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胳膊肘往“外”拐
初墨从碗里抬头，正对上两双探究的眼睛，凌晨微微侧目，满脸迷茫，林商陆赶紧打招呼，
“这不是老马组里的云姐和丽丽嘛。”
那两人笑得倒是坦然，“林组长太客气了，你们也在这里吃饭啊？”
话听起来虽然是对林商陆说的，但是眼神却直直落在旁边的凌晨身上，冒着喜悦的光芒。
初墨悄悄去看凌晨不明所以的模样，突然觉得很有趣，躲避开那两人好奇的打量，阿萌凑近旁边低语，“谁呀？”
某熊看着凌晨漂亮修长的手捏着简易的一次性筷子，却怎么也夹不起一颗圆滚滚的牛肉丸，正在偷笑，听到阿萌的好奇，学着她的样子凑过去低声，
“不认识，可能是他们的同事。”
小小的桌子根本容不得这样的小声交流，虽然店内人来人往很是嘈杂，但这句话在不大的空间里也飘进了旁边人的耳朵，“同事”很是大方地看着凌晨，
“看来这两位不是公司的同事，凌经理不介绍下吗？”
凌晨因为试了好几次都夹不起那颗牛肉丸，整个人显得有些不高兴，耳边的人一直在喋喋不休更是心烦，索性放下筷子抬头看着她，
“我们认识吗？为什么要介绍我的朋友给你？”
这样讲话真的不会得罪人吗？初墨和阿萌震惊了一下，不约而同地去看林商陆。
而刚才还在热络地打招呼的林商陆这会儿缩了下脖子，竟然转回去继续吃着米线，顺便跟阿萌交流下加醋会不会味道更好的问题。
没有丝毫要从中调解的意思。
那两个人就这么尴尬地站在旁边，凌晨没有继续“聊”下去，而是拿起筷子继续跟牛肉丸“奋斗”。
另外一个女生似乎想要打破这么尴尬的气氛，突然上前半步拉着那女生的胳膊笑着，“凌经理来公司不是很久，对其他部门的人不熟。不过我们现在不就认识了嘛，以后还请凌经理多多关照。”
话里话外说的很是周到，初墨不由抬头多看了她一眼，很平和温柔的长相，让人舒服。
原本以为凌晨借着台阶答应下就是了，结果第七次挑战夹起肉丸失败的凌晨没好气地抬头，语气冷淡，面若冰寒，
“我进公司多久也轮不到两个完全没印象的人来跟我说教，你们不是我组里的人，不需要我来关照。就算需要，公司不是学校，水平不够就赶紧自我提升，所有人都等着别人来照顾那不就成了托儿所了？”
听得两个人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的，林商陆不露痕迹地默默把头往外侧转了些，很是同情地叹了口气。
阿萌把头埋在沙锅后面朝初墨龇牙，嘴型比划着：太狠了。
初墨很是认同的点头。
两人草草应和下走了，临走时狠狠瞪了凌晨一眼，初墨跟着后背上发毛，面前某人丝毫不在意的模样，初墨看不下去，伸出一根筷子“噗嗤”一声扎在凌晨的丸子上，然后给他移到碗里，
“何必呢，都是一个公司的。”
凌晨面上突然欣喜了一下，恍然大悟地抬头，“原来是这样。”
这人根本就没有认真听自己说话。
同样夹不起丸子的林商陆赶紧依样学样地扎起丸子，很是激动地给大家展示，“嘿，夹起来了！”
初墨和阿萌对视了一眼，都在对方的眼里看到“无语”两个字。
刚才离开的两个人找了一圈，只有初墨他们旁边的位置有空座，只能硬着头皮过来坐下。
凌晨眼神都没有往那边看一下，突然开口，“你们平时中午都在这边吃饭吗？”
是要闲聊？
初墨赶忙点头，“是，我们公司人少，平常都是各吃各的，没有统一订盒饭。”
对啊，凌晨他们公司好像是统一订饭的，那这两人，今天怎么跑出来跟自己一起吃垃圾食品了？
怀揣着各种不解，初墨手机突然响了起来，陈姐的声音在那边传过来，
“初墨啊，怎么样了？”
初墨看了一眼正在仔细品尝着牛肉丸的凌晨，赶紧回答着：“陈姐，凌经理这边已经看的差不多了，下午再回去做一下剩余的调试工作，我就可以拿着最终整改报告回去啦。”
陈姐开心的答应下，突然话锋一转，
“中午回去？你们现在在一起吗？”
初墨“嗯”了一声，身边两个人的视线紧紧跟过来。
陈姐只是笑笑就挂断了，身边那个长相很温柔的女生突然探头过来，不过这次是朝向初墨的，
“你好像是IJM的吧？”
初墨意外了一下，点头，“是啊，你怎么知道的？”
那人笑笑，“上周末你来我们公司送文件，我刚好加班在楼梯间打电话，好像看到你在爬楼梯。”
“这——”那天在爬到14楼的过程中，似乎是遇到过一两个人，初墨还没来得及解释，那人咄咄逼人的模样继续开口，
“IJM的丁点项目一直在延期，拖累了整个项目的上线日期，看来凌经理也是瞧不上你们的，怎么好意思挤在凌经理旁边吃饭呢？”
