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换了人间

绵绵细雨不知何时变成密密麻麻的银丝，然后是清晰的雨线在倾泻。

        花澄霁伫立在雨中，浑然不觉自己已经全身湿透，目光所及是任晓天离开自己身边，走到山门中去。

        红之玉：“大小姐”

        任晓天：“我们走吧。”

        红之玉，端木凌云四下寻不到方佳倾，却见法场上围满了人，走近了这才瞧见山门下的方佳倾，已久缠斗的花澄霁，任晓天，并从他人言语中得知方佳倾所发生的事，无不骇然。

        任晓天抱起方佳倾，原地停顿了几秒，望花澄霁的方向斜视一瞥，嘴角抿了抿，终究没说出一句话，径直御剑离开了。

        红之玉自然跟上，端木凌云向来我行我素，从不管什么门派之事，所以也跟着红之玉走了。

        徒留花澄霁在原地望着任晓天消失的方向，凝视了许久，“思君”

        一声轻唤，声音飘得很远很远，恨不得追上去。但是不能够，自始至终，花澄霁还代表着花城呢。

        花澄霁在雨中久久不肯离开，一把油纸伞遮挡在了头顶上，白于术走近花澄霁的身侧。知道花澄霁此时的落寞与愤懑，白于术也没有多做劝慰，花澄霁忍住没离开，就知道花澄霁还是懂得掂量孰轻孰重。

        白于术：“去换身衣裳吧，跟老方丈道个别我们也走吧，这里已经没有讨论下去的意义了，还是先回我白仙观看看情况。听闻我兄长带着子归兄的尸身上了毓灵山，尔后把毓灵山给封了。”

        花澄霁本就被任晓天伤了心，此事无疑又扎了花澄霁一刀。但是事已至此，本就没路可选，纵有万般心绪也只能压在心里。

        任晓天一行人离开后，雨越下越大。任晓天担忧方佳倾此时身体虚弱，又淋了一身雨，病倒了可就麻烦了。所以便找了家客栈，暂且歇下。

        任晓天替方佳倾换了衣裳，红之玉随后来看望方佳倾的情况。比起方佳倾身上的伤，其心理受的重创才是难以抚平的，任晓天深怕方佳倾一个想不开就做什么傻事，只得寸步不离的守着方佳倾。

        端木凌云不便夹在三个女人当中，加上红之玉此时身上也没什么药，所以自个先行离开，回他的毒谷去了。

        余下任晓天，方佳倾，红之玉三人在客栈歇了两日方才起程。

        且说花澄霁，白于术两人早就在普照寺待不下去，见讨论不出个所以然来，两人便辞别了老方丈后，直奔白仙观而去。

        到白仙观时，白仙观观主，花城王均在，只是比往日要憔悴了些。花城王见花澄霁平安归来时，也值得安慰的拍拍花澄霁的肩膀。

        白之华带着花子归的尸身上了毓灵山，而后封了毓灵山，白之华的灵力本就是当今下数一数二的人物，可以匹敌的只数花子归，眼下毓灵山被白之华冰封，无人上得去。

        白仙观，花城两仙家本就是世交，这下埋怨谁都不是。白之华，花子归两人感情深厚，花子归战死，白之华也生不如死了。本是两大仙家的继承人，如此一出，老观主，花城王只得连连哀叹，相视无言。

        花城王：“回去看看你母亲吧。”

        花澄霁：“爹，我想上毓灵山试试”

        花城王：“罢了，我与老观主联手都上不去，你如何上得去。让缓缓那孩子安静一会吧，往日就缓缓那孩子跟上陌亲，此时定是难以接受现实，就不要去叨扰了。”

        老观主：“真是有愧，枉我教导缓缓那么多年，这孩子竟然做出这么糊涂的事情来。”

        花城王：“老观主休要有愧，小弟我才有愧才是，上陌那孩子不受管教多年，行事桀骜，都把缓缓那么好的孩子给带坏了，如今人不在了还让人不省心，是小弟有愧白仙观才是。”

        两人又絮絮叨叨好一阵，花城王才带着花澄霁离开白仙观，赶往花城。

        花夫人倚在花子归的镂窗前，披着外袍，发髻也懒得扎了，就那样披散着头发，容颜说不尽的憔悴。

        花澄霁：“娘”

        花澄霁轻唤一声，花夫人忍着的心酸，眼里立即就涌出了泪来。

        花夫人：“我的儿啊”

        花夫人抚着花澄霁的头，泪雨婆娑。花澄霁也跟着红了眼眶。

        花澄霁：“娘，对不起，都是因为我，兄长是为了救我才”

        花夫人泣不成声，花城王搂着花夫人连连安慰。

        花城王：“夫人可别这样了，小心伤了身子，我们还有君忆呢。”

        虽说花子归平日里没大没小，无拘无束了惯，还骄傲，又不听话，但毕竟是自己的亲身骨肉，何况在大明大义面前，花子归有他自己的一杆秤，花夫人往日总训花子归，也是爱之深啊，如何不心如刀割。

        却说申屠氏依然进犯江南地区，任晓天，方佳倾，红之玉在客栈歇了两日便赶回江南了。

        再次回到方府时，方府如今的光景都不敢认，往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断井颓垣。

        尚未走进，方佳倾就已经泪如雨下。那些恢弘的雕梁画栋，如今满目荒凉，一片破败，砸的砸，抢的抢，再也没有了方府的昔日的辉煌。

        方佳倾提着裙摆奔跑进院子里，早就空无一人，直到后院，空地上数座简陋的墓碑，方佳倾扑通的便跪倒在地，哭着朝着墓碑爬去。

        这些墓碑还是那些往日得到方府救济过的市井小民给立起来的，那些大门大户无一人敢介入，深怕插手就变成下一个申屠氏攻击的目标。

        任晓□□红之玉使了眼色，红之玉退下，尔后，任晓天来到方佳倾的身边也跟着跪了下来。

        对于任晓天而已，方府给过任晓天的关心多过任府。

        任晓天没有拦着方佳倾，她需要一个宣泄的机会。

        不消片刻，红之玉买了纸钱，供品回来，任晓天接过，一一摆开，并给方佳倾戴上了孝布。

        方佳倾跪在任晓天身侧，转动上半身子，环抱任晓天的腰肌，埋头在任晓天的肩膀上抽泣不已。

        方佳倾：“思君，我什么都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思君，我只剩你了啊，你别丢下我。”

        任晓天：“伊人，我不会丢下你的，从今以后，我在你，你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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