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暴雨加阳
角落尽头的三人听着那声音同时回过了头,看了看来者又放心似地松了口气。
“草,我当是谁呢吓老子一跳。”
邱岩继续着手中的动作,毫不在乎周遭又多了一个围观者。
林笙拼命地转着脸,终于用余光看见了不远处的人,满是泪雾的眼中弥漫了无声的求救。
祁野站在角落的入口逆着光,看着满身狼狈的林笙面无表情,只深吸了一口指间夹裹的烟。
林笙察觉了祁野的不作为,眼中重燃的希望再一次被倾轧得粉碎。
“把他嘴给我掰开。”
邱岩一边指示眼前摁压着林笙的人,一边弯腰拍了拍林笙被捏到变形的脸颊,开口阴测测地说道:“把你的牙收好了,要是咬到了老子,老子不介意现在就走走后门。”
林笙听着耳边传来的声音,只死死地咬合着牙,即便牙关硬合和捏着脸颊的手起了反作用的力道,越是挣扎越是痛得难忍,林笙依旧没有停下,只是眼眶里的泪珠像是不要钱一般,一个劲地下滑带出一道道湿痕。
邱岩看着眼前可怜到不能再可怜的林笙,心间肆虐的凌虐感占了所有想法的主导权,他得意洋洋地吹了一声口哨,笑嘻嘻地开口说道。
“大宝贝来喽。”
“邱岩。”
祁野的声音再次冷不丁地传来,邱岩两次三番被打断动作,心间的烦躁已经上升到了极点,再开口的语气和善难寻。
“祁野你他妈有话能不能一次说完,没看见老子正忙着吗。”
“今晚的局你还去不去了。”
祁野的声音也不再像前头的话一样毫无波澜,压低了的声线浸满了寒意和不耐。
邱岩被祁野的话问的莫名其妙,但听着祁野的语气总算是收了收那不善的语气。
不要命的狠主,还是别惹太过的好。
他停下了动作,开口反问祁野:“什么局?我怎么不记得今天有局。”
“88,仇森开局。”
祁野的话像是炸湖的鱼雷,一个词比一个词的威力更大,摁着林笙的两人,听着88两个字登时亮了眼,甚至是不再顾着手下的林笙,两三步跨到了邱岩身边,兴奋地开口道。
“邱哥邱哥,88啊,带上我俩吧。”
88是新城出了名的红灯区,纸醉金迷的环境让不过脑子一股冲劲的青年最是眼红
邱岩看了看身边急冲冲的两人,没好气地嗤了一声出息,他抬手重燃了根烟深吸了一口,缓了缓那未发泄的冲动,才开口回了祁野的话。
“森哥开的局那必须给面子啊,就来就来。”
祁野吸尽了最后一口烟,燃剩下的烟蒂被丢在了脚下,脚尖轻踩碾了一地粉碎。
“仇森不喜欢等人,五点半的局。”
邱岩听着这话下意识地划开了手机,看着上头五点出头的时间,直开口轻艹了一声,那副懒洋洋的劲儿总算收了起来,他迅速地理好了裤子,又转头蹲下身看着已经提好裤子蜷缩在角落的林笙,嗤笑了一声,接着又对林笙吐了口浓浓的白烟。
林笙只被呛地不断咳嗽,那股撕心裂肺的劲儿让邱岩看着可笑。
“小哑巴,哥哥今天有事没空陪你玩了,这明天后天反正有的是时间,你乖乖地在班里等着别跑啊。”
一字字轻巧的话落在林笙耳中,仿佛像是抽干了水的鱼无尽的窒息。
邱岩站起了身,招呼着身旁跟着的两人大摇大摆地朝着祁野走去,边走边说道:“森哥的局能叫上我,祁野你够兄弟啊。”
祁野手中没了烟,一边一手地插入了裤内的口袋,对着邱岩说出的话似乎没半点兴趣,转身就走。
林笙就着刺眼的光,撇见了祁野模糊的侧脸。
他不认识祁野,但学校也就这么大个地方,出名的人早就被班里的八卦传了个遍,成绩好长得帅又一身的乖僻,祁野这个名字就连林笙这个耳无旁事的人都能知道是谁。
今天不管怎么样,林笙心中都是感谢祁野的,即便人家或许根本就没空搭理他。
荒僻的角落离转角也就四五十米的距离,走开的四人没一会就不见了背影,林笙时时刻刻紧绷的神经,总算是能松懈下来。
他擦了擦满脸的泪痕,扶着墙站了起来,重新背起了书包死死地捏着包带,忍着膝盖上划掉了块肉的痛一瘸一拐地向前走着。
邱岩的话,家中掐着时间的林书平,和刚才受了莫大惊吓的一系列事,刺的林笙的脑袋乱的像是一锅煮糊了的粥。
