为人，我才有此担心。若这些个旁人看来的甜蜜关切是你出于对我娘俩的愧疚而非真心，我宁可你不负责任。”
“阿萤！”
我端起茶杯抿了口茶，笑得如沐春风，不知打何时起，自己亦学会了掩饰情绪，心中所想所感与面上的笑容已无什么瓜葛。
“这些年我一直想寻个机会让你瞧瞧这内里的密信，但你每每都避我不及，倒是没有个机会。今次，你既回来了，趁着孩子尚未降临，烦劳看过之后，做个决断，是去是留，莫再后悔反复。”
我瞧见一旁的飞鸟看过来的眼神有丝莫名的心疼，心中觉得好笑。
“你莫不是在可怜我吧？你我之间，最差不过和离，天机阁的阁主还是有这个魄力的。”
飞鸟闻言一笑，随手取了封密信边看边缓缓道，“不，我只是觉得相识二十一载，却是直到今日才识得你！”
我起身欲走的脚顿了顿，回头望了眼旁专注看信的飞鸟，心中一时五味杂陈。
那个我认识的飞鸟，仿佛又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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