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安全中心局
往年七月的梅雨季通常是不会在p市这个纬度较高的城市光临太久的，最多是老天意思意思淋上两天，p市民众瞧见下雨，就知道这夏天又要到最热的时候了。
今年实属稀奇，雨水从第一天斯宫出西站时扫落在皮肤上几乎察觉不到的雨丝到现在坐在军用吉普车里耳边全是瓢盆大雨泼在车顶上发出几乎震耳欲聋的哗哗声。
这些天愣是一滴没停的下到了现在。
潮气从车窗外侵入斯宫的衣服内，最里面一层t恤几乎紧紧贴着身体，黏腻潮湿。
“雨下的好大啊，天气太潮了，真讨厌。”
坐在第二排后座上的队里唯一一位女性异能者用手整理着作战服的衣袖，似乎也感到了不适。
一旁的陈觉递给她一张纸巾，而陈觉自己也皱着眉时不时擦着面上结出的湿气。
也不怪他们适应不下，这种空气里都能挤出水的天气，在p市是第一次出现。就连老家靠南的斯宫，也有点受不了。
空气中水分含量太高了，甚至有点喘不过气。
斯宫想到了什么，身形没动，嘴里的话却是对身旁的时逊说：
“你的伤口包好了吗，还不能接触太多湿气。”
“嗯，放心吧。”
时逊笑着回答。
两人语毕，斯宫转过头看向窗外，心思却有点乱，他总觉得哪不太对。
雨幕中窗外的景色都蒙上了一层湿乎乎的灰雾，天地间的颜色都因为被淋湿而暗了几分，让本就破败不堪的街道更荒凉。
他们绕的这条路已经被一队清扫过障碍物，道路上的裂纹也很小，道路两旁还歪歪斜斜立着不少建筑物，虽然已经人去楼空，但以防万一会时时巡查。
车里很安静，在逼仄的空间下显得有些压抑。
斯宫正有些神游之际，突然不知道哪里传来一道巨大的声响，仿佛是什么重物狠狠砸在地上发出的声音。
“吱——”
军用吉普车立刻在道路上紧急刹停，一时间所有人都从昏昏欲睡的沉闷气氛中惊醒，全部警惕起来。
“罗副队。”
陈觉低低喊了一声，双眼死死盯着不远处路口处一栋不算高的六层建筑。
罗通坐在副驾驶，抬了抬手示意大家不要慌张，看了看窗外的雨势道：
“那楼里有情况，可能是辛存者。前面有地裂，我们下车去查看情况。”
他说完又停顿了一会儿。
“你们三个跟陈觉留在车上。”
被指到的三个人——斯宫、时逊、巴星——面面相觑。
“切，不就是嫌我们战斗力弱嘛。”
巴星不屑地撇嘴，看着三个人下了车消失在雨幕中。
斯宫身体微微向前，问前排开车的陈觉：
“陈哥，真的是辛存者吗？”
陈觉没有正面回答，而是一板一眼道：
“我刚刚感觉到有生命的出现。”
“现在呢？”斯宫轻飘飘地问。
陈觉没有再说话。
突然，罗通他们消失的方向发出一声清脆的枪响。
车里的所有人都背部紧绷了一下。
“这应该不是辛存者吧？”
巴星背后留下冷汗，面上有些嘲讽道。
时逊顿时面色难看起来：
“不会吧，难道是……变异种？”
斯宫看着不远处的小楼，握了握右手，眼神晦涩不明，他的手搭上车门，还未开口，猛的听陈觉大喊：
“低头！”
斯宫下意识听从命令，在吉普车被猛然冲击的晃动下和后窗玻璃乍然被爆破的脆响中，他感受到了后脑勺一阵冰凉。
耳边顿时响起刺耳的嗡鸣，眼前的景象开始出现了不聚焦的重影，斯宫使劲闭了闭眼，一摸头，入手一片湿热。
“都没事吧！下车，下车！”
斯宫竟然有些听不清楚陈觉的声音，他咬牙定稳神，一个翻身开了车门利落的地下了车。
一推开门，冰凉如炮弹似的雨滴劈头盖脸地打下来，将斯宫被突袭后留下的最后一点怔愣和眩晕驱散干净。
他这才看清楚，军用吉普车的后车窗被一块巨大的废墟石块砸碎了，而且还卡在车窗上，车皮甚至都有些微微凹陷。
雨水没过半个小腿，斯宫在雨中听见陈觉询问：
“斯宫没事吧？”
斯宫抹了把脸：“没事，车坏了吗？”
“嗯，轮胎被人扎了。”
斯宫暗骂了一句。
“现在怎么办？”巴星搀扶着时逊，小小的人影在雨中显得格外无力。
斯宫环顾四周，有什么东西在雨中隐了身形，他知道这么着站着也不是办法，眼下也不知道罗大哥那边是什么状况，只能先找个地方避雨。
四人互相看了一眼，沉默着达成共识，戒惧地朝着最近的建筑楼飞快跑去。
等他们进入了大楼里，才发现这是栋荒废了的写字楼，楼的电力系统早就报废了，即使是白天，但在阴云密布的穹顶下，大楼里依然很暗。
斯宫把时逊扶到墙角里安顿好，看着不断用耳边的联络器试图联系上罗通的陈觉，心里有些发紧。
没想到第一次出任务就碰上了特殊情况。
吉普车被破坏了，凶手未知，罗通他们几个主力那里还不知道什么个结果，现在这雨下的叫人心烦意乱。
尚且不提迟迟不回的罗通他们，单就袭击吉普车的作案者来说，肯定是进化过的人。
要是普通的变异种也说不通，根据斯宫自己的经验加上这些天安全中心局给预备役上的课来说，普通变异种头脑简单，是不会利用什么手段来袭击人类的。
这次恐怕并不是一个普通变异种那么简单。
“联系不上，雨太大了，把信号都阻隔了。”