事情太多了,来不及等他一件件的梳理好,只能先解决眼前最近的事赶快回家做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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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校离林笙家说不上远也说不上近,走路约莫也就二十分钟的路程,但林笙膝盖上疼得厉害,走路的速度即便是紧赶慢赶也终究是拉长了时间,二十分钟过去林笙走完了差不多四分之三的路程。
林笙走在空旷的街道上,突地被落下的雨水浇了个混身湿透。
一瞬间他抬头茫然无措地看了看天上依旧明媚的太阳,只觉自己今天运气差的彻底,太阳雨也不是天天有的。
倾轧而下的雨点浇透了林笙头发,顺带着湿透了吸水的棉衣,冬天的衣服被雨水浇透粘贴在身上本就不好受,更何况林笙身上还有很多破损的伤口,雨水混着伤口,伤上加伤,刺疼得厉害。
四周没有躲雨的地方,林笙捏着包带憋足了一口气,忍着痛在雨中狂奔,这眼看着已经到了家附近的超市,能够躲一躲这一阵的暴雨,脚下不稳的动作还是被路上的石子带着绊了过去。
水泥地粗粝,林笙正面直直地摔了下去,下意识撑地的手心混着雨水和细碎的砂石划破了大片。
四周零散来往的人纷纷停下脚步注视了一瞬,但也就只是一瞬就恢复了自己的行程。
林笙狼狈地倒在雨中,手肘撑着力咬牙从地上站了起来,接着跑向了超市宽大的屋檐下挡雨。
冰冷的雨水被屋檐阻隔,总算是不再这么猛烈地浇灌在林笙的身上,只是凛冽的寒风一吹,林笙这一身彻底湿透衣服披在身上,冻的他不住细颤。
林笙站在屋檐下慌忙地打开书包取出了手机,划了划手机的屏幕看着手机完好无损才彻底放下了心。
他捏着手机,抬头看着明媚的阳光和久久不停的暴雨,还有街上撑着伞来回走动的人,突地红了眼眶,鼻间上涌的那股酸楚难以压制。
所有人都像是有安心的归所,只有他无助的像个孤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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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慕阳没灵感的时候就喜欢抽烟,再加上下雨天那就更喜欢了。
只可惜廖哥起这抽烟的念头时,空荡的只剩下几根烟丝的烟盒登时打破了这个想法。
看着外头突下的暴雨,廖哥不耐地薅了把头发。
他是喜欢下雨天,但是只限是他在家里头舒舒服服的时候的下雨天,要是让他出门,这雨天也就无端端从喜欢变成了讨厌,但喉间泛起的瘾大过天,廖哥就是再烦也只能拿着伞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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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慕阳提着一条烟,推开超市的门走了出去,这开了伞刚想走,余光就撇见了一旁屋檐下躲雨的林笙。
那一身连着头发丝都湿透,又不住发颤的狼狈模样,直看的廖慕阳蹙了蹙眉,他抬步就走了过去,边走边开口道。
“小孩,怎么在这站着。”
林笙听着熟悉的声音下意识地就抬起了垂下的头,湿红的眼眶、高高肿起的脸颊和那嘴角的破碎,被廖慕阳看了个彻底。
林笙看着面前举着伞,问这他怎么了的廖慕阳,那股鼻酸和喉咙间的梗咽彻底爆发,却又像是想起自己的狼狈,瞬地转过了视线低下了头。
但这后知后觉的动作,明显敷衍不了已经发现不对的廖慕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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