说完甚至邀功一般看着凌晨，好像这是帮凌晨出了口气似的。
好吧，什么温柔顺眼都是表象，这话里浓浓的优越感和轻视，就连一向心粗的阿萌都听出不对劲了，转头看着初墨，
“墨墨，你又不是做项目的开发，怎么会去送文件，她记错了吧？”
初墨挠挠耳朵，突然感觉有点丢人，“是我来着，但爬楼梯是因为——”
“因为门禁管理，lily忘了给她刷电梯卡。”凌晨突然开口，语气竟然难得很是不客气，“既然是加班时间，楼梯间里打的电话多半是私事，怎么，偷懒的人在这里奚落一个认真工作的人吗？”
“就是，”林商陆也难得认真起来，“那事之后我家老凌特地借出一个工牌给IJM这边，就是为了方便日常交流，大家都是在一起工作的，说话稍微客气点吧。”
那人的脸瞬间红了一下，竟然有些撒娇地朝着林商陆，
“林组长，我们才是一个公司的，您怎么胳膊肘往外拐啊？”
林商陆听得一个哆嗦，“云姐，你好好说话就行。”
“什么意思？”凌晨搁下筷子看着那人，比起刚才的不悦，如今看来倒是很平静。
初墨感觉自己是真的吃不下去了，索性也跟着放下了筷子，阿萌看着这边的情形有些犹豫，林商陆朝她努努下巴，“咱们吃。”
阿萌赶紧答应了一声，低头跟林商陆继续吸溜着米线，旁边这位“云姐”以为凌晨也觉得她说的有道理，整个人都来了精神，挺直腰板儿往这边探出来半个身子，
“凌经理你说是不是，我们才是一个公司的同事。IJM的人有多不专业已经传遍公司了，你不要被她们给骗了，派个年轻漂亮的小姑娘出来以为就能理所应当的拖延工期，连累我们。”
说完还顺带送了初墨一记白眼。
初墨有点委屈，事实确实跟这些“谣传”有一定的出入，可是自家开发人员因为各种问题拖延工期也是真，这一时还真的不知道要怎么解释。
那人以为初墨“理亏”，更是洋洋得意，却突然看到凌晨笑了一下，整个人都愣住了。
初墨抬头去看，第一次见到凌晨这杨的笑容，不可思议又失望愤怒，
“这位大姐，听你刚才的语气，你也是公司的老人了吧？公司对合作伙伴的日常交往是怎么规定的你是丁点都不记得了吗？”
云姐愣住，林商陆嘴巴塞的鼓囊囊的，摆摆筷子“善意提醒”，
“友好往来，公平合作，互相尊重。”
凌晨点头，慢慢坐直了身子，整个人的压力慢慢增大，气场开始压抑起来，冷冷地看着那“云姐”，
“所以这就是你在公司多年还是一个普通职员的理由吗？态度趾高气昂，根本不会尊重自己的合作伙伴，这样看起来，什么叫做通力合作，互相理解自然也是做不到的。”
“合作伙伴”落在初墨的耳朵里，就那么化作一团小小的烟火，慢慢下移融进心里，竟也是别样的暖意。
“我承认，对IJM的人有些苛责，但那都是为了做出更好的产品，而不是盲目地去打压他们。”凌晨紧紧盯着云姐，后者在凌晨凌厉的眼神有些窘迫地低头避开，初墨看着林商陆慢慢擦着嘴角，悄悄使了个眼色，林商陆开口，
“老凌，差不多行啦，老马手底下的人都是些什么做派你又不是不知道，到底也不是咱们项目的人，提点几句算了，你都吓到小学妹了。”
没有吓到！初墨瞪了偷笑的林商陆一眼，凌晨仓促转回视线，有些心虚地，“墨墨，吓到你了？”
这句称呼一出，加上徒然温柔下来的语气，旁边的两人诧异地对视了一眼，随即起身匆匆出门去了。
凌晨微微外头扫了一眼，有些歉意地看着初墨，
“你别在意，我其实真的不认识这两个人。”
看出来了，但凡认识说话也不能这么绝，初墨默默腹诽着，笑了下，
“没事的，我门IJM的东西做的确实有些拖后腿了，但是他们真的很努力在改进了，只是，只是需要些时间。”
凌晨点头，
“我知道，IJM是这两年的新锐公司，正在转型期，实力还是有的，只是某些领域的经验缺乏。”
林商陆凑过来揶揄着，“老凌啊，小学妹又没怪你什么，解释的太详细啦，大家都懂的嘛。”说着朝初墨挤了下眼睛，眼神一亮，
“生怕别人看不出来你胳膊肘往外拐吗？”
凌晨一脸坦然有理所应当的点头，“准确来说，那两个人才是外人，我的记忆力，甚至没怎么在公司见过她们。”
林商陆一脸叹服，“言之有理，”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看起来没吃饱又回去扒拉了两口米线的初墨，躲在沙锅后面的脸上，微微泛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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