陈觉默默地说出最糟糕的情况。
斯宫安静片刻，看向时逊：
“你的异能现在能用吗？”
时逊虽然也被淋的很狼狈，但状态尚可，面上很干净，看不出有什么不适，他听到斯宫这么问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点头：
“能，我是伤了腿，又不是要死了。”
“我要出去看看，有什么东西在外面，你在这保护好巴星。”
斯宫也被淋了个透湿，现在拧一下他的里衣都能挤出水来，浅褐色的头发乖巧地贴在脸上，发梢还滴着水。
“行。”时逊一口答应下来。
“不要，我跟你一块去看看。”
斯宫有些惊讶地转过身看着靠在梁柱旁边一脸坚定的巴星，一时竟猜不出这个八岁小孩脑袋里天天都在想什么。
陈觉皱眉：“我出去看看吧，你们都在这儿待着。”
“不行。”
“不行！”
斯宫和巴星几乎同时脱口而出。
两人都是一顿，倒是把陈觉唬住了，巴星率先开口：“反正我不要在这待着。”
斯宫：“陈哥你是唯一有通讯器的，你要是走了伤员和科研人员靠我联系不上罗队，而且我就是出去看看。”
巴星：“我都说了我不在这儿待着！”
可惜还没等巴星义愤填膺为自己争取自由，外面突然飞进一个黑影，速度几乎叫看不清，完全就是凭空出现在楼里！
那黑影直冲着离门最近的巴星，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之际巴星就被人挟在身前。
那是一个高中生模样的少年，面色如常，看着和正常人没什么两样。
唯一不同的就是，他的双眼里，似乎只剩下了绿豆似的瞳仁，正不安地在眼眶里打转。
“是变异种！”
不知谁喊了一声。
斯宫立刻唤出镖枪，二话没说先冲着来人的门面刺去，他边动作着边喊：
“时逊，护好巴星！”
高中生扫了一眼在场的几人，似乎在想什么，在斯宫快要刺进眼前的招式下，下一秒，他身形一闪，连同巴星一起消失在了原地。
斯宫扑了个空。
是有异能的变异种！
时逊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他在门口，跑进雨里了！”
斯宫将镖枪拖在身后，身形步履如飞地冲进了雨里，他抬眼看到前方果然有个黑影，正朝着罗通之前去的小楼里飞快跑着。
巴星好像被他用力地捂住嘴，怎么也没办法挣扎开看似瘦弱少年的禁锢。而他刚刚看见少年的脸时，总觉得和正常人有些不同。
斯宫心底忽然一闪而过一个难以捕捉的想法，但很快又逝去。他靠着进化后的体力轻快地越过废墟和较深的水坑，很快就来到了小楼前。
小楼前躺着一个人，应该说一个已经死了的人。
这个人是被人扔下来摔死的。
斯宫看了一眼立刻别过头，想起了刚刚那道重物坠地的巨响。
这一切，似乎不止一个变异种在作怪。
异能种进了小楼里，这栋小楼原本就是老小区样式的建筑，如今阒其无人更显得寂寥。
它仿佛一个空洞的躯壳，正张着黝黑深邃地巨口等待着美味的客人自己从上门，一块一块腐肉墙皮斑驳，旁边还挂着掉了一个钉子的单元楼牌号。
斯宫立在雨中，神情冷峻，左手抽出绑在大腿的枪，迈步走入小楼。
他的鼻尖萦绕着一股墙皮霉腐的怪味，似乎还掺杂着淡淡血腥气。
楼道里漆黑一片，除了他的皮靴蹋在台阶上发出的声响以外，感受不到任何活物。
虽然很暗，但斯宫进化后的视力仍旧可以看清楚地上带出的一条长长的水线。
可能是因为巴星挣扎的缘故，拖拽出的水痕格外明显，斯宫轻敛了呼吸，慢慢地走上了二楼。
痕迹在二楼拐进，紧接着在其中一道门前终止。
斯宫抬起带着半指防磨手套的手，轻轻摸上了面前的门，几乎不用任何力道，门自然而然的敞开来，像是迎接他。
斯宫向来对恐怖不太敏感，或者换句话说，他对这种大脑带来的不真实的即实情绪不太敏感。
唯一能让他感觉到惊吓的就是突然出现的一惊一乍，总是会让他心跳加速一段时间，强烈又快速。
就比如现在，他前脚刚踏进房屋内，后面的房间门就擦着身子“哐当”一声关紧了。
这一声给他吓了一跳。
斯宫给抢上了膛，暂时将在屋内施展不开拳脚的镖枪收起，缓步走近这间寻常人家的房屋。
房间布置的很简洁，斯宫在卧室内走了几步便踩到一个碎掉半块相框的合照，细碎的声音在寂静的环境下格外清晰，斯宫弯腰去捡合照。
斯宫弯下腰时，余光刚好能看见卧室床下空出的缝隙，而在那里，一张惊恐的脸正出现在本该空荡荡的床底。
斯宫：……
巴星：！
还好情景不合适，斯宫到嘴边的脏话又噎了回去。
突然身后凭空出现了一个人，肩膀上猛的压下了一双千斤重的冰凉双手，脖颈后的变异种发出咯咯的声音，似乎不会说话。
它张开反人类的尖牙巨口，朝着斯宫的脖子就是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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